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平等”的時代。

    所以，正義，到底是什么那？權勢和金錢，可以理直氣壯地買走一切，一切皆是商品嗎？

    弘星問自己，也問小系統(tǒng)。弘星知道，他瑪法是一個好皇帝，好皇帝的下面有很多好官。

    老百姓若遇到不好的皇帝，不好的官員，老百姓都說要認命，不認命就是錯兒，因為他們害怕被波及，因為他們不是當事人，因為他們知道，這樣的反抗，基本上收不到多大的成效。

    所以，識時務的分寸又是什么那？

    血性和勇敢又是什么那？

    上古時期，國際的凝聚力沒有這么大。氏族是人們?nèi)壕由畹幕締挝?，具有血緣關系的親族之間相互扶持是個體賴以生存的基礎。

    為自己的親人復仇，不僅是一種合乎道德的行為，更是一種符合本氏族集體利益的選擇。

    中說：“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國。”正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大義凜然地說：不復仇，非子也。

    里記載，子夏問孔子如何對待殺害父母的仇人，孔子回答說，睡草墊，枕盾牌，不共處同一天地，若在集市或朝堂上遇到，即使沒帶武器，也要赤手空拳殺了他。

    孔子的思想的核心是“仁”，在國家層面，他始終首推以“禮”治國。

    “禮”，是維系社會的一整套秩序，其基礎，正是君臣、父子綱常。

    當孝悌倫理成為國家道德的基石，血親復仇自然也會成為儒家行為規(guī)范中合理的一環(huán)。

    周王朝設有一個叫“朝士”的機構，專門為意圖復仇的人登記備案。如果自己的父兄為別人所殺，可以到此處登記仇人的姓名，以后如果殺死了仇人，就不會受到刑罰。

    春秋末期著名的伍子胥，為向楚平王討還父兄被殺的血仇，不惜投奔敵國，最后帶領軍隊踏平故都，將昔日的仇人和君主楚平王掘墳鞭尸，這算是將血親復仇推向極致。

    伍子胥的行為，歷來很少有人責罵，甚至不乏欣賞贊譽。他瑪法，作為一個皇帝，都說伍子胥是英雄。

    弘星繼續(xù)查資料。

    戰(zhàn)國后期，由于私斗的風氣愈演愈烈，血親復仇的人很難遵守適當性的原則，往往濫殺無辜，危害到社會穩(wěn)定，大部分諸侯國開始禁止這種行為。

    進入兩漢，儒家思想獨尊天下，忠孝觀念更加深入人心，倫理治國已經(jīng)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朝廷一下子陷入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國家安穩(wěn)，一邊是血親復仇的道德性和正義性，每個人觀點不一，法令幾乎是天天更改。

    法令允許復仇的時候，董仲舒的六世孫董黯，殺死欺辱自己母親的仇人，到官衙投案自首。當時的漢和帝不但沒有懲罰他，還下令表彰，甚至因他而命名一個縣——慈溪。

    法令不允許復仇的時候，肅州女子趙娥的父親被李壽殺死，趙娥找到李，奮力揮刀殺死李壽，自己認罪伏法。地方官不忍懲罰趙娥，放她逃走……

    趙娥被當?shù)匕傩樟⒈碚?，她的事跡也經(jīng)常被后人書寫和傳頌。

    這是道德和律法開始對立的著名案件。血親復仇在漢朝末期處于一種“嚴令禁止但基本不執(zhí)行”的處境，在弘星看來，也是部落和氏族逐漸被“國家”取代的過程。

    血緣關系的親族之間互相扶持，不再是個人賴以生存的基礎，道德開始隨之變化，國家法律開始強硬。

    到了唐朝，國家有了更大的凝聚力，取代部落。唐武周時期，下邽人徐元慶，其父徐爽為縣吏趙師韞所殺，徐元慶手刃趙某，束身歸罪。

    武則天召集大臣們商議——殺了徐元慶以正法典，同時也表彰他的孝行。

    看似兼顧法理和人情，似乎一舉解決這個兩難問題，但其實就是一種無奈的妥協(xié)。

    所以后來的柳宗元在中說，要么合法，要么合乎道德。如果律法要取代道德，國家要取代氏族血緣成為第一單位，就需要公正的司法系統(tǒng)，所有殺人者都受到公正及時的懲罰。

    但是，知道歸知道，誰都知道所謂真正的“公正司法系統(tǒng)”，幾乎是癡人說夢，跟那夢想中的桃花源一樣。

    弘星趴在床上“唉聲嘆氣”：“這也是弘星糾結的地方，在一個案件當中，犯罪嫌疑人的行為只有合法與不合法兩種情況，處罰也只有罪或無罪兩種結果。

    絕無某種行為既是高尚合理的，同時又要接受懲罰的矛盾結論?！?/br>
    小系統(tǒng)：“柳宗元認為，當法治不健全的時候，就不要去說血親復仇不合法。但是生產(chǎn)力在進步，國家一步步取代家族和部落，這是必須?！?/br>
    “弘星知道，柳宗元只是一個文人，不是政治家?！?/br>
    弘星午休起來，和他瑪法一起用晚膳，一邊吃飯一邊琢磨，一邊散步一邊琢磨。

    皇上好奇：“弘星在想什么？”

    弘星還沒回神兒：“瑪法，弘星在思考……現(xiàn)在國家的概念完全成熟，法律的地位進一步提高，‘禮’的地位也更加弱化，對于血親復仇，朝廷也有了詳盡的法律限制……”

    皇上一愣，隨即哈哈哈笑：“思考的不錯?，F(xiàn)在人已經(jīng)習慣了，有了仇恨先報官，國家、家族、個人——這很好。

    規(guī)定：如果祖父母、父母為人所殺，而子孫不告官，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即時殺死者，勿論。少遲即以擅殺論。

    如果兇手已經(jīng)被國法懲處，則禁止私人復仇的行為。

    情、理、法，在律法之外，如果律法解決不了，道德的血親復仇再開始，最后論罪，以輕來論……”

    皇上搖頭：“人的仇恨之心起來，往往眼睛和心都蒙蔽了。另有規(guī)定，復仇者只允許是被害人子孫；被復仇者只允許是兇手本人，不能累及家屬……”

    弘星安靜地聽著，似有所悟。

    小系統(tǒng)總結：“這是一個以倫理治國的國家，在法律上給予血親復仇的行為加諸的最大限制。這是好事兒?！?/br>
    弘星問他瑪法：“瑪法，等將來，大清的作坊越來越多，家族和部落的地位進一步削弱，國家、作坊、家族……

    國家成為個人賴以生存的第一單位，作坊第二……金錢的能力無孔不入，未來的律法，也是徹底廢除血親復仇嗎？”

    親親瑪法思考片刻，點頭又搖頭：“站在國家穩(wěn)定的方面來說，這可能是瑪法的希望。但是瑪法知道律法做不到……明白不？情~理~法……”

    “弘星……明白?！?/br>
    “殺人償命。血親復仇是一種樸素的報復行為。而從本質(zhì)上說，法律本身也是一種成系統(tǒng)、可量化的報復體系。

    前者由個體和私人來實施，后者由公權力來執(zhí)行。兩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