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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跑過來,一下子跳到他背上,差點將那一簍的桂花都打翻。 “姜月章!”她說。 他背著這團可愛的重量,知道她肯定又偷喝酒了。 “姜月章!”她又說,還抱著他脖子扭來扭去,扭得他險些想將她拖回房里去。 可惜他手上都是面粉。 “阿沐,你想要什么?”他只能哄她,不覺就帶出無奈的笑,“我現(xiàn)在手里沾著面粉,不能抱你,你乖一些?!?/br> “誰要你抱了……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她哼一聲,使勁打他一下。還挺疼。 他更無奈,心想他又不是那個意思,想歪的究竟是誰? “姜月章,你瞧這個?!?/br> 她伸出樣什么東西,給他看。那是一只白玉的小豬,用紅繩拴著,憨態(tài)可掬,看著不大聰明的樣子。 他怔了怔,心中忽然一陣戰(zhàn)栗:“阿沐……” “送給你的。這條繩子,我編的!你看,蝙蝠是蝙蝠,不像小雞了,是不是?”她驕傲地炫耀,將玉豬晃來晃去,“我也有一個,我們是一對?!?/br> 他伸出手,又趕快縮回來,有點笨拙地去擦了手,才敢去接。那小小的玉豬躺在他掌中,紅繩上歪歪扭扭的蝙蝠像是有個笑臉。它們都笑瞇瞇地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眼睛也不想眨。阿沐從背后來貼他的臉,親密又充滿依賴。 她說:“姜月章,你收下這個,就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他那時想,有什么事是她非要送個東西才來要求的?不論是什么,這一刻,他都會答應(yīng)。 他就說:“好。” “那就說定啦。”她笑起來,輕快地說,“姜月章,你要好好活著,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以尋死。你要幫阿靈一起,將她要的靈藥研制出來。那是很重要的東西,你也知道,是不是?” 他的笑僵在了臉上,滿心的柔情也頃刻結(jié)冰。 他捧著玉飾,卻像捧著個什么沉重至極、燙手至極的東西,而他卻不敢丟棄。 他沉默了很久,而她也沒有催他。 “……好?!?/br> 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麻木的,卻還盡量想笑一笑、讓她安心。 “阿沐,我答應(yīng)你?!彼f得有多溫柔,心中就有多空洞,“你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br> 他答應(yīng)了。 答應(yīng)她的事,就必定要做到。 他們成親后,只過了五年,她便不在了。 他是醫(yī)者,也是術(shù)士,他過去總以為,自己是最好的醫(yī)者、最好的術(shù)士――至少也是之一。但后來的境遇證明,他既不是最好的術(shù)士,也不是最好的醫(yī)者。 說是術(shù)士,可他保護不了身邊的人,保護不了心愛的人,反而是她為他報仇、一次一次地救他。 說是醫(yī)者,他想方設(shè)法也救不了她。他只是讓她多活了幾年,可這幾年究竟是償還的她,還是讓他自己偷來了一些快樂的時光? 他還曾自信自己是最了解“何謂生”之人,后來死過一回,便以為自己也了解“何謂死”。他以為自己了解生,因為他輕易便能挽救生命;他以為自己了解死,所以他對死亡漠然以對,輕易便想奪走他人性命。 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了解。他根本既不了解生命,也缺乏對死亡的敬畏。 所以她才這樣不放心他。 她走了之后,他成日里恍恍惚惚,甚至?xí)霈F(xiàn)幻覺,會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現(xiàn)在又是什么時候。 唯獨在研究醫(yī)藥時,他能全神貫注,甚至嘔心瀝血地去做這件事。 有一次,他在院中嘔血,阿靈在一旁看著。她忽然問他,為什么做旁的事都顯得力不從心、活得渾渾噩噩,但對醫(yī)術(shù)卻能嚴(yán)謹(jǐn)精確,是不是因為他誠心于醫(yī)術(shù)。 他覺得她的想法太縹緲,不由笑了一下。 “不?!彼醋⊙蠌牟浑x身的玉飾,又開始恍惚起來,似乎背上多了一團可愛的重量,“只是因為我答應(yīng)過她,要幫你完成這件事而已。” 那時阿靈已經(jīng)十五歲,和他初見的阿沐一樣大。她有些像阿沐,促狹愛笑,也有些地方像他,譬如喜愛行醫(yī),有時還說話刻薄。 她聽了他的話,就皺著眉,冷冷道:“這般小家子氣,可不是我崇敬的師父。罷了,誠心于醫(yī)術(shù)之道的人,有我就夠了。師父你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辜負(fù)了阿沐的期望,就行了?!?/br> 他看看這個徒弟,覺得有點欣慰:“你這模樣就有些像我了。” 阿靈瞪著他,不明所以。 他卻是想起來,有一回阿沐同他說,阿靈既然同時像他們兩個,那真是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于是,他也不覺會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她。 能有一個深受他們影響、像他們的孩子活下去,今后也許會做出一番成就,這件事讓他很高興。如此一來,仿佛就能證明阿沐并沒有白來這世上一趟。 他的小姑娘是那樣可愛的人,怎么可以白來一趟,什么都沒留下? 當(dāng)初的扶桑大祭司和燕女,他們的姓名也埋沒在了歷史長河中,可他們終究留下了名號與傳說。他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他總要讓她也留下些什么。 這樣一想,他便也能勉力振作一些。 他留阿靈在千陽城中繼續(xù)精心研究,自己去走遍天下,去四處行醫(yī)、積累經(jīng)驗,也去找尋稀罕的藥物,帶回千陽城,供阿靈實驗。 他到處走,到處漂泊,自己并沒有覺得有什么??膳紶柭犚娙藗冏h論他,常說他像個沒有歸路的幽魂,像一具無欲無求的行尸走rou。 他想,也的確如此了。 他僅有的一點點懷念,是阿沐留給他的玉飾。每當(dāng)他摩挲著紅繩,想到這是她親手編織,就仿佛能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后來時間久了,紅繩被磨損,他就不大敢總是觸碰。他用一個錦囊將玉飾連紅繩一起裝上,放在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咯血越來越頻繁。等有一次他在深谷中暈倒一整日,最后勉強爬起來時,他發(fā)覺自己視線模糊了許久,才勉強清晰。 這時他便知道,是時候了。 他并不感到恐懼或難過,恰恰相反,他只覺得欣喜。像長途跋涉的人在荒漠中走了太久,沒有水也沒有食物,只有自己的影子陪著自己,還有一個不知道在哪里的終點和縹緲的信念。 現(xiàn)在,他終于看見了綠洲。 他回到千陽城,將新的醫(yī)案、藥物,還有新的構(gòu)思帶回去,盡數(shù)交給阿靈。他的語氣大概讓她明白了什么,她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發(fā)誓,我一定會研制出靈藥……師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違背對阿沐的誓言……我一定不會辜負(fù)你們的期望……” 他想了想,不大熟練地摸了摸阿靈的頭。他過去??窗暹@樣做。 阿靈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