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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肢窩下夾著成條的高級香煙,見人就撒一根,幫著點了。打從早上起,這兄弟倆的心就顫顫悠悠的膽怯,生怕大姐家,二姐家最后不來,那臉就丟大了去了。當他們看到,遠遠地自己兩個外甥跟著周到的壽禮慢慢行上坡之后,這兄弟倆頓時一臉喜色,忙迎過去,按道理,姥姥家舅舅地位是很高的,不該著迎外甥。“哎呀,軍軍,良良,就擔心你們誤了席,快,新屋里頭去么……”小舅笑瞇瞇的,破天荒的還遞給自己外甥一支煙。趙學軍接過去,尷尬的笑笑:“舅,我媽說新屋不去,今兒只走壽禮……嗯……不給你暖房了?!?/br>“噗……”良良真的沒想到,自己三哥毫不客氣的在這里掃兩位舅舅的面子。這可真是,遇到事兒,說事兒,他自己也就是話大點。高果園,高果林兩兄弟互相看看,一臉子尷尬的想了下,再次大笑起來,嘴巴里甚至還胡說八道的。“你看你們,來就來了,還帶這么多禮。賬房……賬房!?。?!”小舅大喊了一聲,沒多久,村里的文書顛顛的過來笑瞇瞇的問啥事?高果林對他耳語一番后,文書點頭,一臉羨慕的去了。沒過多久,有人搬了早就備好的兩臺案桌去新房。這兩臺案桌上每臺上面隔著兩個大盤子,盤子里是幾疊子新鈔票,賬房一邊走,一邊喊:“大姐高蘋果,禮金三千,二姐高橘子!禮金二千八……!”趙學軍扭臉,看著神色漲紅的譚良良說:“你看到了吧!這世上自然有些事兒,不按照你的想法走,你敢喊,這不是你媽上的禮?!得了,吃飽咱回家!能有多大事兒!”“哥,我不喊,你倒是喊?。俊弊T良良無奈了。趙學軍笑瞇瞇的搖頭,轉(zhuǎn)身跟著壽禮走,一邊走一邊盯著臉色微紅的小舅舅說:“哎,咱不喊,咱看大戲,吃東西,看熱鬧。人不要臉,皮厚無敵?!彼f完扭頭對良良說:“我挺后悔的?!?/br>譚良良好奇,快走進步問:“后悔啥?”趙學軍沖他呲牙,大聲說:“我咋就沒準備一疊子磨砂紙,裝盤子表表人面子呢!大小也是個禮數(shù)不是?”高果園有些怒了,他扭頭沖著趙學軍瞪眼:“學軍,姥姥家千不好,萬不好,那也是你姥姥家。你媽都不說,你廢話多!”譚良良這次倒是真的放松了,他做出不懂事兒孩子的樣子,大聲喊著問:“舅?。“臣覜]太多錢,禮小了些,那也不用這樣欺負人?。?!俺家沒有五千塊給你上禮?。。。 ?/br>頓時,吵鬧的人群不吭氣了,鄉(xiāng)親都往這邊看,都在小聲兒議論發(fā)生了啥事?高果園伸出大粗胳膊,一把夾起譚良良,扛在自己肩膀上也是笑:“看啥看呢,看啥呢!俺外甥舅舅鬧著玩呢么,走著么,姥姥家去,開席了,開席了?。。?!都吃去!哎呀,哎呀!外甥就是個狗!吃了!他就走!是個狗么!”他說完,對著譚良良屁股就是一巴掌,譚良良一聲大叫,村民便笑了起來。趙學軍笑瞇瞇的跟在譚良良與舅舅身后,他看著無奈掙扎的譚良良,心說,該!不會看眉眼高低的,打人臉,還能被人撈到欺負,記吃不記打!這一行人,表面上是一團和氣的走到老高家新屋邊上,人卻一拐彎,去了老屋窯洞的院子。趙學軍有些納悶,看這樣子,這姥爺,姥姥好像住在舊窯洞里。這大舅小舅在邊上蓋了這么大的屋子,咋就不叫老人去住呢?高果園放下譚良良,對著他指著舊窯洞說:“你姥爺怕你媽找不到家,死也不去住新家。”