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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fù)了一點體力,康沐試圖起身搜那殺手的身,吳梓衣會意,已先一步上前。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陣,吳梓衣掏出一塊木質(zhì)腰牌,上面沒有字,雕著個獠牙鬼面。他又去另外一人身上尋找,果然找到了一塊一模一樣的腰牌。見康沐捏著這腰牌發(fā)愣,吳梓衣問道:“認(rèn)識嗎?”康沐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是韓彥卿旗下鬼煞營的腰牌,是他訓(xùn)練的斥候營,與我的虎狼營不同,以暗殺和刺探軍情為主?!?/br>第71章康沐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是韓彥卿旗下鬼煞營的腰牌,是他訓(xùn)練的斥候營,與我的虎狼營不同,以暗殺和刺探軍情為主。”“什么意思?”吳梓衣似是不解,似是明知故問。康沐沒有應(yīng)聲,只是死死捏著木牌,目不轉(zhuǎn)睛。若換做他平時的腕力,恐怕已將它捏碎了?!肮砩窢I神秘得很,平日里我也不得見,不想今日卻遇到了。”康沐答非所問。“連你都打不過,不過如此。”吳梓衣恢復(fù)了他的揶揄本色。康沐收起這兩塊腰牌,沉默不語。吳梓衣見他滿身血污,便道:“我們找個地方換洗一下?!?/br>康沐卻有些失魂落魄,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在想什么?”吳梓衣問道。躊躇片刻,康沐才喃喃道:“他要殺我?這不可能啊。”吳梓衣心中所想與康沐一致,若華堯不在意康沐的死活,由他自身自滅便是了,實在想不出任何理由,需要刻意派人來要他性命??呻m說如此,張開口便是另一番話:“那也未必,你離開已久,難保酈營不會發(fā)生些想不到的意外。更何況華堯行事,往往不安常理。”康沐皺眉,面露不悅之色。“還想回去嗎?”吳梓衣試探道。“當(dāng)然要回去!我還要親手殺了盧鴻煊!”康沐沉聲道。吳梓衣暗自嘆氣,先處理了尸體,再稍稍整理了馬車,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見康沐還在神游太虛,輕輕拍了拍他:“阿沐,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記得要來找我?!?/br>康沐略一寬心,點頭微笑。他軟綿綿地依靠在墊子上,面色青黃,滿頭的鮮血,這一笑一點都不好看,還顯出了幾分柔弱。吳梓衣心中不忍,想要伸手安撫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做,一向隨性的他竟也瞻前顧后了。他望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康沐,退出了馬車,重新執(zhí)起馬鞭。入夜,酈軍營地里陸續(xù)點起了火把,巡邏的士兵來來去去,人影憧憧,都嚴(yán)肅而警惕。華堯在韓彥卿的陪同下,親自在中軍營地中巡視了一圈,確保能安然度過這一夜。越是靠近大興,華堯越是高度戒備,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一向容不得任何差池。連日來的高度緊張讓華堯有了些疲倦,火光的陰影在他臉上搖晃,韓彥卿望著他,神情恍惚。記憶中,與他初次相遇也是在這么一個夜里。那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他還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伍長。那日,一天的cao練已經(jīng)結(jié)束,可他仍然嫌不夠,總覺得這槍法中還缺了些什么。于是他獨自一人留在校場,反反復(fù)復(fù)練習(xí)突刺。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有節(jié)奏的呼喝,他已汗如雨下,他抹了一把汗水,喘著粗氣。背后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一個錦衣少年,手執(zhí)戰(zhàn)刀,站在他身后。那少年個子并不比他高,可卻有居高臨下之態(tài),老成的眼中透著凌人之勢,雖還是個雛兒,卻隱隱露出霸氣。“你孤身一人卻毫無警惕之心,若我要殺你,你早就丟了性命?!边@是少年華堯?qū)λf的第一句話。不善言辭的韓彥卿摸了摸鼻子,沒有答話。“我觀察了你很久了,每天都見你一個人在這練槍?!比A堯的眼神犀利,不帶任何情緒,“你愿不愿意跟著我?”韓彥卿愣在那里,好半天沒有回神。不論是最初還是現(xiàn)在,始終覺得華堯看人極準(zhǔn)。因地位不高,權(quán)利有限,能挑的只能是普通士兵或下級官兵,可但凡是他親自挑中的人,雖性格脾氣各異,但各個能征善戰(zhàn),不消多時,便能獨當(dāng)一面。甚至有些一直跟到了現(xiàn)在,封了將軍,李古海、朱童均是如此。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可以帶兵出戰(zhàn),以命搏命了。幾年后的某一天,金烏西墜,晚霞似錦,韓彥卿看到華堯獨自站在一個小土坡上,遙望著酈王宮的方向,神情凝重,手里死死地捏著一把刀。每當(dāng)他露出這種表情,韓彥卿都不敢說話,只好安靜地陪在一邊。“宮里傳來消息,說益王霸占了我大姐。”華堯突然開口,語氣平淡地不見一絲波瀾。韓彥卿一驚,仍是傻愣愣地不知該說什么。“可大姐寫來的信上說她一切安好?!?/br>韓彥卿低下頭,腦中浮現(xiàn)出他大姐嫻雅靜好的臉龐。“我一恨庸人當(dāng)?shù)?,二恨弱者哭喪,三恨年華易老?!比A堯伸手指著酈宮,對韓彥卿傲然道,“那個位置,是我的,你愿不愿意跟著我?”這是他第二次問出相同的問題,他的語氣不容置喙,他的神態(tài)威臨天下。華堯與韓彥卿從不多話,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他說出心里話。韓彥卿忽然意識到,應(yīng)該仰視這個男人,于是心中下了一個決心,從此便決定了未來的路。后來他殺了益王,自立為王。像驚雷炸開,酈國鬧翻了天,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他一連殺了許多反對他的官員,又不知用何方法籠絡(luò)了當(dāng)時勢力極大的國師。王位穩(wěn)定后半年,那國師也在一次意外中喪身了。韓彥卿并不是一個想法很多的人,這一切現(xiàn)在看來似乎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如今也只要誓死效忠,不作他想。“主上,不早了,趕緊休息吧。”韓彥卿關(guān)心道。華堯沒有理他:“斥候回報說祁軍已經(jīng)到了昌縣?!?/br>這情報韓彥卿也已知道了,祁軍行軍速度如此之快,令人乍舌,實在是件令人頭疼的事。“阮渡天果然不是池中物,閭軍在他面前幾乎不堪一擊,看來我們也得加快速度了,能不能拿下樂丘還是未知之?dāng)?shù)?!?/br>“我們的騎兵定能趕在他們前頭?!表n彥卿堅信。華堯略一皺眉:“我讓你派出去救康沐的人,有沒有消息了?”韓彥卿低下頭:“還沒有。”“怎么就沒了音信了?這么大個人,是死是活總得有個說法?!比A堯極為不悅。“我正打算再派幾個人去?!?/br>華堯點頭:“有任何消息盡快回稟?!?/br>看著華堯離去的背影,韓彥卿心中生出了不安的情緒。待華堯走遠(yuǎn)后,躲在一邊看了很久的湯燕清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