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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的最后一級臺階,楊剪和他說的卻是:“你餓了嗎?” 也正在這時,李白看到路燈下一把傘,隆隆雷聲之中,傘緣下露出的是尤莉莉的臉。 第13章不會再壞 “不是說要回家嗎?”楊剪問道。 “我還是不放心,”尤莉莉的嗓音像是哭過,走近才發(fā)覺,她的眼泡也有點紅腫,“剛才是我不對,我就想讓你哄哄我?!?/br> “等多久了?!睏罴裟艘话涯樕系挠晁?。 “快一個小時了吧,這都兩點多了……”尤莉莉軟聲道,拉上楊剪的手腕,想把他拉到自己的傘下。楊剪卻回頭看了一眼,拽過正在身后發(fā)呆的李白,往尤莉莉身邊推,“你嫂子舉半天了,幫人打一下?!?/br> 李白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在跟自己說話,下一秒就跟尤莉莉站了個肩并肩,而身邊那位顯然跟他同樣陷入了僵愣,傘面傾斜,被樹冠瀝下的大股雨水打得噼里啪啦,只見楊剪兀自站在雨中,已經(jīng)開始向前走去,“走吧去路口打輛車,先送女士回家。” 話音剛落,李白頭頂一涼,那把傘又從他頭頂撤開了,尤莉莉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追上楊剪,“我是給你打的。” 李白也趕緊追上去,聽見楊剪說:“我是哥哥?!?/br> “哥哥就要讓著弟弟?”尤莉莉好像笑了,語氣很調(diào)皮,就像在開玩笑,“咱們兩個走在一起,讓他在外面淋雨,你覺得不好看?那你就教他出門帶傘啊?” 楊剪沒說什么,卻也沒有站進避雨的范圍,尤莉莉躑躅著,靠近好像陡然變得很難。他們?nèi)司瓦@么各自保持一定距離,在電閃雷鳴下沉默地走著,一直到幾百米外的十字路口。交叉的兩條路都是主干道,這個點鐘也不時有車輛經(jīng)過,楊剪停步,朝著遙遙駛來的一輛疑似出租的車子招手,卻被尤莉莉擋住,“你什么意思,楊剪?!?/br> “我不想吵。” “我沒有要吵,我就問你是什么意思?!?/br> “你等我,辛苦了,現(xiàn)在我想快點找車送你回家休息,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楊剪退了半步,被女孩壓下的右手又抬了起來,“就是這個意思?!?/br> 那輛車還是開過去了,一點速度也沒減,帶起輪胎邊翅膀似的水花,擋風(fēng)玻璃紅光閃閃,是輛空車。 “你覺得我很煩,跟這兒待著就純粹給你找事兒,是嗎?”尤莉莉問。 “莉莉?!睏罴粽f。 “然后你覺得他不煩,”尤莉莉唰地收起傘來,亂糟糟卷成一團,拎著傘柄指向李白,“他把自己弄進局子,還在里面折騰那么半天才出來,就不煩,就是無辜就是可憐,是嗎?” 李白喉頭驟然發(fā)緊,好像只剩下一條小縫,他就用這條縫隙去呼吸,偏偏這時濕透的睫毛倒扎進眼睛,他卻想做個木頭人,抬不起一根手指去揉。 幸好楊剪并沒有勻出精力去注意他的怪異,把那柄步槍似的雨傘按下,看著尤莉莉說:“我現(xiàn)在很累,只想把事情都捋順然后找個地方睡覺,我很希望,你能理解我?!?/br> “是,你累,你是不是還要說在上海每天沒時間睡覺還要和我聊電話?但你忘了?上周是我的生日,今天是五二零,我們十幾天沒見面,”尤莉莉說到一半就突然哭了,“我是你女朋友啊,你本來在陪我喝咖啡的,然后接到個電話就往這邊跑,和我解釋了幾句就沒耐心了,我邊往家走邊哭,走一半又跑過來等你,然后你就這么對我。