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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百姓廣尋名醫(yī)。然而,因重病不起的是太后,一時間天下竟無人敢輕易嘗試,生怕一個不小心,叫人砍了自己的腦袋。太后并非是熙和帝的生母。熙和帝的生母熹妃,早年不過是后宮之中,碌碌無名的一個小小婕妤,后來憑借兒子才從婕妤成了妃嬪。生下小皇子沒幾年,她便染病離世。又過幾年,據(jù)說是當年的皇后偶然遇見了被遺忘在后宮的小皇子,引得無兒無女的太后大為心疼。于是彼時已經(jīng)十歲的熙和帝,就這樣被帶到了皇后身邊撫養(yǎng)。在皇后的教養(yǎng)下,少年熙和帝奮發(fā)向上,從一個曾經(jīng)被遺忘的小皇子,慢慢長成了為人和善的青年,并被冊立為太子。多年之后,先帝故去,皇后力排眾議,輔佐熙和帝登基,并為他迎娶了太子太師裴季景之女為妻。自此,大褚的天子已經(jīng)到了第五代。曾經(jīng)的皇后,也成為了太后,被沒有絲毫血緣關系的皇帝,恭恭敬敬地贍養(yǎng)在皇宮之中。熙和帝與元后裴氏的感情極好。盡管后宮中也有其他嬪妃,甚至,元后嫡親的meimei也在宮中為妃,都不能阻撓帝后之間的感情。元后終此一生,為熙和帝誕下三子。長子謝忱,面容與熙和帝極其相似,極得帝后的寵愛。但因是長子,身上注定要背負更多的東西。熙和帝對此子從小寄予厚望,才六歲,就獲太子,入主東宮。次子誕下時,熙和帝正御駕親征。不等熙和帝班師回朝,次子突發(fā)惡疾,未能賜名即夭折。三子謝禹是元后被打入冷宮,降為舒嬪時生下的。因在冷宮生產(chǎn),元后未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不幸染病,被熙和帝抬出冷宮照顧不過半月,最終撒手人寰。那時,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已經(jīng)成為了王皇后。那一年,元后長子謝忱已經(jīng)十三歲了,而就在一年前,也就是永徽六年,他從太子之位,被人扶下,轉(zhuǎn)手送入了深山古寺。永徽六年,天狗食日,太后病重??鄬ぬ煜旅t(yī)無果的熙和帝,不得已將目光投向了廟宇道觀,只求神佛保佑,能挽回太后性命。就在此時,尚書令王大人向熙和帝舉薦了一名游方僧人。說來也巧,那僧人才入太后所居的慈英殿,一直病重昏迷不醒的太后就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依稀還能說上幾句話。僧人甫一見太后,便道黑云自東來,太后鳳體有恙,帝星晦暗,皆因東側(cè)有云遮霧繞,輕則傷人,重則國將傾覆。不日,司天監(jiān)也冒死上奏,說那帝星星光漸暗,怕是宮中有不妥之事。熙和帝本不信鬼神之說,可此時的太后時而清醒時而又陷入昏迷,在偶然得知僧人說的話后,悲從中來,握著熙和帝的手不住流淚。熙和帝無奈,只好請教僧人解救方法。僧人道:“貧僧得佛祖托夢。佛祖道,太子本是佛祖座下蓮座上的一顆蓮子,意外投生,不想竟錯投皇家。因身具佛禪,齊運強勢,蓋過大褚國運。若想保太后長命百歲,大褚社稷江山千年不絕,只有請?zhí)犹甓瘸黾?,遁入空門?!?/br>僧人這話并非私下與熙和帝說。此話一出,與僧人共處一室的文武大臣們,無一不驚得忘了言語。熙和帝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然而,以尚書令為首的大臣們卻在短暫的錯愕后,最終選擇了勸說熙和帝聽從僧人之言,送太子出家。這一年,太子謝忱十二歲,已經(jīng)是位人人稱贊的好太子。他容貌佳,才學亦是極好。東宮屬臣無一不唯他馬首是瞻。朝堂內(nèi)外都期盼著,這一位能最終成長為一代明君,帶領大褚走向更加輝煌璀璨的明日。但,僧人的那一番話,卻如驚雷一般,砸在了少年天子的頭上。在史官的筆下,永徽六年冬的那日早朝,年少的太子低眉斂目,無悲無喜地站在了宣政殿正中,一撩下擺,重重跪下,毫不猶豫地磕了一個響頭。“兒臣遵旨?!?/br>熙和帝到底不忍養(yǎng)育自己多年的太后躺在床上受苦。哪怕他本不信鬼神,也不得不委屈曾經(jīng)寵愛的長子,親自將人送出皇宮,送往京城外的深山古寺。之后不久,太后果然如僧人所言,病情有了起色,漸漸可以起身下地,重新康復如初。這年,距離正月還有半月有余,熙和帝改年號為儀鳳。同年,元后嫡兄遭人誣陷,裴家上下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被流放西州。元后大病不起,太后以不吉為由,命熙和帝廢后,并送入冷宮。儀鳳二年,廢后裴氏在冷宮誕下幼子,太后命王貴妃撫養(yǎng)此子。不久,熙和帝冊封王貴妃為后。儀鳳五年,王皇后之子,二皇子謝彰冊立為太子。至此,前太子謝忱,徹徹底底成為了深山古寺里的一名僧人。*****孫蓬其實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幼時是否在宮里遇見過謝忱。這位前太子出宮那年,他不過才四歲,多半在宮里是曾碰見過的,但年紀太小,不記事,也就忘了當時的情景。但孫蓬記得自己十歲那年,隨祖父出行,路經(jīng)山寺恰逢大雨,不得已借佛門凈地暫時避雨。那時,他第一次,見到了已經(jīng)剃度的謝忱。也第一次知道,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有了一個聽著十分尋常的法號。叫常和。“多謝大師出手相救。”孫蓬雙手合十,克制地行了一禮。謝忱聞聲,腳步微頓:“無礙。到底未能幫到令姐?!?/br>謝忱長了一雙寒潭一般的眼睛,仔細對視,便叫孫蓬微微變了臉色,只好別開臉,避開視線。“雖然沒能保住孩子,但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大師?!?/br>在孫蓬自己的記憶中,少時與謝忱的相識,不過只是代替父輩,偷摸上山的幾次相處。真正令他將此人放在心頭,卻是因為寶應四年孫府蒙難,他孤立無援,又遭人追殺受傷,是謝忱將他救回寺里照料了整整一年。也就是那一年,他把這個男人放在了心里,緊緊貼在心頭,沉默地想著念著,至死都盼著能再見一眼。如此,孫蓬依稀見又回想起亂葬崗那日,被風雪裹夾著吹來的一襲檀香,眼眶不由發(fā)紅。“怎么了?”謝忱的聲音就在耳邊,孫蓬驀地回過神來,愣怔地看著面前的僧人,面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沒事,只是嚇壞了?!?/br>孫蓬如今十四歲,已不是少時,這話一出,冷不丁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他自己尚未察覺,謝忱的眼底已猛地劃過一絲淡笑。“七郎,改日可上山,貧僧近日新得了些野茶,你若喜歡,可帶回去品一品,靜心養(yǎng)氣,亦能強身健體。”聽到這一聲“七郎”,孫蓬先是一愣,隨后心中一澀,嘆道:“大師竟還記得我。”“貧僧并非三歲稚子,不過時隔一兩年,又如何會這么快忘記一人?!?/br>謝忱雙掌合十,宣了聲佛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