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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再一次的。 年紀大了吧,身體有點毛病很正常。 但是呢,老年人總被氣暈,很顯然對身體非常不好。 于是這一次,當皇帝被驚恐的御醫(yī)艱難用金針喚醒的時候—— 他發(fā)現(xiàn)他半邊身子不能動了。說話也變得模糊起來。 哦,俗稱,中風。 他的好兒子們跪在他的榻前,這個說“父皇千萬保重龍體”,那個說“父皇您嚇死兒臣了”。但德昌帝一點感動都沒有。 他看著下頭跪著的兒子們,眼神警惕極了,不像是在看他的孩子,而是在看一群虎視眈眈的挑戰(zhàn)者。 而事實上,這些皇子們,也確實更多地在思考這次變故之后該如何行事。 太子心里暗暗高興:無論德昌帝多不喜歡他,他都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只要沒被廢了,他插手政事就理所當然。 現(xiàn)在皇帝這個樣子了,還能處理公務嗎?他這個做太子的代替父職,不是理所當然? 太子不肯對自己承認,但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卻不由得浮起了一個,以前對敬愛的、高高在上的父皇從來不敢有的念頭: 若是他死了該多好? 而七皇子心里就暗叫糟糕了。他再得皇帝寵愛信重,也沒有那個關鍵的名分。所有兄弟里,可能現(xiàn)在就是他最真心實意地希望德昌帝不要死,最好能康復,就算不能,也好歹把太子給廢了啊。 心里頭最復雜最難受的是六皇子李成業(yè)。 他其實隱隱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瞎折騰什么把顧翊逼反了,也不會有后來京軍和河中軍落敗的事兒,更不會有江南征兵征糧的事兒。 鬧到現(xiàn)在,國家風雨飄搖、父皇病臥在床,結果他自己還什么好處沒撈著。 他真是恨不得回到當初,搖著自己的肩膀讓自己別聽屬下的餿主意。 ——當然了,出主意那個人現(xiàn)在早就去地府重新投胎了。 可大錯已然鑄成。 他沒辦法,只能把這些爛在肚子里,甚至為此連妻妾近來都不寵幸了,就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話給說出來。 真走漏了消息,父皇第一個先砍死他。 別說什么兒子不兒子的,李成業(yè)冷眼看著,一群兒子里頭,父皇就只在乎一個老七——哦,老七可能都未必有多疼,不過拿他和太子打擂臺、方便父皇自己牢牢掌控風向罷了。 他這點,倒比其他兄弟都看得透。 太子只把七皇子當眼中釘,七皇子還想著皇帝廢了太子給自己撐腰呢。 但此刻病床上的皇帝,心里絕望到有些偏激了。 什么兒子? 這一個個的都是跟他搶皇位來的! 文武百官都是廢物! 一個顧翊,他養(yǎng)的這些廢物竟然束手無策! 下頭官吏都是陽奉陰違的!說什么為了他的命令適當加稅征兵?!當他看不出來這背后必然有吃空餉的事情嗎?若不是虛報了將士數(shù)目騙朝廷錢糧,怎么會征兵的時候找不到兵需要現(xiàn)征? 皇帝早恨毒了夏翊,但這回連親兒子帶文武百官都恨上了。 ——這時候可見他和六皇子是親父子了,自己的錯誤半點不反思,都怪別個。 但就算是氣到了這個地步,作為皇帝,政-治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斷: 他養(yǎng)病期間,七皇子監(jiān)國太子太傅輔政。 這不得不說對德昌帝自己是個明智的選擇: 雖然太子名正言順,但就是因為太名正言順了,誰知道他這個兒子會不會監(jiān)著監(jiān)著國,就心大到收不回來了? 而且也因為太子是儲君、名正言順,文武百官和他走得近也有理有據(jù)。到時候,儲君監(jiān)國、權臣紛紛表忠心,還要他這個纏綿病榻的皇帝有個屁用? 太子大權在握,還不是說悄悄弄死就悄悄弄死他? 七皇子則不同了,一貫都是靠著德昌帝的寵信立身,監(jiān)國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又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權力,必然會努力做好,更會竭力治療皇帝。 要是皇帝一死,太子繼位,他有什么戲唱? 德昌帝讓他監(jiān)國,他必然心懷期望,以為自己才是德昌帝屬意的下一任皇帝,肯定還等著德昌帝廢了太子傳位給他呢。 當然也不能排除七皇子喪心病狂準備趁著監(jiān)國的機會直接強行掌權。 幾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所以德昌帝又安排了太子太傅輔政。 太子太傅嘛,妥妥的太子-dang,必然不錯眼珠子地盯著七皇子,想找出把柄來。這么一來,七皇子也不會太胡來。 皇帝才能覺得放心一點。 皇帝這樣一通安排,勉強維持住了大宿權力中樞的運行。但是,也有著巨大的弊端: 七皇子和太傅互相懷疑戒備,很多時候考慮問題本能地想著得到更多的好處,而不是從國家利益的角度出發(fā)。 如果說原先德昌帝就算再昏聵,也知道在這個檔口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顧翊、保住政-權的話,現(xiàn)在監(jiān)國的兩位可就做不到了。推薦一個什么人領兵、對一群有責任的官員施加不同力度的懲罰……諸如此類的事情,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盤。 朝中有識之士已經(jīng)感到了絕望。 都說,莫非真的是天要亡大宿? 西北有反叛,江南有起義,朝中偏偏皇帝中風、皇子斗爭。 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心灰意冷,甚至有了告老還鄉(xiāng)之意。 檀九章跟夏翊發(fā)消息: 【這幾日我又接觸了兩位大臣,論實干能力都不錯,可惜在朝中郁郁不得志。但都有點迂腐,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吸納到咱們這個“亂臣賊子”陣營?!?/br> 夏翊那邊正草草沐浴。 行軍途中沒多好的條件,大部分兵只有遇到河才有洗澡的機會。 夏翊作為將軍,肯定好很多,需要的話,好歹能有個木桶給泡泡澡。 收到消息,他隨手把手上的水珠在毛巾上擦干,“嘩啦”一聲自木桶里站起來。 透明的水珠順著他肌rou緊致的蜜色肌膚流下去,倘若檀九章在此,只怕呼吸都要急促兩分。 年輕的將軍拿毛巾像是胡嚕狗毛一樣擦了擦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同時借由系統(tǒng)回復: 【夠忙的啊檀助理。真是得虧有你?!夏沁吙刂频米h?】 農(nóng)民起義這種事情不可控性太大了。 檀九章又是遠程指揮,萬一真有哪個嘗到了帶著幾萬人折騰的甜頭,弄假成真另立山頭。 夏翊到時候還得再去平叛。 就算沒有真的成氣候,農(nóng)民鬧起來,原先的可憐人可能搖身一變變成新的暴徒,完成“勇士打敗惡龍之后成為惡龍”的故事,燒殺搶掠。 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檀九章在京中梳理關系網(wǎng),看到消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