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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柔韌的蒲草系住,全當給裴靈表演了。 小姑娘高興極了,笑得很甜。 裴沐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想,她其實很理解朱雀祭司寵愛姚榆的心情。 也正是因為十分理解,當那件事發(fā)生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朱雀一邊。 或者說,她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姚榆一邊。 …… 殘陽如血之際,星淵堂仍是人來人往。 自夏末開始,由于戰(zhàn)爭的開啟,星淵堂便臨時取消了休沐制度。祭司們常常待在星淵堂,有時要忙上一宿。 但至少在晚飯時,祭司們可以稍稍放松一些。 裴沐漸漸也和他們熟悉了,時常一起用餐。有時她還會抓著大祭司過來,可惜每每這時,堂中俱是寂靜,人人都低眉垂首,擺出嚴謹恭肅的模樣。 到了后來,如果裴沐和別人一起用飯,大祭司常常是不在的。 當喧鬧傳來時,她也和所有一起吃飯的祭司一樣,對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更摸不著頭腦,只迅速站起來往外走。 “誰敢在星淵堂外吵鬧?!” 囂張的吊梢眼――白虎祭司,甫一躍出星淵堂,人還沒落地,聲音就嚷了出來。 邊上有人扯了他一把,沒好氣說:“副祭司大人在呢,你沖到前頭做什么?” 祭司之間階級分明,很講禮數(shù)。 在眾祭司的躬身行禮中,裴沐走上前去。 面前的景象,分外“熱鬧”。 落日最后的余輝中,本該空蕩蕩的古樸祭臺上,竟黑壓壓擠了一大堆人。 一群高舉火把的人,面色激憤、神情激動,即便暫時按捺住說話的沖動,也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將要爆發(fā)的怒意。 另一邊則是朱雀祭司和姚榆。朱雀祭司護著姚榆,而姚榆背后則跪著一名被五花大綁、垂頭不語的狼狽少女。 “怎么回事?” 裴沐沉下神情,冷冷問道。 那群人齊刷刷一顫,紛紛低下頭。但是,為首的兩人卻仍是激憤,面上流露出一種由極度痛心而催生出的失去理智的狂怒。 砰――! 竟是一具石棺被抬了上來。 棺蓋掀開,露出一具面目猙獰的尸體。這是個少年,看上去新死不久。 死者穿著星淵堂低級祭司的衣服。 裴沐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似無所謂地一勾唇角:“怎么,還讓我自己猜?” 那群人又是一顫,忙出了兩個人,拉著為首的兩人:“父親,哥哥,你們冷靜一些,這是在副祭司大人面前……” 那兩人似乎才清醒一些。隨即,這剛才還兇狠的兩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起來。 “求副祭司大人為我們做主!” 哭聲刺耳,穿透殘陽。 與之相對,另一邊的姚榆和女奴都是沉默不已。 唯有朱雀的憤怒烈烈不熄。 “閉嘴!”他柔和秀麗的面容籠罩了一層燃燒似的怒焰,“姚櫟,你若膽敢讓阿榆傷心,我現(xiàn)時便殺了你!” 裴沐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了個轉(zhuǎn),冷聲道:“再不說,都打出去。躺個十天半月,也學一學如何把話說清?!?/br> 話音飄落,如雪輕淡。 卻讓整個場面凍結(jié)了。 帶頭鬧事的人,也就是被朱雀叫做姚櫟的,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才想起,這位年輕的副祭司大人,乃是整個扶桑部中第二有權(quán)力之人,連首領(lǐng)姚森都比不過,更有傳言說他未來會接任大祭司一職……實在得罪不得。 姚櫟垂頭抹臉,臉上淚水縱橫,卻也沖刷出一股驚人的恨意與狠戾。 “副祭司大人,我可憐的幼子被那賤奴殺死了!”他凄聲道,“我不敢向青龍祭司大人的女兒討個說法,只需要殺那賤奴祭祀我兒亡魂,卻被如此羞辱……請副祭司大人為我做主!” 他所謂的“祭祀”,并非祝福,而是在祭臺上以殘忍的手法殺死女奴,并做法祈禱讓她的血rou和靈魂都奉獻給死者,讓死者來世投個好胎。 “是么?姚榆,果真如此?” 裴沐一挑眉。她分明記得,姚榆的女奴是個溫柔秀美的少女。 “――不是,你胡說,你騙人!” 姚榆突然尖聲叫道:“是你兒子jian了阿谷,阿谷才會反抗的!是我給阿谷的防身武器,你們有本事,就把我殺了!” 姚櫟暴怒:“區(qū)區(qū)一個奴隸,也敢反抗我兒!我兒是扶桑祭司,身份貴重,區(qū)區(qū)一個奴隸――賤奴,也敢!” 他呼喝如泣血。 “你真是找死――!”朱雀祭司也陷入了怒火。他抬起手杖,眼看是想再眾目睽睽下打殺姚櫟等人,卻被姚榆拉住了。 姚榆氣得聲音發(fā)抖:“你們就是欺負我阿父不在……” 姚櫟寸步不讓:“便是青龍祭司大人在,也沒有第二個道理!” 青龍祭司是四大祭司之首,已于五日前出征。 素日溫和可愛的姚榆,現(xiàn)在面色通紅,像一只憤怒又說不出話的小獅子。 但她還是努力保持了理智。 “不要理他。”她拉住想動手的朱雀,充滿哀求地朝裴沐看來,“副祭司大人,副祭司大人一定知道誰對誰錯。那個人死了活該,他欺負阿谷……是他不好,憑什么要抓阿谷祭祀……” 她眼里已經(jīng)含了淚。 身為青龍祭司的女兒,她深深明白,奴隸根本不算個“人”。哪怕是普通的族民欺負了阿谷,她都不能在明面上做什么,何況對方還是星淵堂的祭司。 就算只是低階祭司,那也是正式的祭司。 是性命遠比阿谷貴重得多的男人。 姚榆身邊的女奴依舊低垂著頭。她一聲不吭,身體顫顫,似在發(fā)抖。 仔細看去,她身上衣衫破碎、頭發(fā)凌亂地遮擋住面容,四肢帶著血跡,的確是一副凄涼的模樣。 裴沐沉默地聽著。 聽完,她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鐵銹氣――她剛才太用力了。 “原來如此?!彼曊f道,“既然你們雙方都認可,死者是被這女奴所殺――” 人們的視線,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姚櫟一方,滿臉的理所當然,還有提前備好的一點耀武揚威。 姚榆和朱雀,則一個含著期待,一個面露嘲諷,似乎已經(jīng)知道她會如何處理。 她身后的祭司們,也在風里漫不經(jīng)心地竊竊私語: ――這有什么好說的? ――就這也要來星淵堂鬧。 ――就一個奴隸,殺就殺了,也就是因為那是青龍祭司大人的女兒…… ――說不準還是女奴自己勾引的人家。 ――是啊,那些奴隸能是什么好東西,阿榆被騙了吧。 ――朱雀祭司大人也是,竟把阿榆也帶來了,女人明明不能接近星淵堂。 ――朱雀祭司大人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