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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打擾,只在午膳時詢問了一聲,被赫連淳鋒回絕了。華白蘇的脈象平緩,除去有一些生產(chǎn)后的虛弱,在看不出異狀,照理早該醒了,可偏偏他沒有絲毫要蘇醒的跡象。下午時,在華辛的提議下,赫連淳鋒又將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宣來,都看了一遍,那些太醫(yī)得知華白蘇生了雙生子,個個都露出了驚詫的神色,至于仍未蘇醒一事,他們的結(jié)論自然也不會與華辛有什么不同。傍晚時,外頭的守衛(wèi)也已經(jīng)輪換了一批,葛魏輕輕扣了扣門,勸道:“陛下,華老先生、華老夫人,時候不早了,先用晚膳吧?!?/br>赫連淳鋒自己毫無胃口,但顧及到華辛夫婦,還是沖外頭道:“送進來吧?!?/br>“是?!遍T外葛魏應(yīng)了一聲,不多時御膳房便將晚膳送入屋內(nèi),葛魏也一同入了屋,走到赫連淳鋒面前行了一禮,“陛下,二位皇子十分健康,已經(jīng)能睜眼了,要不要讓奶娘抱過來讓您看看?”葛魏也擔(dān)心床上的華白蘇,可赫連淳鋒如今的模樣看來并不比華白蘇好上多少,僅過去一個白天,他看來已經(jīng)憔悴了許多。“孩子……”赫連淳鋒苦笑了一聲,也不知想起什么,搖了搖頭,“還是讓奶娘顧著吧,朕現(xiàn)在沒那個心情?!?/br>若是華白蘇無法醒來,他甚至不知自己該以何心情,來面對這兩個孩子。葛魏在心中嘆了口氣,也不知還能說什么,只得行禮后暫時退了出去。看著桌上擺著的飯菜,其實誰也沒有心思吃,但如今誰也說不準(zhǔn)華白蘇何時才能醒,他們不能先垮下,互相寬慰了幾句,三人還是一道坐到小桌旁用飯。草草用了些飯菜后,赫連淳鋒便勸華辛與賀幺兒先回去休息,華辛今日為華白蘇剖腹取出孩子,又進行縫合,本就耗費了一些精力,如今時候不早,赫連淳鋒也擔(dān)心他的身子。外頭有太醫(yī)隨時候著,華白蘇如今的狀況,就算是華辛守在這也無濟于事,華辛與賀幺兒看著赫連淳鋒如今的模樣,也知就算讓他去休息,他也無法安眠,權(quán)衡再三還是答應(yīng)了他的提議,今日先由赫連淳鋒守著,明早他們二人再來替換。夜深了,華辛與賀幺兒離開后,赫連淳鋒便一直坐在床側(cè),一動也未動。他的腦中像是回馬燈似的閃過許多畫面,有這一世重遇華白蘇的種種,但更多的還是上一世的記憶,他想起那段時日里他對華白蘇的無情,想起叛亂那日華白蘇的每一個神色,想起最后,華白蘇咽氣前的義無反顧。他想了整整一夜,在天色微亮?xí)r,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出現(xiàn)在腦海中。若他沒有記錯,叛亂前,一直在云華宮當(dāng)值的康奉也曾來稟過,說華白蘇身子不適,每日反胃、嘔吐,尤其是在聞到飯菜的味道時。這個癥狀,曾經(jīng)的赫連淳鋒并不熟悉,可如今回想,卻令他遍體生寒。上一世因著邢辰修不放心獨自在蒼川的華白蘇,與華白蘇之間的聯(lián)系要比這一時頻繁許多,華白蘇極有可能更早便取得了那生子的藥丸。赫連淳鋒猶記得,上一世的某一日,華白蘇也曾對他格外主動。他又記起華白蘇咽氣前,曾將手?jǐn)R在小腹上,還有那句未曾說完的話語。忽然出現(xiàn)的雙生子……真相呼之欲出。