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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汗,她打心底里為燕珩擔心,害怕他接受不了痛失親人的打擊,待會又要受元皓那兒二愣子的氣。 偏元皓左等右等還不來,阿桃抬手掀開簾子,正要說算了,回去休息。就在此時,大殿外的白玉階上傳來噠噠馬蹄聲。 燕珩擺擺手,示意阿桃退回去,后者放下珠簾,只見白白的月光下,有個年輕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徑直上了拱辰大殿,一個矯健的身影印在月亮上,好不神氣。 拱辰殿是夏國皇帝用舉行登基、帝后成婚、接見外國使團的地方,楚國亦是如此。這大殿是國家的傳承,是皇權的象征,即便是本國皇帝在白玉臺階下也要下轎,以示對先祖的敬畏。 這是成婚前,尚義局的女史專門阿桃說的。哪曉得,元皓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騎馬上了拱辰殿,絲毫不將他國的規(guī)矩尊嚴放在眼里,實在欺人太甚。 阿桃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瞪著元皓。 對于阿桃的敵意,元皓渾然不覺,只見他翻身下馬,大步流星走到殿內,探手拿起一旁黃門端著的茶水,連喝三杯,一抹嘴唇,大喇喇坐下,用馬鞭指著燕珩道:“給個準話吧。沈虞怎么又跑了?” 燕珩歪了歪頭,頗為委屈,“這話從何說起,抓捕沈虞和梁王的事都是殿下做主的,怎地來問我?” “你少來!”元皓許是這段日子被沈虞鬧得團團轉,人清減了不少,脾氣也不順了,他將馬鞭重重往案上一擱,道:“我在象山抓到他,你道是誰給我消息。” “是誰?”燕珩問。 元皓欠身盯著燕珩,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不懷好意,“是從東都的宮里傳出來的。有人要給沈虞通風報信,被我的人截胡了。” “有證據嗎?”燕珩問。 “哈!”元皓大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彼鹕肀持肿叩窖噻裆砼缘溃骸澳愕恼褍x和沈虞有舊情,所以她通風報信,你敢抵賴?” 阿桃在偏殿聽到這兒,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元皓這般咄咄逼人,說的有理有據,燕珩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該如何是好,她將珠簾緊緊抓住,指尖都泛白了,耳邊聽燕珩道:“殿下有證據嗎?” “又來。”元皓松垮垮地站著,伸手掏掏耳朵,一副勢在必得,道:“你想我怎么得的消息。我當然有證據了。” “殿下有耳報神嘛?”燕珩道。 “這你不必管,你且…”他話猶未了,一侍從匆匆上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元皓登時眉頭倒豎,“什么!于慧穎死了?!” 人死了,還怎么對峙?! 元皓也真是沒有想到,瞪大了眼睛打量燕珩,心道你也真夠狠的,居然連表妹都殺? “殿下瞧我做什么?”燕珩靠在椅背上,平平地問。 元皓退后兩步,背身將這個消息消化了一陣,而后轉過來,道:“燕珩,原先有傳言說你弒父,我還不信,現(xiàn)在我信了?!?/br> 燕珩揉了揉眉心,嘆道:“慧穎是自戕。” “她為何要自戕?莫不是心里有鬼?!”元皓抬了抬手,有兩個宮女并一個太監(jiān)被壓上殿來。 阿桃踮著腳尖去看,見那三個人都很面熟,仔細回憶,驚覺都在澄碧堂見過,是近身伺候于昭儀的人,難怪方才燕珩說元皓有耳報神。 沒想到,元皓居然將眼線都安排到后宮了,阿桃捂著心口想,那燕珩并楚國還有什么秘密可言嗎? 燕珩見那三個宮人瑟瑟發(fā)抖地跪在殿中,氣得臉色發(fā)白,手也不住地抖,他死盯著元皓道:“殿下動作夠快的,這就從我后宮里把人抓出來了?” “先跟你說聲節(jié)哀,”元皓道,“不過他們三個可以證明,于慧穎確實通敵。” 燕珩合了合眼,強壓住自己的火氣,盡量和緩道:“殿下,慧穎自戕是因為她有抑郁之癥,病入膏肓,所以走了極端,絕不可能有通敵之舉?!?/br> 元皓半句不聽他的話,指著低下跪著的人問:“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br> 那三人都埋著頭,惶恐不安,猛聽元皓點到自己,三人齊齊支支吾吾起來。元皓皺了皺眉,著實見不得這等上不了臺面的樣子,不耐煩地罵道:“就你說!”他指著左手邊第一個太監(jiān)如是道。 那太監(jiān)慌張了半日,看看元皓,又看看燕珩,口齒打顫,哆哆嗦嗦道:“昭儀,昭儀確實,確實對那沈少將念念不忘?!?/br> 燕珩正欲張嘴反駁,那太監(jiān)躲著燕珩如刀一般的目光,將頭低下,趕緊從袖中拿出一疊紙,道:“我有詩為證!” 隨從上前將紙拿來給元皓看,元皓含笑就著殿內昏黃地燭光看了須臾,扔在燕珩面前的案上,“怎么樣?。壳樵?!嵌著他們兩的名字,是不是昭儀的字跡,你最清楚吧。” 瞧燕珩緊繃的神色,阿桃內心著實慌了,看來確實是于昭儀的字跡沒錯了。她在內里急得打轉轉,想著如若真的被元皓定了罪,景國會怎么對楚國,她也不太懂政事,不明白這到底算不算嚴重,她只擔心燕珩會不會被元皓混小子欺負。 阿桃心里默念著,反正不承認,打死不承認,元皓能怎么樣,你是皇子,燕珩也是皇帝,誰還低誰一截不成嗎?! 正想著,燕珩突然將紙揉成團,砸向那太監(jiān),壓著嗓子喝道:“拓寫的也拿來做證據?!當誰是傻子!” 元皓一聽,話音不對,罵誰傻子呢! 阿桃卻暗地里拍手,叫好,“就這樣,不承認!左右慧穎也不在了,無法對峙,看元皓能怎么辦!” “看來陛下是不見黃河不掉淚啊。”元皓叉腰,又問太監(jiān)道,“直說了吧,昭儀是不是給沈虞通風報信了?!?/br> 那三人偷偷對視了一眼,都不敢說話,元皓沒了耐心,一腳踢在就近的案桌上,厲聲道:“是不是!” 打頭那太監(jiān)一哆嗦,帶著哭腔道:“是…” 在場三人表情各異,元皓得意,燕珩頹喪,阿桃慌張,好不精彩。 “諾!”元哈聳肩,他對燕珩道:“陛下,你怎么說?!?/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燕珩你怎么這么倔,”元皓撿起地上的紙團,一張一張撫平,放回燕珩跟前,雙手撐在書案,壓低身子,盯著燕珩道:“你說這是拓寫,我那兒也不是沒有擅長書法的人,拿昭儀往日墨寶比對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