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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也不乖巧。 皇帝一眼都沒看烏梅飲,臉色更沉:“沒別的了?” “哦,還有一件事?!迸徙寮傩σ幌?,自懷里摸出那枚白玉璧,反手扣在案上。玉璧碰出一聲清脆的微響,玉光映亮了皇帝陰沉的眼眸。 “傍晚臣去外頭拿烏梅時,王鋮找過來,送了臣白玉璧,叫臣在陛下面前替王家美言幾句。臣就收下了。” 她悠哉說完,皇帝的臉色就好一些了。 他略瞇了眼,審視著她,淡淡問:“裴卿收了王家的禮,就想要左右朕的心意?” 旁邊火苗猛地晃動幾下。 冰冷的威壓悄然蔓延。 每當(dāng)這位陛下發(fā)怒時,人們才會慌里慌張地想起,他不止是一言九鼎的真龍?zhí)熳?,更是?dāng)今數(shù)得上的強(qiáng)悍修士。 多年來,那把天子劍下斬了多少亡魂,數(shù)也數(shù)不清。 面對此等威壓,裴大人卻是眼皮都沒抬。 事實(shí)上,她干脆后退幾步,再往地上一跪,恭恭敬敬一叩首:“臣知罪。臣原是想,陛下原也不會遷怒王家。王家兩位將軍駐守北方,向來治軍有方,又忠心耿耿,因王鋮一個旁支子弟,而遷怒朝中重臣,以陛下的英明,如何能做出這等事?” “臣有罪。臣不該自以為能猜中陛下心意,就貪圖王鋮手里的美玉,還以為陛下也能猜準(zhǔn)臣的想法?!彼僖贿凳?,“臣將美玉獻(xiàn)上,陛下要如何罰臣,臣都絕無怨言?!?/br> 她這么冷冰冰、一板一眼說話的樣子,和“絕無怨言”可是一點(diǎn)邊都沾不上。 皇帝坐在上頭,起先還繃著神色,聽著聽著,眉眼就松弛開,可再看她叩首不起的模樣,他就又重新皺眉。 只這回,他的神色有些咬牙切齒了。 “你……” 他瞪著裴大人,瞪了好一會兒。 片刻后,皇帝陛下露出悻悻的神色,一拍桌子,很有些郁悶地說:“行了行了,說你兩句,你還跟朕生起氣來了!朕要你的美玉做什么?拿走拿走!” 他抓起玉璧,“啪”一下丟出去,正丟在裴沐手邊。 裴沐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玉璧,又看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還是板著臉:“陛下,臣不受嗟來之食?!?/br> “你……!”皇帝一噎,神色立時不善,“裴沐――朕平時賞你的還少了?就為了個美玉,你就這么同朕較勁!” 裴沐低下頭,暗自翻了個白眼。 姜月章――她呸。 皇帝久等不來想要的反應(yīng),更是生氣。他怒而起身,大步走下來,不顧帝王之尊,半蹲在裴沐跟前,抓住她下巴,咬牙道:“你真要同朕賭氣?” 裴沐心里再翻個白眼,一張俊俏得過分的面容也流露點(diǎn)冷笑――看著確實(shí)像賭氣了。 “臣之前就為了程氏的事,在外頭追查了大半個月,也沒見著陛下。前夜剛回來,又為了守備的事忙了兩天,昨夜一宿幾乎沒合眼,今早還顛顛地去訂了烏梅,忙到晚上才有空拿,接著就在廚房精心侍弄了一個多時辰,才按著陛下的口味調(diào)好烏梅飲,滿心歡喜得端了過來。” 裴沐一邊說,一邊心中打個寒顫:真是不試不知道,原來自己說起rou麻幽怨話來也能一套套的?師父,希望您在天之靈不要笑出聲。 不過她表面姿態(tài)很是行云流水,做足了個冷笑含怒的冰霜樣。 “誰知道,一來就看陛下給臣甩臉色!好,是臣活該,累死累活七年,也不過得個人人背后唾罵的佞幸男寵名頭,誰都能嘲笑臣,陛下也對臣隨打隨罵。