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也做過很多考慮，最后，還是決定用假期的時間，去了上海，跟著國家隊學習培訓。那時候我明白了，一直滿足于做個井底之蛙是不對的，進步是一輩子的事。這一點，你們也要記在心上?！?/br>
“所以——我最后還是回來了！帶著全新的技法，和態(tài)度。沒錯，態(tài)度。從今開始，我也要學習他的態(tài)度才對。”

“從國家隊回來的就是不一樣??！”一個隊友笑著調(diào)侃，“老邱，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下一次有信心讓我們穩(wěn)贏啦？”

“穩(wěn)贏可不好說，”邱教練伸出手，勾起嘴角，“但是下一場比賽，我要帶大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又魄力十足。大家都興奮地附和了起來，對教練相信無比，把手紛紛疊了上去。

許凡明第一次有了這樣微妙的感覺——原來，有了教練和沒有教練就是這樣一種本質(zhì)的區(qū)別！

他們終于不再是單打獨斗的孤兒了！

可惡！這種可靠中年男人的魅力也太大了！

“來，大聲喊出你們的愿望！”邱教練鼓舞著大家。

“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早日當上主力！”

“我想打贏空心，拿下省賽！”

輪到許凡明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吼了出來——

“我想贏比賽，上電視，打進全國！”他的眼眸發(fā)著光，“然后，去打職業(yè)籃球！”

許凡明的話音剛落，邱教練便驚喜地挑起眉，哈哈大笑起來，毫不吝嗇地夸贊他，“職業(yè)籃球……好！很好的目標！”

許凡明紅了臉，眼眸里寫滿了驕傲。邱教練再次引導著大家，信心滿滿的幾雙大手重疊到分開：“三、二、一，青火加油！”

熱鬧過后，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酒店。等許凡明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冷水往熱乎乎的臉頰上一撲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從剛才回來開始，他好像就一直沒見過賀江。

就連剛才氣氛最高潮，大家疊掌歡呼時，也沒看見賀江參與。

可是賀江似乎也沒出過門??？他會去哪里了？

許凡明奇怪地回到了餐桌，四下張望著，最后才好笑又好氣地發(fā)現(xiàn)，賀江早已不知何時安靜地窩在一旁角落的沙發(fā)里睡著了。

他半躲在沙發(fā)邊緣，高大的柜臺遮擋住他的身體，在他的側(cè)臉上打下了一片模糊的陰影，最后只隱約地露出了一只放松的手掌。

……剛才那么吵，也虧他睡得著。

看見賀江的外套還掛在椅背上，許凡明猶豫了一下，最后抱著他的外套走了過去。賀江沒有察覺到他的腳步聲，睡得依舊很沉。

許凡明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最后很不自然地幫賀江蓋上了外套。

賀江少有地在許凡明面前睡得很熟。閉上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許凡明彎下腰去觀察他的睫毛，不知不覺就盯著看了好一會。

然后——等意識過來時，許凡明紅著耳朵，猛的一個巴掌已經(jīng)朝賀江的臉上飛了過去，“喂！別睡了。今天這么冷你找死啊?！?/br>
賀江被臉上一道帶起風的耳光聲給震醒了。他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嗓音還有些剛睡醒的沙啞，“嗯？你們繼續(xù)……”

許凡明內(nèi)心波濤洶涌，表面還故作鎮(zhèn)靜地比了個中指，“我們早都結(jié)束了好嗎！都要準備回酒店了?！?/br>
“啊……我睡了這么久么?！辟R江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愣了一下。

許凡明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轉(zhuǎn)移話題地嘟囔著，“這里這么吵，你到底是怎么睡著的?！?/br>
賀江笑了笑，卻沒說話。他默默地穿上了外套以后，轉(zhuǎn)身就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許凡明不解地看著賀江漸遠的背影，他總感覺哪里好像有說不清楚的奇怪，可又說不上來是為什么。

第77章賀江的心結(jié)

在酒精的催化下，賀江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久違的夢。

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內(nèi)容已經(jīng)不多，夢境里只剩下幾個模糊的影子，和一些只言片語。

“祝你生日快樂……賀江，來許個愿吧?！?/br>
——這是他十歲時，父母不遠萬里回家為他慶祝生日。包括家里的阿姨在內(nèi)，他們家四個人圍在一起切蛋糕、唱生日快樂歌。

美好而溫馨的畫面，歌聲隨著八音盒里的旋轉(zhuǎn)木馬一起飄蕩。

轉(zhuǎn)啊轉(zhuǎn)，轉(zhuǎn)啊轉(zhuǎn)。

香甜又濃郁的蛋糕味從此就被賀江記在了心里，慢慢地轉(zhuǎn)化成了對糖分的依賴。那甜蜜的味道，即使過了很多年也歷久彌新。

“賀江，你怎么又把東西亂放？快把鞋子擺好！球鞋一律要放在第二層鞋架上，我有沒有提醒過你？”

——這是他十三歲時，半個月沒回家的母親見到他之后說的第一句話。他那時候就知道，mama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強迫癥，她對自己和身邊的人要求很高，東西的選擇、擺放……甚至是更換時間都要統(tǒng)一規(guī)劃。

所以，賀江也會盡力去配合母親的偏好。

因為，如果回家時見到的是一個整潔、規(guī)律、看著又舒心的房子，那么mama回家的頻率也就會變高了吧？

“這本書不適合你看，你只需要看這些就好了。那本書的觀點太狹隘，會把你教壞的。你要相信，文學藝術(shù)有著雙向的力量，所以要學會合理駕馭它，懂了嗎？”

——賀江還記得，這是當時的自己翻開了一本，被父親無意撞見時，盛怒之下強塞給了他一本時說的話。

雖然這兩本書都是同一個作者所寫。

賀江的父親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大學教授，平時會在國家級的學術(shù)期刊上發(fā)表一些論文，是圈內(nèi)較有權(quán)威的學者。他大多時候住在外面，兩三周回家一次。

在賀江的記憶里，自小起，父親就很注重他的藝術(shù)修養(yǎng)，對他的文化生活嚴加管教，希望能用文學作品熏陶出一個小藝術(shù)家。對賀江的要求細致到監(jiān)督他看的每一本書、每一篇文章。

只可惜，賀江雖然泡在書本堆里長大，生性卻是個調(diào)皮好動的孩子，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宣泄過剩的精力。

就像其他小孩子一樣，他也會在寫完了作業(yè)的時候跑去籃球場上打球，也會攢下零花錢來收集一些帥氣的球鞋，會時常在運動場上磕破膝蓋扭傷手，還會在假期時滿心歡喜地獨自坐車，跑去體育館里觀看大人的比賽。

而這些快樂又自由的日子，就隨著餐桌上賀江父親無心提起的一句話而終結(jié)了。

“那是別人的事情，絕不會發(fā)生在我家?！?/br>
賀江mama抬眼望著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喝著咖啡的丈夫，忽然勾起嘴唇來輕笑了一下，笑意卻沒有漾至她的眼底。

像是無聲的否認。

而賀江則默默地收回了握著電視遙控器的手，從音響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