楊剪,我一整天全都?xì)Я?,因為你弟弟去網(wǎng)吧上了個破網(wǎng),我們?nèi)珰Я?!?/br> “這傘干脆誰也別打了!”說著她又把雨傘用力摔進一個泥濘水洼。 楊剪的目光掃過李白,見人還是好好站著,他就又看回尤莉莉臉上。那張臉上的雨和淚分也分不清,硬要把抽噎憋下去的模樣可憐極了,他看了好一會兒,也靜了好一會兒,只像在思考,沒有多少情緒,然后他忽然開口:“如果你非要搞清楚,其實我覺得你們都挺煩的,但從剛才開始,你勝出了?!?/br> 尤莉莉瞪大了眼睛,楊剪卻繼續(xù)說道:“還有你剛才說李白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我也在想,他怎么沒在翠微那邊非跑這么遠(yuǎn)到中關(guān)村來上網(wǎng)?他今天下午應(yīng)該要上班吧,我沒來得及問,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好,我懂了,你什么也不想解釋,只是在質(zhì)問我?!庇壤蚶蜻B緊攥的拳頭都在抖。 “你自己說是怎么回事?!睏罴魠s看向李白。 我?是怎么回事?那我當(dāng)然說得清——我把每個窗子看了一遍,想象你們在里面。李白一下子清醒了,話馬上就要沖破緊抿的嘴唇,最后一道防線是他不想看尤莉莉崩潰,也不想看楊剪難堪,但也就在他猶豫的這幾秒,尤莉莉扇了楊剪一巴掌,拎包跑走了。濕發(fā)垂在背后,沉甸甸拍上紅裙,她的背影被路燈照得臟亂狼狽,楊剪靜靜看過去,有點一籌莫展,也有點無動于衷,李白卻半句話不說拔腿就追,追了兩步就被楊剪提溜回了方才站的馬路牙子。 “跑什么?”楊剪問道。 “我想把她追回來?!崩畎桌蠈嵒卮稹?/br> “為什么?”楊剪松開他的手腕,又問。 “不知道?!?/br> 這回李白說了謊。 ——因為我生氣了,因為她打了你,就算她看起來很可憐我還是更討厭她了,討厭到不想再看見一眼的地步,我想跟她同歸于盡。 他自己也知道這些話很不對勁,很不正常,緊緊閉住嘴巴不想漏出來。他害怕楊剪再問下午的事,又讓他不得不開口,但楊剪沒有,也沒有撿起水洼里的折疊傘,整個人狀態(tài)平和得嚇人,只是又等了一會兒,不見第二輛出租,他就拐過路口直角,帶著李白走過一個又一個路燈。路頭空寂,只被雨填滿,兩個人都不說話,而空氣里那種在派出所里就蓄起的、好像要把楊剪擠成一根緊弦的重量,卻是愈演愈烈,李白仿佛能看見它繞在楊剪周身,正在扭曲雨簾的形狀。 漸漸地,李白覺得自己的內(nèi)褲都被灌得濕透了,也意識到這是去往那個擠在大廈堆里的老家屬區(qū)的方向。 楊剪這是要帶他回家。 “那個,哥,”褲腿泡得太沉,李白提了提正在下滑的褲腰,“我得快點回去喂小灰了!” “換身干凈衣服再說,”楊剪低頭看路,“干等也打不到車?!?/br> “哦?!崩畎滓补怨源瓜履X袋,和楊剪看著一樣的地面?,F(xiàn)在我還是很煩人嗎?我是個甩不掉的責(zé)任,因為你是哥哥,我們勉勉強強沾親帶故。那我怎么才能讓你心情好一點,就此消失嗎?他不斷地想。 但現(xiàn)在看來,楊剪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消失,總回頭招呼他跟上,弄得李白一會兒喜歡自己,一會兒又討厭。有一段被運土車壓壞的水泥路積水嚴(yán)重,他們是一塊淌過去的,楊剪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