譚良良不吭氣,他甚至充滿仇恨的對著老屋吐了口吐沫,心想:現(xiàn)在說這些有用嗎?我媽都死了?,F(xiàn)在想起后悔了,你后悔就不會在我媽最難的時候,每天去我家說‘果園,果林沒錢,這錢你家先還!’。趙學軍硬扯著譚良良進了老屋的院子,這一進門,四面一看,好家伙,姥爺家這朋友,親戚啥時候多成這樣了,這老院三面院墻上釘滿了一水的紅布,紅布上全部裱著人民幣貼成的壽子,還有各種對聯(lián),什么:“夏屋新遷鶯出谷”、“花堂彩煥鳳棲屋”等等之類。老屋這邊大概被當成了臨時的廚房,院子的中間,葷案、面案、菜案等明確分工,村里的小媳婦們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端著做好的菜肴往新房子那邊送,那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席了。趙學軍他們撩起門簾,進了中間的窯洞,很奇怪的是,這里出奇的安靜,沒任何村民在這里搞熱鬧。坐在屋子中間,穿著新衣服,新褲子,新皮鞋的姥姥見到趙學軍,譚良良臉上一喜,忙扭臉對坐在炕上,穿著嶄新中山裝,嘴角不停流口水的姥爺說:“他姥爺,軍軍,良良來了,你看看,不要睡了……”趙學軍看著屋子一邊放置的嶄新新的輪椅,又與正驚訝的譚良良對望一眼,此時屋外的小媳婦拿來兩個草墊子鋪好。這兄弟倆跪了對依舊在流口水,打鼾的姥爺磕了三個頭。磕完頭,姥姥過來拽起他們,指指炕邊,忍著淚說:“坐會么,坐會么,我叫他們把席擺到咱屋里吃,成不成么?”趙學軍點點頭,反正外面那股子劃拳聲,鞭炮聲他也是不喜歡。門簾外,大舅的聲音傳來:“媽,我去招待客人,你叫他們呆著別亂跑!”“哎,我們不去,你們忙去吧?!崩牙褢?yīng)著,扭身端了一個搪瓷盤子過來,抓了大棗,糖塊給趙學軍他們吃。祖孫相對無言,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花生殼落地的聲音。屋子外喧鬧的世界,就像不屬于這里一般。不久,有村里的小媳婦擺了方桌子上炕,先端過兩碗壽面,接著八碗八碟就上桌了。趙學軍拿了筷子,端起碗,在姥姥的目視下很自然的吃菜吃飯,大早上起得早,沒吃好,早餓了。譚良良猶豫了下也吃了起來??吹酵鈱O們終于端了姥姥家碗,姥姥長出一口氣,坐到一邊不吭氣的不知道想什么。那屋外,八音會的聲音越來越遠,院子里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少……隨著時間推移……“俺……啊,俺要是死了么,就好了么……俺……死了!你媽來么?!”一句咬字不清,含含糊糊的說話聲,突然在只有咀嚼聲的屋子里響起,趙學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姥爺不知道啥時候醒了,正呆呆的看著他。“你姥爺,去年就癱了……不叫我們告訴你媽?!崩牙褔@息了下,又給姥爺擦擦口水,又給他加了一床被靠高點。“俺么糊涂……清醒著呢,你媽……你媽生氣了……俺都夢不到她,不孝,也不……也不……托個夢!”姥爺?shù)脑捰悬c多,一會跟沒來的高橘子嘮叨,一會跟死了的高蘋果嘮叨,這老爺子一輩子都向著兒子,上輩子就是那樣,這輩子還是那樣。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