砸在他心頭。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唐朝夜禁只是禁的長安城幾十條主干道，坊間小區(qū)內(nèi)的娛樂有時候還會繼續(xù)。唐末似乎松一些，這里綜合一下，禁主干道，坊間不管。

    另外平康坊是唐朝長安皇城根有名的紅燈區(qū)，房相如的小區(qū)崇義坊在皇城根附近，隔著一個街區(qū)。竇楦的宅子在平康坊的后兩個街區(qū)，所以比起翻兩個墻頭回家，他選擇翻一個墻頭去房相如家。

    唐朝經(jīng)常有老百姓□□頭竄坊，被抓住摔破嘴的都有，屢禁不改。想想還是宋朝夜市好啊。

    第8章

    急火攻心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房相如當(dāng)夜就染了風(fēng)寒，一病不起，連著告了三日的假。

    竇楦在下朝放仗后，于宣政殿外立了片刻，終于見御前內(nèi)侍元珞抱著雙袖走來，互禮后，元珞恭敬道，“竇尚書，大家在思政殿有請。”

    竇楦道了聲有勞，執(zhí)著竹筒跟隨元珞穿過朱色回廊，往西邊去。

    大明宮里絮雪紛飛，悄然粘在衣袖片刻，又被浮風(fēng)托起飛走，想來是從東邊護(hù)城河兩岸的垂柳飄了過來，可惜，春風(fēng)不暖玉門關(guān)，再往西去是東風(fēng)吹不及的突厥屬地，突厥的使者今日又遣文書商議和親一事，朝堂上眾說紛紜，陛下頗為頭疼，竇楦想，這房六病的可真不是時候。

    “房相的身子可還好？”

    說話的是元珞，他含著淺淡微笑，正回頭看向竇楦，溫道，“見房相幾日未進(jìn)宮，大家頗為擔(dān)心。咱家也斗膽問一句，房相何日康健吶？”

    能在陛下身邊呆下去的無一不是人精，竇楦倒很是奇怪為何元珞問起此事，他客套道，“勞元內(nèi)侍掛心了，我前些日起去看他，見他恢復(fù)得大好，想來后日就該回來了?！?/br>
    “哦，那甚好。”

    說完，元珞含笑掬了一禮，也不再多問，引著自寬大的西宮道輾轉(zhuǎn)至思政殿，抬袖道，“尚書請?！?/br>
    竇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問什么，提衫步入殿內(nèi)直入書房。

    元珞望著背影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囑咐門外小內(nèi)官仔細(xì)伺候，獨(dú)自繞過殿外石屏，往宮殿后陰背地方尋去，目光見一宮女朝他點(diǎn)頭后，微笑細(xì)步上前，附耳幾句，那宮女微笑謝過后，匆匆往內(nèi)庭走去。

    正午的宣徽殿里日光滿堂，這大概是采光最好的宮殿之一。陛下偏愛漱鳶，在她十三歲的時候欽賜給她。

    堂前，滿目盡是飛絮清香，一彎婀娜的身影搖扇，在白鶴金線織就的胡榻撐頭歪著，不經(jīng)意間，薄紗如水的衣衫輕輕滑落下來，露出她圓潤白皙的左肩，然而，一枚如梅花烙印般的暗紅疤痕赫然出現(xiàn)在那片潔白之上，令人說不出的惋惜，卻又帶著幾分妖嬈。

    幼蓉在一旁跪坐著烹茶，抬頭瞧見這一幕，不禁一聲嘆息，“可惜了，公主的這個疤，是下不去了?！?/br>
    漱鳶目光飄落了上去，眸中泛起繾綣之色。看來，這個疤痕就算她重生一次，也依舊伴隨著她，提醒著她和那人的聯(lián)系。

    她含著一點(diǎn)微笑，攏起輕紗蓋住肩頭，“記取梅痕朱一點(diǎn)，從此教人著相思……” 說罷她又覺得話多了，調(diào)侃道，“玉若無暇，雖美，可缺了點(diǎn)什么。事情但凡過于完美，也就沒有了期待，不是么?！?/br>
    漱鳶眼前浮現(xiàn)起御庭院的那一日，越想越滿意。想起房相如那一臉的意外之色，她忍不住要笑出聲，看來他并非無懈可擊，居然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她看他就如同端詳一塊剔透溫潤的玉，迎著陽光旋轉(zhuǎn)幾番，終于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瑕色，心里很歡喜 。玉有了瑕才通人性，否則再完好也是冰冷無情的。

