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晨四點(diǎn)，我沒有時間跟你談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br>
    “你……”文野被她的語氣冷著了，一邊生氣一邊委屈：“你是石頭做的么？你的心是石頭么？怎么就這么硬呢，我討你要什么了么我，我就想讓你陪我說說話，沒你的聲音今天晚上我就過不去了我?！?/br>
    文野抹了把眼睛，又吸了吸鼻涕，不敢再跟她喊，聲音都是刻意放輕的。

    “我他媽今天晚上難受死了，頭疼，眼睛疼，全身都沉沉的，滿腦子都是你，越想心里越難受，你說你，你怎么能對人好，完了就一走了之了呢，你這還讓人怎么玩兒，??？誰還是木頭么？我是木頭么我，我能受得了么我?！?/br>
    文野只顧著說，越說越委屈，“程歲安，你……喂？程歲安？喂？喂？”

    文野呆呆的看著黑掉的手機(jī)屏幕一秒，早不知什么時候，程歲安掛了電話，他一個人對著空氣說了這一大堆。

    重新墮入這靜謐到可怕的黑暗里，文野像一尊雕塑，一個人坐在巨大的雙人床上。

    良久，手機(jī)從掌心滑落，彎了腰，臉埋在她新買的那套四件套里，肩膀輕輕地顫抖起來。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難過呢……”

    越是這么窩著頭就越疼，沉重的鐵鉛全往腦子里灌。

    文野自虐一般的享受這份疼痛，腰越彎越低。

    “怎么就……一點(diǎn)兒也不心疼了呢……”

    第26章 程歲哲

    后面其實程歲安也沒有睡著,四點(diǎn)鐘實在是一個太特別的時間，距離起床時間太近，任誰四點(diǎn)鐘清醒過一次都很難再次入睡。

    程歲安是在文野問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時候掛斷的電話。

    文野從前經(jīng)常說她木訥,說她在床上像個木頭一樣,讓人完全提不起興趣。這些話原本早已經(jīng)忘了,現(xiàn)在被他的話頭引起來,當(dāng)年的畫面歷歷在目,羞辱，尊嚴(yán)，失落,難過全都攪在一起，攪得五臟六腑都疼了。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任他說什么她都不想再聽,匆匆掛了電話。

    她悲哀的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從上次文野來找她積攢下來的疲憊與恐懼在這一刻達(dá)到峰值,窗外尚未亮起的天空像是昏沉無垠的海域,幾乎快把她整個淹沒。

    人想要脫離掉過去,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就這么難么？

    就這么無法實現(xiàn)么？

    程歲安仿佛陷進(jìn)一個巨大的漩渦里,不管她怎么努力前行，都會被吸回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和原來的自己相逢。

    “喵——”

    弱弱的一小聲呼喚將程歲安的思緒帶回現(xiàn)實。

    初雪乖乖坐在床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初雪好乖，是不是餓了？”程歲安趴在床沿遠(yuǎn)遠(yuǎn)的逗初雪，正常這個時間初雪是要來看程歲安的，要是她醒了就會來鬧她,抓她的褲腿，繞著腳邊到處亂跑，仿佛在埋怨程歲安起這么晚，它都已經(jīng)餓壞了。

    它年紀(jì)還小，這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多一點(diǎn)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可是今天它好像感知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緒，乖得像個玩具小貓咪似的，就在程歲安身邊，她逗它，它就湊近一些，也不鬧，把自己細(xì)軟的小毛毛給她摸。

    程歲安的心被暖了一下，下床抱起初雪。

    軟軟一小團(tuán)窩在懷里，把她一點(diǎn)點(diǎn)的暖起來：“你就是我生活的希望，對吧？”

    初雪懵懂的看著她，并不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心。

    “所以生活還是有希望的，是吧，我們正在往前走，雖然歲月艱難，但并沒有后退回去，對吧?！?/br>
    聽不懂，不知道。

    但是主人說的一定是對的。

    “喵嗚。”

    程歲安摸摸它的小腦袋，“我們還有小哲呢，小哲還等著我去看他，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小哲，也要鼓起勇氣生活下去，對吧對吧?！?/br>
    “喵嗚喵嗚?！?/br>
    程歲安笑起來，泡好奶粉和貓糧，蹲在地上看初雪吃完。

    起得實在太早了，也沒有什么事干，程歲安決定給自己做一頓超級豪華早餐，吃完早飯，還剩了一點(diǎn)時間，程歲安便著手又炒了幾個菜，裝在保溫食盒里，準(zhǔn)備給小哲帶過去。

    小的時候mama經(jīng)常不回家，回家了也不會管他們兩個的飯，程歲安的廚藝就是那個時候一點(diǎn)點(diǎn)練出來的。

    年紀(jì)尚幼的她哪里懂這些，都是自己胡亂摸索，小哲最會夸人，不管jiejie做成什么樣他都笑瞇瞇的說好吃，有的明顯糊了他也固執(zhí)的要把jiejie辛苦做的飯菜吃光。

    想一想他也很長時間沒吃過程歲安做的飯菜了。

    應(yīng)該……還算是個驚喜吧。

    連著做了好幾道菜，忙活一早上，忘記了時間，把這些都弄完，才看到有兩通未接來電，都是藺川打來的。

    一看都快八點(diǎn)半了，程歲安連忙擦干凈手回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時間，你到了吧？我馬上就下去?！?/br>
    藺川笑了笑：“不急，我也才到不久。”

    程歲安到窗邊往樓下看了看，藺川剛好抬頭，程歲安朝他招了招手，藺川穿得不多，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站在皚皚的白雪地里，臉都有些紅了。

    程歲安覺得愧疚，猶疑著：“嗯……”

    藺川：“嗯？你慢慢收拾，我等著你。”

    程歲安看著自己的指甲，“外面冷嗎？”

    藺川：“風(fēng)有點(diǎn)大，你還是多穿一點(diǎn)。”

    程歲安抬起眼睛，“要不然……你上來等吧。”

    藺川驚喜起來，但是語氣仍克制著：“歲安，這樣可以么……啊，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說……”

    最會說話的藺川此時居然興奮得不知該說什么，程歲安生怕他多心：“你別誤會！那個……就是外面太冷了，你可以上樓來等，能暖和一些?！?/br>
    “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我也沒有，”藺川由衷的說：“我就是覺得你好像有一點(diǎn)真的把我當(dāng)成朋友了，所以比較開心?！?/br>
    程歲安皺著眉，看藺川這樣的反應(yīng)莫名心里有點(diǎn)后悔了。

    “我這就上來了，你等我一會兒。”

    后悔也來不及了。

    藺川是一路跑上來的，敲門的時候呼吸尚不平穩(wěn)，程歲安找了一圈拖鞋，最后拿了一個粉色毛毛拖鞋出來，尷尬道：“實在是……沒有男拖，你就穿這個湊合一下吧，是新的，我沒有穿過。”

    藺川看著這雙小兔子似的毛拖鞋，有點(diǎn)忍俊不禁：“嗯……行，挺可愛的。”

    初雪沒見過陌生人，見生人來了，連忙躲到程歲安后面，連聲音都不敢出。

    程歲安給藺川倒了杯溫水，看著小貓咪的慫樣兒有點(diǎn)想笑：“初雪，你平時跟我的神氣勁兒呢，正兒八經(jīng)的窩里橫，也就敢跟我厲害厲害，見了別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