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笑意：“師父，暮雪力氣不夠，你還是殺不了我。”

紀(jì)清玦仍舊不發(fā)一語，只是冷淡的將金步搖拔了出來，反轉(zhuǎn)過來，正欲對著自己的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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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jiān)尖細的叫喊聲在耳邊炸開，“陛下，陛下遇刺了——”

紀(jì)清玦的手被人按著扭到身后，手里的步搖也掉在了地上，他狼狽的被侍衛(wèi)制服著。

趙弦思一腳踏過那支步搖，似是無知無覺，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被制服的紀(jì)清玦。

他的雙手按在紀(jì)清玦肩上，神情清冷到近乎殘忍：“師父，你怎么會醒呢，他到底做了什么？暮雪呢，你又把暮雪藏到哪里去了，??？”

紀(jì)清玦覺得自己的肩膀幾乎要被他捏碎，卻還是強忍痛楚，故意嘲弄的笑道：“他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br>
報復(fù)的暢快在心間蔓延開來，紀(jì)清玦毫無畏懼的直視著趙弦思烏黑如墨的眼眸。

趙弦思的手緩緩的按在他的脖子上，眼瞼微微垂著，似是看不清眼里是喜是悲：“可惜你真的不會騙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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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關(guān)在了暖閣里，所有的窗都被封死了，只留了一道通往御書房的小門還開著，卻也被一重重的侍衛(wèi)把守著。

紀(jì)清玦不想活，也不想救趙弦思。

那血痕及腕，意味著趙弦思命已該絕。

可偏偏這人還活著，莫非是顏暮雪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一切的命數(shù)？

即便那個叫蕭騏的侍衛(wèi)把顏暮雪鎖起來的東西拿給他看，他也不曾改變心意。

他反而更在意那張畫像，落款處被人用細微的手法寫下了兩個rou眼不可察覺的小字。

紀(jì)清玦微微抿起唇笑了。

果真是郁遠。

他將顏暮雪寫給他的那些信，一封一封，放在燭火之上，燒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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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捏著衣角，當(dāng)看到紀(jì)清玦裝病偷跑出去跳河失敗，又被抓回來綁在屋子里的時候，這段記憶終于結(jié)束了。

他囁嚅著開口詢問：“清玦哥哥……杜西樓就是郁遠嗎？”

他依稀記得郁遠最后和紀(jì)清玦的約定，便是要在云南不見不散?？墒羌o(jì)清玦卻獨自死在了那片湖里。

顏暮雪也沒忘記，杜西樓那張破碎可怖的臉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與那位清艷絕倫的神威將軍的眼睛，是一模一樣的。

“你還不算太蠢?！奔o(jì)清玦的聲音清清淡淡：“可惜和我一樣，眼光不大好?！?/br>
顏暮雪咬咬唇，沒有接話。

過了許久，才聽見他軟聲道：“清玦哥哥，我會、會想辦法出去的，你別擔(dān)心。”

紀(jì)清玦沒有回話。

顏暮雪揉揉眼睛，又覺得困了……

他被困在夢境里，每天清醒著的時間少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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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在夢境里浮浮沉沉，每日里只能清醒片刻。他都會率先出聲喊紀(jì)清玦的名字，但是那人并不常理他，只是偶爾被他鬧得煩了才敷衍他兩句。到后來，連敷衍也懶得，似是將顏暮雪的聲音阻隔掉了。

而紀(jì)清玦把記憶也藏了起來，不讓顏暮雪見著一絲一毫。

顏暮雪每天只能可憐巴巴的坐在梨花里等啊等，等著能出去的那一天。

可是日復(fù)一日的等待讓他害怕，讓他絕望。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累，越來越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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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已經(jīng)沒有力氣坐起來了，他虛弱的躺在梨花上，面色蒼白，已經(jīng)不知道被困在夢境里多久了。他好久好久沒聽見紀(jì)清玦的聲音了，這里寂靜如死水一般，越來越讓他害怕。

“清玦哥哥……”

果然還是沒人理他。

顏暮雪虛弱的勾了勾唇，小聲啜泣著，釋放著心里的絕望。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就快要一點點消失了。

他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那月亮上怎么會有兩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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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血色記憶涌入顏暮雪的腦海，令他原本就虛弱不堪的靈魂更加孱弱。

顏暮雪痛苦的按著心口苦苦掙扎，被迫看到了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一切……

他看見紀(jì)清玦開始服軟，他和趙弦思之間的關(guān)系也逐漸軟化。

顏暮雪臉上掛著慘兮兮的笑，他想，趙弦思果然是最喜歡紀(jì)清玦的對不對，即便沒有他這個小替身，他們也能好好的啊。

多余的，該消失的，果然是他啊。

可是他又看見紀(jì)清玦偷偷的在趙弦思的藥里下毒……原來他和郁遠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嗎？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手布局了嗎……

顏暮雪又開始淚眼朦朧的絕望：“清玦哥哥……不要殺他……不要……”

漫天火光殺聲震天，仿佛回到了北離的最后一夜。郁遠戴著銀箔面具執(zhí)劍立在宮墻之下，肅殺至極。

可是原本應(yīng)該毒發(fā)的趙弦思卻好端端的站在這座染血的宮殿之前。

郁遠敗了，他的兵都死了，他埋伏多年的暗線也被人一朝清除。

郁遠的脖子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他的血滴滴答答流滿了長階……

他在紀(jì)清玦懷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顏暮雪依稀聽見他臨死前伏在紀(jì)清玦懷里斷斷續(xù)續(xù)說的話。

“清玦……將我的骨灰……帶回北離……別讓、別讓小時看到我這張臉……他會害怕……”

還有紀(jì)清玦那聲撕心裂肺的阿遠……

紀(jì)清玦跪在趙弦思面前苦苦哀求，只為了能將郁遠的尸身火化帶回顧時折的棺槨里埋葬。

顏暮雪看到趙弦思居高臨下的捏起紀(jì)清玦的臉，要他答應(yīng)永遠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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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覺得自己的心不會再痛了，他緩緩松開了按在心口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委屈的笑。他的手指無意識的蜷縮起來，聲音也越發(fā)虛弱。

“清玦哥哥……我好像、好像要死了……”

“清玦……哥哥……我果然、果然還是……很喜歡他啊……”

“對……對不起……”

第46章

顏暮雪實在是太痛苦了，被強迫接觸那些痛苦的記憶，他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全部。

他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難受的閉著眼睛。

“好疼啊……好疼……弦思……嗚……”

顏暮雪軟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很快便被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的發(fā)不出聲音。

夢境里開始落著小雨，煙雨霏霏似夢似幻，恍若那年江南雨。

紛紛雨下，未曾沾濕他一分一毫。

有一陣輕柔的微風(fēng)拂過梨花，純白的花瓣被雨水打濕。

似乎有人溫柔的攥住了顏暮雪放在心口的手，帶著淡淡的白梅花香氣，有個綿軟好聽的聲音伏在顏暮雪耳邊說話。

“乖，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