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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讓人不忍多看,更別提他迅速消瘦的身體和骨碎的右手,還有就是他時不時會發(fā)作的陰九毒。這種毒是最能消磨人意志的,乍一看并不怎么厲害,可服毒時間越長,人的體力就會越弱,甚至走幾步路都會喘,一直到最后,連吞咽呼吸這些最基本的生存動作,都無法完成,凡是中毒的人都是因為窒息而死,死狀極其凄慘。可這毒又豈是好解的?也不知道盧鴻煊是哪里弄來的如此下流的毒物,吳梓衣越想心中越是惱火,揚起胳膊狠狠甩了一個鞭花,馬車越跑越快,兩邊的樹如秋收的麥子,成批成批向后倒去。一聲輕微到極致的異樣聲響,竄入?yún)氰饕露?,剎那間他整個人繃得像根弦,六識提升到了極限。他大喝一聲:“阿沐,小心了!”話音剛落,兩道影子從樹冠上飛出,其中一道掠過吳梓衣的頭頂,銀光一閃,手中匕首割向他喉間。吳梓衣反應(yīng)更為迅捷,身子向后一仰,躲過了這招,順勢飛起一腳,踢向那人頸部動脈。可那人身手很是了得,明明身在半空中無處借力,硬是憑著腰勁翻轉(zhuǎn)身子,避開了要害,雙手一拖一拽,把吳梓衣帶下了馬車。馬兒受了驚,沒有人駕馭的馬車失去了控制,仍然一路朝前狂奔。另一道影子撲至車頂,一個翻身進了車內(nèi)。“阿沐!”吳梓衣驚呼一聲,剛想要追上去,腳下一沉,是那人已出手攻他下盤。吳梓衣也不收腳,抬腿向他掃去,那人后撤一步避開這招,可當吳梓衣又想轉(zhuǎn)身去追馬車時,那人卻又揮刀上前,直擊他背心。反反復(fù)復(fù)都是吳梓衣退,他便進,吳梓衣進,他便立刻退,來來去去就是為了糾纏住他,而非要傷他性命。吳梓衣心急如焚,回頭向馬車望去,無人駕馭的馬車已偏離正道,在林中亂闖,而車內(nèi)究竟情況如何,更是令他心生恐懼。目標是康沐!吳梓衣心念電轉(zhuǎn)。他們是誰?身手如此之好,像是受過一定的訓(xùn)練。他們又是誰派來的?能派出這種程度的人,身份必定不簡單。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既然他們會在路上伏擊,就說明自己的行蹤早就暴露了。大意了!吳梓衣又急又悔,本以為盧鴻煊此時定是忙得焦頭爛額,不會有閑功夫來追殺他們,因此并未刻意隱藏,可沒想到除了盧鴻煊,還有其他人想要康沐的命。此時的康沐虛弱不堪,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莫非這回真害了他?吳梓衣心懷恨意,下手便格外重,毫不留情。他側(cè)身一讓,誘那人出手,那人果真上當,伸手去抓他肩膀,吳梓衣順勢扣住他手腕,再一發(fā)力,伴著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將他的手折斷。那人一聲慘叫,可這聲吼還未全部喊出口,吳梓衣一拳擊中他心脈,雄渾內(nèi)力攻入他體內(nèi)。他的叫聲像被刀劈斷似的,戛然而止,雙目圓睜,嘴角流出一絲血,轟然倒地。雖然這人功夫不錯,可遇到專精于此的吳梓衣,他還是遠遠不及。再看那馬車,早就跑得無影無蹤,吳梓衣步下不停,如流星一般沿大陸追去。他毫無保留地施展全身功力,哪怕干硬的樹枝劃破了他的臉頰他的衣衫,他也渾然不覺,因為他知道,只要晚上一時片刻,康沐就會有性命之虞。馬車進入視線,正在石子路上劇烈顛簸著,仿佛隨時都會散架,吳梓衣提起一口氣,飛身追上。馬車的縫隙處有血滲出,一滴滴落在地上,連成一線,吳梓衣見到呼吸一滯,腳下一亂,差點摔倒。他再一加力,抓住車轅,跳上馬車,撩起韁繩,將撒野的馬匹控制住,不帶半天喘息,轉(zhuǎn)身便躍入車內(nèi)。入目的是漫天猩紅,濃烈的血腥之氣有實質(zhì)般撲面而來,奢華的皮毛潑上了血,順著墻壁往下流淌,說不出的刺目驚心。里面兩人渾身是血,吳梓衣心猛地一抽,定睛望去。那殺手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從他胸口的窟窿里咕咕涌出,流了一地。而康沐半跪在地上,左手拄劍點地,苦苦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滿身的血不知究竟是誰的。吳梓衣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更加揪心,箭步上前抱住他。康沐無力地微微仰頭望著他,臉上的殺氣尚未散去,緊咬著牙,近乎猙獰??蛇@口氣支撐不了多久,一見到吳梓衣,頓時松懈,這一松,便再也握不住劍,咣然落地,繃得緊緊的身子也一下子癱軟,整個人虛脫散架。幾乎是同一時刻,胸口頓覺不適,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似地劇烈咳嗽。身體像落葉般簌簌打顫,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響,吳梓衣抱著面無人色的康沐,慌亂地從腰間摸出一瓶藥,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塞入他口中,并運功幫他調(diào)理氣息。緩緩地,康沐止住了咳嗽,呼吸逐漸順暢,又過了半柱香,他的臉色才稍稍正常。“還好吧?”吳梓衣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可康沐關(guān)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你給我吃的是什么?”“只是安神的藥物?!眳氰饕伦匀幻靼卓点逶谙胧裁矗@藥物短時間內(nèi)可以提升人的體力精力,一般身體康健之人服用,甚至可以幾天不眠不休,精力旺盛,可這藥對身體損害極大,他在配這藥物時就猶豫了很久,可最終還是帶在了身上。康沐知道他在誆騙自己,冷笑道:“既然是安神的,那就都給我吧。”吳梓衣慍道:“剛才只是救急,現(xiàn)在還不到你吃的時候?!?/br>康沐不理他,伸手去搶奪。“你不要命了嗎?還來跟我鬧!”吳梓衣喝道。康沐冷冷瞪著吳梓衣:“我不是回去躺著睡覺的!我是回去打仗的!”吳梓衣幾乎有股想要干脆掐死他的沖動,可面對他的決然,說不出半個字。“給我!”康沐重申。吳梓衣與他對視著,在他眼中探索尋找,究竟是什么在支撐著這個人,這么一意孤行,這么不愛惜自己,卻讓別人為他擔(dān)憂心疼。最終,他把藥瓶塞入懷里,但語氣軟了下來:“等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的,但不是現(xiàn)在?!币娍点逅坪踹€要反駁,他又加了一句,“你若再胡來,我立刻就把這藥扔了?!?/br>康沐只得暫時閉嘴,可還是悶悶不樂。吳梓衣故意忽略他的情緒:“沒有受傷吧?”“沒事,是這人太小看我了,以為我重傷就能任他隨意宰割?!笨点迓冻雒黠@的嘲弄。可吳梓衣還是不放心,仔細查看了一遍他的傷情,懸著的心才放下,又一再確認他的手也并沒有因為動手而錯位。“可惜了這把劍?!眳氰饕鲁蛑前阉脕硌b飾馬車的劍,感嘆道,雖是把利劍卻還是第一次沾染血腥。“幸好是開過鋒的?!彼麄冴P(guān)注的重點明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