臣這便請辭,陛下樂意叫誰來代替臣的位置,就叫誰來……!” 被摁倒的時候,裴沐還有一些臺詞沒有說完。她猶豫了一下,思考自己是甩開他,繼續(xù)說完那堆rou麻兮兮的幽怨臺詞呢,還是就這么順?biāo)浦邸?/br> 但這一猶豫,就被皇帝給順利摁倒了。 她想了一下,覺得掙扎太麻煩,也就躺平任親了。她畢竟還是要繼續(xù)完成自己的師門任務(wù),不好半途而廢。 姜月章――呸! 每次他生氣時,面上看不大出來,親吻就格外激烈,時常激烈到了裴沐懷疑“這還不繼續(xù)往后這不正常姜月章是不是不行”的地步。 同樣,這一次她也被親得有點(diǎn)頭暈眼花,本能地去推他,卻被他扣住五指、壓在一邊,繼續(xù)唇舌糾纏。 終于,他愿意略略離開,讓空氣從他們交纏的呼吸里穿行而過。 “誰敢背后說你?”他聲音帶了一分嘶啞的情欲,卻還是舍不去那無處不在的威嚴(yán)和居高臨下,“裴卿,你都被稱為天下唯一能改變朕的心意之人了……你說,還有誰敢說你?” 哦――裴沐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來是這么個名號惹來的帝王多疑。確實(shí),換了哪個國君、皇帝,大約都討厭被人猜度心思,更何況是姜月章這深沉的性格。 理解歸理解,該煩他還是煩。 裴沐假笑一下:“陛下說笑了,臣哪兒來那么大本事?臣即刻去找王鋮,將玉璧摔他臉上,再自己在陛下殿前跪上三天三夜,好叫別人知道天威難測,臣也只是陛下掌心里的泥人,沒什么能耐的?!?/br> 姜月章抿起唇。他嘴唇薄,天生缺乏血色,看著更是淡漠如冰雪,連怒氣也是漫天的寒意。 他定定看著她。 好半天,他微微嘆了口氣。一點(diǎn)不悅與懷疑還殘留在他眼里,更多卻軟化為了無奈:“好了,別和朕賭氣了。裴卿……阿沐你啊,就是仗著朕偏愛你,對你予取予求,才給寵得肆意妄為?!?/br> 寵什么,寵物么?裴沐笑了一下,見好就收,偏頭做出憂傷而乖巧的情態(tài)。 姜月章見她面容極白、發(fā)色極黑,小扇子似的睫毛垂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掩著點(diǎn)淚意。再看她側(cè)臉輪廓挺秀,今年雖已二十有六,看著卻分明還是當(dāng)初那個驚艷昭陽的美少年。若非他強(qiáng)留,他的中常侍早該娶妻成家、位列九卿,而非倒在這里,被他親得唇瓣殷紅水潤,玉白的脖頸上都印著吻痕。 他原本還有些愧疚,但多看幾眼,那點(diǎn)愧疚又轉(zhuǎn)化成了一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 長發(fā)散落、面容冷淡的青年皇帝按下沖動,再度吻了吻她的面頰,這才起了身,又一手拉她起來,折回去端了烏梅飲,淺淺抿了一口。 “……不錯,是朕喜歡的口味?!彼麄?cè)過臉,面上已是帶了點(diǎn)笑,“罷了。朕知道你處事向來有分寸,不該管的事絕不會管,這回告誡你一二,下回莫要再犯?!?/br> 裴沐都快在心里將白眼翻上天了。她恨不得甩了姜月章的手,給他兩耳光,再轉(zhuǎn)身走人、天涯不見。 可惜她這人性子里終究有股倔強(qiáng)勁兒,既然決定要完成師父遺命、完成師門任務(wù),那就一定要堅(jiān)持到底。 況且,還有千金方等著她。七年都花了,皇帝跟前的紅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