    門外有長長的影子移了過來，她看見有人垂首自外邁過門檻進(jìn)入了堂內(nèi)，原來是冬鵑。

    漱鳶撐坐起身喚了一聲她名字，冬鵑走來一弓身，抬起頭，神色卻是喜憂參半。

    她身邊有兩位宮婢一直陪在身邊，冬鵑是舊宅邸跟過來的，走小和她一同長大，最是了解她的喜好；而幼蓉是與宣徽殿一同撥過來的，年紀(jì)比她們大個一兩歲，話少卻辦事老成。二人性情雖異，可都是細(xì)心辦事的。

    冬鵑臉上掩不住心事，漱鳶看后自先嘆了口氣，惆悵道，“元公公一向好說話，是不會為難你的?？茨氵@樣子，大概是房相后半個月也不來了吧?！?/br>
    公主對房相格外關(guān)注，冬鵑心里覺得是因?yàn)榉肯嘣鲞^公主少師，二人關(guān)系也就特別一些，因此沒有往別的地方想，聽公主猜測一番，忙搖頭說不是，“回公主，元公公說房相大概后日就回朝了，傷寒已大好，公主請安心?！?/br>
    漱鳶聽后臉上浮起喜色，“真的？” 她本以為房相如因?yàn)樯洗文鞘虑橐Q病躲避她一陣子，畢竟他身體長年硬朗康健，忽然這么倒下了，可見她著實(shí)叫他煩惱一次。

    可這事情算是個好消息，她皺了皺眉，疑惑道，“見你愁眉不展的，還聽到什么了？”

    冬鵑抬起頭，扶膝行至榻前跪坐下，低聲道，“今日見圣人單獨(dú)召尚書入思政殿，元公公那里奴婢多問了幾句。聽聞突厥人又來催促和親之事，這次非選圣人親女不可。奴婢怕……”

    幼蓉放下茶勺輕輕咳嗽一聲，冬鵑眼神覷了過去，才明白過來，忙瑟瑟埋頭道，“奴婢烏鴉嘴了，公主恕罪?！?/br>
    漱鳶聽完了倒沒有發(fā)怒，沉吟片刻，喃喃道，“原來如此，你替我擔(dān)憂也是正常的?！?/br>
    她的姐妹有十幾個，如若和親，必然不能從嫡出的公主里選，剩下的就是她們這些庶出公主或宗親之女了。她母親在洛陽府邸的時候就早逝，她背后無母妃可進(jìn)言，凡事都要靠自己。和親這事情誰都不想去，迢迢大漠，去了就是一生埋入黃沙了啊。

    父親再偏愛她，可和社稷相比，二者孰輕孰重她心里有數(shù)。漱鳶想，大概這就是天家的悲哀之處，與榮寵伴隨而至的總有那么一點(diǎn)利益關(guān)系。這也是為什么她喜歡房相如的原因，看似清冷的人若是情動了，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她希望自己可以等到那天。

    漱鳶又問道，“那竇尚書對此事怎么看？”

    竇楦與房相如一個鼻孔出氣，他的意思應(yīng)該也是房相如的意思。

    “事關(guān)國政，這奴婢就不知道了?！?/br>
    漱鳶略感失望，低頭說也罷。她回想起從前房相如在學(xué)堂給她講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當(dāng)時問應(yīng)如何忠君，她不太懂，只是愣在那沒回答。房相如輕輕嘆息，也沒有再講下去。

    所以她想和自己打個賭，賭這姓房的老狐貍還有點(diǎn)良心，舍不得把她送出去，能替她說幾句話。

    漱鳶揉著太陽xue叫人去尚食局拿些酥餅來吃。冬鵑松了口氣，倒是覺得公主今日心情不錯，氣性都比從前穩(wěn)了些，沒有沖她發(fā)脾氣。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