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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此刻,就特別應(yīng)景。 來敲門之前,她有一肚子的問題, 情緒也五味雜陳,現(xiàn)在全部宣布滅亡。 萬念俱灰紅塵看破,人間它又不值得了。 隔著一扇門,面對言禮那半只眼睛, 邊慈什么問題都不想再問。 她朝著那條門縫伸出手,平靜地說了句:“還我?!?/br> 說話還是有用的,現(xiàn)在她可以看見一只完整的眼睛了。 “……什么還你?” 言禮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不是散發(fā)荷爾蒙讓人心臟亂跳的低,是做了虧心事百口莫辯還必須要說話的那種低。 “小狐貍筆,還我?!?/br> 邊慈說這話時,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好像她來這一趟,真的只是為了讓他還一支筆。 言禮輕嘆了一口氣,拉開房門,他比她高一大截,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他卻感覺自己挺不直腰桿。 “你很生氣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那支筆是明織送我的,我再轉(zhuǎn)送給你,是辜負(fù)她了的心意,不好意思?!?/br> 答非所問。 那就是非常生氣了。 言禮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明明下午他們還在自習(xí)室有說有笑的,約好明天繼續(xù)。 言禮看了眼邊慈面無表情的臉,心想,明天大概是無法繼續(xù)了。 無法繼續(xù)的不止補習(xí),他們之間好不容易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可能也要……不行!他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第二次! 言禮拿起書桌上的小狐貍筆,走回來遞給邊慈,跟她有商有量地說:“小姨他們都睡了,我們?nèi)巧险務(wù)?,好不好??/br> 他一定是故意的。 不說“好嗎”,非要說“好不好”,這種放低姿態(tài)溫柔詢問的語氣,她怎么可能說得出不好啊。 邊慈又生氣又控制不住心軟,她接過言禮手上的筆,快要抽走的時候,那頭突然發(fā)力,他們兩個人的手變成了拔河的兩端。 “邊慈?!睙o奈的語氣,像是在服軟。 “你先還給我。”邊慈垂眸道。 言禮松開了手,邊慈握著小狐貍筆,停頓片刻,才說:“走吧?!?/br> 她率先離開,走在前面,耳朵留意著身后的腳步聲,聽見言禮有跟上來,才放心加快了腳步。 推開樓頂?shù)拈T,風(fēng)灌進(jìn)來,邊慈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她還穿著短袖睡衣。 現(xiàn)在回去拿衣服太遜了,邊慈咬牙,硬著頭皮走上樓頂。 她聽見門被帶上的聲音,正要回頭,雙肩被什么東西壓了一下。 邊慈低頭看,肩頭被披上了一件棒球衫外套。 男士款,是言禮的,上周末見他穿過一回。 “外套穿上,夜里的風(fēng)很涼?!?/br> 言禮站在她旁邊,輕輕說了一聲。 邊慈攏緊外套,并沒有把手套進(jìn)袖子里,然后說:“謝謝?!?/br> “你又開始跟我說謝謝了?!毖远Y走到花臺邊,手撐著欄桿,望向遠(yuǎn)處,聲音被風(fēng)吹散,顯得惆悵,“難道你要跟我絕交嗎?” “我沒有?!?/br> 邊慈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注意到他跟自己一樣也只穿了件短袖,忍不住問:“你不冷嗎?” “不冷?!毖远Y快速否認(rèn)。 騙人。邊慈心道。 與其等邊慈問,不如自己說,言禮心一橫,豁出去了。 “其實發(fā)生周考那件事的時候,你在app上給我發(fā)消息之前,我就想跟你攤牌了,后來看完你的消息,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我感覺說了只是徒增尷尬,就想著往后緩緩。這一緩,就緩到了現(xiàn)在。” “我承認(rèn)我是故意騙你的,從我看見你發(fā)的那條私信開始,之前的事純屬巧合,之后的都是我蓄意安排,我沒什么可辯解的,跟你說聲對不起,騙了你這么久?!?/br> 邊慈一怔。 她沒料到言禮會坦誠到這個地步。 被騙的感覺不好受,尤其是在她確認(rèn)不吃綠豆就是言禮那一刻,想到過去這段日子以來,自己對他吐過的苦水,在他面前犯過的傻。 她想隱藏的灰色情緒,不愿意被他看見的脆弱,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可是他又是那么熱情地幫助她,做她的傾聽者,給她安慰和建議。 她無法不感激他。 有多感激,就有多難堪。 與其說她實在生言禮的氣,不如說,她是在氣自己。氣自己那些無法自我紓解的情緒,更氣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就把自己暴露得干干凈凈。 剛轉(zhuǎn)學(xué)那陣子,她的內(nèi)心太孤單了,新環(huán)境沒有朋友,以前的朋友不了解她的新生活,她找不到一個說心里話的人。偏偏這個時候不吃綠豆出現(xiàn)了,還有什么比素未蒙面的陌生網(wǎng)友更適合做傾訴對象的人呢。 事已至此,強行揭過這一頁反而顯得狼狽,她沒有選擇,她只能面對。 “一直以來是我在受你幫助,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當(dāng)然了,被騙的感覺也不太好,想到以前跟你吐了那么多苦水,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了,又惱又煩,但不是生你的氣?!?/br> 邊慈悄悄往旁邊挪了一步,不好意思離言禮太近。 “網(wǎng)上聽課就罷了,現(xiàn)在課下你還給我補習(xí),我……我不能再這么麻煩你了,占用你那么多時間,我欠你的人情太多了,我該怎么還給你啊……” “是我要給你補習(xí),不算你欠我人情,更談不上還。”言禮打斷邊慈的話,目光從遠(yuǎn)處收回來,看著中間隔出來的空位,神情漸漸黯淡,“你非要跟我算這么清楚嗎?” 邊慈下意識搖頭:“不是跟你算清楚,是你……唉,是你幫我太多了,怎么說呢,我有點……嗯……有點受之有愧,對,受之有愧。” 言禮看向邊慈。 視線交匯的一瞬間,她偏過了頭。 寧愿看枯萎的花枝,也不愿意看他。 言禮悄然捏緊了欄桿,青色的血管在手背凸起。 “我不討厭你跟我抱怨,相反,如果我的話能開解你半分,我覺得很開心。我?guī)湍悴皇菫榱俗屇愀兄x我,只是因為我想這么做?!?/br> “為什么?”邊慈直接反問回去。 言禮不太明白:“什么為什么?” 別再問了,到此為止。 有道聲音在腦子里不停重復(fù),邊慈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卻沒有照做,反而執(zhí)拗地重復(fù):“為什么你想這么做?明明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交情也不深?!?/br> 靠墻的那只手,在言禮看不見的地方已經(jīng)不安得攥成了拳頭,微微發(fā)顫。 邊慈問完就開始后悔,可是又瘋狂地想聽到一個答案。 指甲戳著掌心的rou,刺刺的疼,這種疼強迫她保持冷靜,除非聽見她想要的答案,否則不要再說出更耐人尋味的蠢話來。 “是嗎?!?/br> 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