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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江源那邊扭扭捏捏的小動靜,顧青祎沉默著沒說話。“今天和潘維商量了一下,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學長他們?!彼髮W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后來又接手了江家,就算不算那些股份,他名下的財產(chǎn)也還是很可觀的,足夠支撐他再開始新的事業(yè)。潘維——就是他的發(fā)小,本來是無所事事的紈绔但聽說這幾年莫名其妙心血來潮搗鼓起了娛樂業(yè),現(xiàn)在混得風生水起,能給他鋪鋪路子。今天一邊做大掃除,他一邊和潘維打了個長達三個小時的電話。其實潘維早在確定他撞傻了腦子之后,就開始心懷同情地給他收拾信息。這幾年互聯(lián)網(wǎng)這塊實在發(fā)展得太快,江源好說歹說也得先好好觀望一段時間。前兩天江源開口說想要江氏的資料,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他還是著手去找了。盡管他是外部人員,但有l(wèi)inda的配合,要找點江氏內部的數(shù)據(jù)也不是什么問題。順道,潘維還跟他說了說他原來那個小公司的事兒?!澳銒尦雒娴摹!迸司S一邊嗑瓜子兒一邊說道,“一個給了美國公司的名額送走了,一個一封推薦信到北大深造了。你當時不知道,他們倆就把公司給拆了。”...也在意料之內。江源低著頭,思考著要不要和顧青祎討論這些有的沒的。“換個人吧?!鳖櫱嗟t做完題,翻開答案校對,“換個人說不定也換種思路?!?/br>驚訝地轉頭,江源心思拐了幾個彎,重點落到了顧青祎現(xiàn)在是在關心他這個莫名其妙的點上。“恩,好的?!惫怨渣c了點頭,江源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顧青祎說什么就是什么。“明天出去的時候,買個枕頭吧。”顧青祎校對了之后確定了答案沒問題,開始拿著學生的課堂練習卷批選擇題,順便吩咐江源明天去采購,“你在家閑著也是閑著?!?/br>“杯子也買新的吧,還有牙刷牙杯浴巾什么的?!彼鳂I(yè)懶得畫勾,一般只是叉掉學生錯的題目,在旁邊扣好分,速度很快,翻頁的聲音刷啦刷啦的。“…恩,嗯?!”原本還沉浸在逼良為娼(?)的愧疚心里的江源,聽到這句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是,被蓋戳了?顧青祎家專屬綠卡擁有者?一想到這兒,他立馬開心得連嘴都咧開了,湊過去狠狠蹭了蹭顧青祎的臉。“起開起開,批作業(yè)呢!”顧青祎被他的頭發(fā)蹭得癢癢的,連忙往后避了避。“顧青祎我們繼續(xù)開始吧?!濒[了一會兒,江源笑著把頭擱在顧青祎的肩窩上,嗓音低低的,很認真。不是重新開始,是要繼續(xù)。他們只是被中斷而已,從來沒有完。“哦?!钡偷蛻艘宦暎櫱嗟t擺著副死人臉,手上還是持續(xù)不斷地批著卷子,跟答應明天不吃速凍餃子沒什么兩樣。也并不是意外的發(fā)展。顧青祎在看見江源拎著購物袋重新出現(xiàn)在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仍舊沒什么原因,樂意而已。前兩天他幫語文組改作文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寫的文章開頭用了沈從文的句子,說是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陸輒曾經(jīng)問過他的感情史,他當時喝了點酒,確實也挺有傾訴的*。但開口,卻又感覺似乎無話可說。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個人,可以讓你無止境地等待,次數(shù)不限地心軟再原諒,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出去。選擇他或者孤獨終老,顧青祎面對的無非就是這兩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而他并不想孤獨終老。他的必然可能就是江源。他跟江源的故事簡單到他不知道該如何敘述。高一他被老師派去男廁所給人帶路,帶到會場之后他就走了。主持結束在后臺換衣服的時候,他就被這個完全陌生的傻大個攔下了。“你叫,顧青祎是嗎?”傻大個臉還有點紅。“恩?!秉c頭,他收拾完自己的書包出門,和江源一道走出去,“你是不認識回去的路么?我?guī)惆?。?/br>乖乖點頭,江源緊緊跟在了他的后面。“那個,我叫江源?!?/br>“恩?!彼腊 ?/br>“理科高一十二的!”“恩?!彼⒉幌胫腊 ?/br>“認…認識你很高興…”“恩?!笨磥磉@大個是真傻。把人帶到了學校大門口,顧青祎揮揮手轉身就回家了。他以為這樣就完了,可沒想到自己暑假結束回學校的時候,竟然在自己的寢室里碰見了這個傻大個。“那個…我室友出國去了,然后你這里缺人…我就住過來了?!苯串敃r正在鋪床,看見他推門進來,結結巴巴地解釋。“你好?!彼@訝了一小會兒,就接受了這個巧合。他原先的室友住了半個月就被老媽拎回家去了,著床空著也有小半個學期了,有人搬進來也不奇怪。至于為什么理科生,他也懶得去深究,一切歸于巧合。江源的生活習慣很好,雖然不管是從吃穿用度還是言行舉止都能看出來這是個小少爺,可這并沒有讓江源把自己的態(tài)度放得多高。謙遜刻苦,偶爾冒著點兒傻氣??偟膩碚f,顧青祎對他的印象挺好。等他發(fā)現(xiàn)這個巧合室友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相安無事度過了一整個學年。要升高三的暑假,學校里組織了補習。每天四節(jié)課,早上八點開始到下午兩點結束。顧青祎家離得不遠,但回家住了幾天之后覺得不太方便,就干脆找了一天下課后回家打包了行李,折回學校打算長期住著。推開門的時候寢室里并沒有人,只有風扇在頭頂呼啦呼啦地生產(chǎn)噪音。他整理好帶來的衣服,拿著毛巾打算去衛(wèi)生間洗個澡。走近了點兒,他卻聽到里頭有動靜。一個…男生都很熟悉的動靜。顧青祎覺得很正常,聽到了之后只是臉紅了紅,輕手輕腳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走回床邊打算等江源完事兒。這一等,等出了點不對頭。當時他正無聊地盯著窗戶,恍然間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聽,可是等他凝神靜氣打算開始看書的時候,衛(wèi)生間里又傳來了聲不大不小的動靜。但足夠他清晰地聽到江源絕對是喊著自己的名字在diy。這個事情,就很尷尬了。他背對著衛(wèi)生間坐在床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等江源收拾完出來的時候,他仍舊呆呆地坐著,面對著窗戶背挺得筆直。聽到有東西掉落在地上的動靜,他受的驚嚇比誰都大,整個人顫了一下,瞳孔集聚縮小屏住了呼吸。機械表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顯得震耳欲聾,顧青祎數(shù)了不知道幾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