赫連淳鋒只覺胸口劇痛,渾身仿佛被人抽干了血液一般,也跟著疼痛起來,痛到最后成了麻木,他一時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動靜,腦中也是一片空白。“陛下!”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驚呼將他喚醒,他緩慢地轉(zhuǎn)過頭,見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人,華辛、賀幺兒、葛魏、康奉,十余名太醫(yī),還有徐六等一眾太監(jiān)宮女。他想問怎么了,可張了張口才發(fā)覺自己的喉嚨干澀疼痛,根本發(fā)不了聲,便只能皺了皺眉。或許察覺到他的疑惑,徐六上前,顫著手將銅鏡舉到他面前,赫連淳鋒這才看清,鏡中之人與他有著同樣的面龐,卻是滿頭白發(fā)。第90章夢一夜白頭,旁人或許無法理解,赫連淳鋒自己卻是十分冷靜,絲毫不覺詫異。距他上一世離世的日子似乎也不遠(yuǎn)了,若他命中注定有這一劫,他愿意受著,重活一世,他知道太多曾經(jīng)沒有看清的真相,對他來說已經(jīng)滿足。前世華白蘇本就是替他送命,如今他只求上蒼能將所有劫難都還給他,換華白蘇平平安安。赫連淳鋒拒絕了想要替他診脈的華辛及眾太醫(yī),只是在喝了口水潤喉后,對著華辛道:“爹,快替白蘇看看?!?/br>華辛微微點頭,上前替華白蘇診脈。華白蘇的脈象與昨日無異,按脈象看,本該早已經(jīng)醒來,可他卻遲遲未蘇醒,其中原因,無人能說清。太醫(yī)跪了一地,求著赫連淳鋒診治,赫連淳鋒眼也沒抬,不耐道:“看朕做什么?如今躺在這里的是白蘇,需要診治的也是白蘇,你們有這個精神跪在這求朕,不如回去研究醫(yī)書。”太醫(yī)們面面相覷,不敢開口,亦不敢起身離開,只得繼續(xù)跪著。最后還是華辛上前道:“陛下,這么多人擠在屋內(nèi),有些憋悶,于白蘇也無益,還是讓他們先下去吧?!?/br>赫連淳鋒這才揮了揮手,讓其余人等都退下。屋內(nèi)很快便又只余下華辛、賀幺兒及赫連淳鋒三人。赫連淳鋒的視線落在華白蘇緊閉的雙目上,正想開口對他說些什么,忽然察覺他放在一旁的手似乎微顫了顫。“爹!”赫連淳鋒見狀立刻讓開身子,想讓華辛上前查看:“白蘇剛剛似乎是動了!”華辛與賀幺兒原本就在床側(cè),但華辛并未挪動腳步,而是對赫連淳鋒道:“老夫現(xiàn)在也幫不上什么,白蘇醒來最想見的該是陛下才對?!?/br>赫連淳鋒也沒推辭,便又回到華白蘇身旁,他如今渾身都有些無力,一顆心又跳得飛快,緊張到幾乎忘記呼吸。好在這次華白蘇未讓他等太久,沒一會兒便睜開了眼。華白蘇睜眼后,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抹白,隨著意識的逐漸恢復(fù),他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驚得立刻咳嗽起來。赫連淳鋒手忙腳亂地替他順氣:“我嚇到你了嗎?”華白蘇才蘇醒,還沒什么力氣,只能在這時努力拉住赫連淳鋒的袖口,讓他湊近自己:“赫連淳鋒,你的頭發(fā)……”赫連淳鋒,這四個字一出,赫連淳鋒立刻意識到有什么不同了。雖說他總愛誘著華白蘇喊他的名,但華白蘇極少讓他如愿,大多時候,華白蘇都稱呼他“陛下”,帶著幾分與旁人不同的親昵。而上一世的華白蘇,卻總愛這樣喚他,明明聽來平淡,又像包含了萬般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