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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個意思,她是還想跟你和好?”“我跟她不是那回事”,應允承說,他知道穆云總覺得他們只是小孩子吵架賭氣,假以時日總能重歸于好:“我跟她現(xiàn)在也還是朋友,但不會重新談戀愛?!?/br>穆云并不打算在現(xiàn)在過分展開這個話題,她感嘆一句:“你們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都挺難明白的,剛剛你那位同事,在飯桌上是不是也說沒女朋友?都是一表人材的年輕人,這么優(yōu)秀,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對個人問題不上心。好好,你可不能也想著什么“投身祖國”不在乎小家庭啊,國家國家,哪一樣都重要?!?/br>應允承像是走神了,答非所問:“是啊,李決特別好?!?/br>第29章葬禮那天應允承的本意是要讓李決一起參加儀式,李決這一次沒答應。李決前一天晚上在酒店看本地新聞無意間也聽到了關于應宗闊去世的簡短報道,甚至早一點,在應允承家的飯桌家,大家也在討論明天該如何安排賓客座次,李決對政治再不敏感,也能聽到一兩個熟悉的名字。無論是否考慮應老爺子的身份,李決以工作前輩的身份參與應允承家人的葬禮這件事都顯得太過僭越。最后折中的結果是應允承在儀式禮堂的副樓給他找了一間休息室。儀式十點正式開始,九點多的時候應允承找了托詞要去洗把臉提神。他這幾天休息不好,家里人一看他臉色都沒有懷疑。李決到的很早。他不方便下樓找應允承,只好等應允承來。門一打開,里外兩個人都穿全黑的西服,應允承其實有點不習慣,他印象中沒有見過李決穿這樣正式的衣服。到了這樣的現(xiàn)場,應允承似乎還覺得一切都不太真實,他跟李決說:“我剛剛看到爺爺了,跟他以前午睡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他們把他臉畫得太白,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氣的?!?/br>李決很安靜地聽。兩個人都站在窗臺邊,三樓能把禮堂門口大致看個清楚。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電視臺的攝像機也都已經(jīng)架好了,應修嚴陪著母親親自在門口迎賓,李決認出來那件黑色旗袍是應允承之前去取的那件。“我讀高中的時候也上哲學課,每周還得去tutor那邊上討論課,生和死研究了一個學期,當時以為什么都想透了,但事情真正發(fā)生在我周圍,我還是接受不了。你相信人死后還會有一個世界嗎?”應允承問。李決迄今為止的人生大部分時間都獻身給科學,相信物質(zhì)、公理和計算。他理應說不,教導應允承珍惜現(xiàn)在當下,不要寄托于虛妄的世界。但他想起自己也曾經(jīng)跪在蒲團上向佛祖陳述心事與愿望,他只能說:“我不知道,每年全球投入那樣多的人力財力去探索地球之外的生命體,至今找不到一個答案。你問我地球里面是否存在另一個世界,我不知道。”應允承也許聽進去了也許沒有,他說:“我剛去英國念書的時候,那時候開始對宗教有了一點認識,放寒假回來跟家里人說我想信基督,爺爺特別生氣,他是特別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還為此把我爸媽都罵一頓,覺得早早把我送出國念書就是個錯誤。后來我讀大一的時候,奶奶做髖關節(jié)置換,手術前爺爺一定要去燒香?!?/br>李決轉頭看著應允承的眼睛說:“你如果現(xiàn)在太難過,就哭出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應一一是奉命來叫應允承。看到江斯映跟著父母來了,穆云就想起來自己兒子去洗臉洗了十五分鐘還沒回來。應一一找了工作人員才問到應允承的去處,休息室的門她推開到一半,視線范圍里她只看見應允承的背影,而被應允承擁住的李決對著她比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應一一也嚇了一跳,她飛快掩上門但并沒離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躲在了走廊的另一側,心跳快得可怕。應一一回想了剛剛的畫面,突然意識到應允承也許是在哭。十分鐘之后那扇門再次打開,她看到應允承走出來。應一一并沒有跟著應允承一起離開,等應允承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她才進到房間里。李決對她的到來似乎并不意外。她見李決也很正式地穿了黑色西服,沒過腦子就問:“咦?我哥怎么沒讓你一塊兒下樓?儀式馬上開始了?!?/br>李決并不怪她唐突,耐心地解釋:“我去并不太合適。”應一一后悔地想咬自己的舌頭。李決轉身給應一一倒水的時候,應一一注意到他后腰西服的褶皺,她很快想到了,這多半歸咎于應允承剛剛抱得太用力。她目光一直跟著李決。今天來的賓客當中也有不少青年才俊,良好的皮相加上剪裁精良的衣物襯托,個個都很惹眼。諸多珠玉在前,但應一一現(xiàn)在看李決卻也一點不覺得遜色。李決好像是一種恒定、包容的存在,她剛剛還著急忙慌的,現(xiàn)在在李決面前也慢慢安定下來。穆云讓應一一來找應允承,是想讓應允承去陪江斯映。應一一知道自己沒立場生穆云的氣,但作為僅有的知道內(nèi)情的人,她內(nèi)心難免有些不好受。最最配得上應允承也是應允承此刻最最需要的人,卻并無資格陪在他身邊。應一一心思玲瓏,明白李決這一趟過來,無論是之前應家的飯桌還是現(xiàn)在副樓的這見休息室,明里暗里都有一種無法融入的局促,應允承當局者迷未必能察覺到,她不介意幫助他們傳遞心意:“這幾天哥哥一直沒哭過,你來了他才真正喘口氣?!?/br>李決能料到。應允承是在沙漠里流鼻血的豌豆公主,也是能戴穩(wěn)王冠的人。李決見過他挺直身體坐在車里安排司機去裁縫鋪,也看到了他在家里的晚餐桌上從容自若地同家人討論儀式上賓客的安排。應一一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在這里見到李決和應允承的心情和上次在西北的酒店大堂見到他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也許是這幾天接連陰天,她找不到當時落地玻璃窗外陽光照著的柔和輕松。李決和應允承那時候都穿淺色的衣服,兩個人講話時總是帶著笑意,應一一以前都不知道秋天的陽光可以那么通透燦爛。應一一想到樓下的應修嚴和穆云,想到這一大家人在應允承身上寄予的厚望,想到江斯映和江斯映之外的大把和應允承門當戶對的年輕女孩兒。應一一都想嘆氣,她希望應允承快點和李決回到研究所和實驗室。西北像是一個培養(yǎng)皿,隔絕開來一切外界干擾,只供給水、空氣和養(yǎng)分,李決和應允承不用擔心明天。應一一也不方便在這里久留。同李決道別之前,她前言不搭后語地跟李決講:“我也知道都好難,但你們一定要加油。”李決聽懂了,點點頭:“我會的?!?/br>房間里終于只剩下李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