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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怎么也不對。李白真的想到了死,正如很久以前,每當(dāng)他身處這樣的空間,他都會不斷琢磨的那樣。黑暗里什么都沒有,又好像裝得下一切,所有的刀尖都指向他,火車背道而馳,鬼魂們坐上他的肩膀,交談,卻不讓他插嘴。他好像能聞到故鄉(xiāng)柴房里的雞糞味兒,聽到一堵墻外稻田的簌響,還有養(yǎng)父黑著臉抽老煙的“吧嗒”聲。人撿起記憶原來只需要幾秒。而這個過程的結(jié)果往往是最終喪失思考能力,李白把每個關(guān)節(jié)都坐得僵硬,頭上的水漸漸蒸發(fā),發(fā)絲變得毛躁,耳邊的咒罵好像早就停止了,又好像沒有,李白只是覺得窒息,大腦不再運(yùn)轉(zhuǎn),裝不下任何事情。 因此,當(dāng)房門被推開,一個人守在亮光的門口,另一個人撥開光,走進(jìn)來,他沒有反應(yīng)。 “好了。”那人蹲了下來,離得那么近,連呼出的溫度都能感覺到,是楊剪的聲音,他也帶了一身的雨水,手心潮濕,拍拍李白的臉蛋,“走吧?!?/br> 見李白還是呆若木雞,楊剪也不顯驚訝,只是回過頭,對著門口說:“劉警官,麻煩您把燈先開一下,我弟弟怕黑,也不能在這種密封小屋待太長時間,您要是把人放在大廳等我來接多好?!?/br> “就是看這孩子精神不太穩(wěn)定,放大廳里我們誰看得住啊,放這里面我們都有監(jiān)聽,出不了大事。”女警話畢,屋里就忽然被照得雪亮。李白眼仁刺痛,恢復(fù)視覺后,他看見楊剪滴水的下巴,以及打濕之后,更為黑白分明的眉眼。 “終于醒了?”楊剪把李白的手從雙膝拿下,膝蓋有殷紅的細(xì)口、外翻的皮rou,指甲縫里有半干的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些,輕輕說,“沒事,這和小時候那個柴房不一樣,我也被關(guān)過,我保證,外面沒有壞人?!?/br> 李白直直望著他,嘴唇開合,卻花了很久才發(fā)出聲音: “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知道?!?/br> “不是,”李白的嗓子啞極了,語速也很慢很慢,“我怎么進(jìn)來,你都,知道了?!?/br> “嗯,”楊剪挑起眉梢,“當(dāng)初要是直接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不就沒這些事兒了?” “我看,那種網(wǎng)站……你也知道了?” “以后想看就去我家,雖然網(wǎng)速慢,”楊剪看著他這副要哭的神情,笑了,“的確不適合在公共場所打開啊?!?/br> 李白卻快要喘不過氣來:“你不覺得我很惡心嗎?” “十七歲很正常,我十七歲的時候,已經(jīng)理論化作實(shí)踐了?!?/br> “和男的?” “嗯?”楊剪的笑還沒涼在嘴角。 李白慌忙閃開眼神,他先看到已經(jīng)空掉的門口,又看到貼在柵欄上看熱鬧的隔壁,那家伙果然光著上身,一身油汗,像扇豬rou,“……沒什么?!?/br> 這屋里居然有一把椅子,還有一張床。 “耽誤你和嫂子約會了。她覺得很煩吧?!彼值?。 “我就不煩嗎?明天還有早課,”楊剪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目光卻不再落往實(shí)處,變得若有所思,“有事出去再說,勞駕您先站起來一下?!?/br> 然而,他的手剛從那毛茸茸的發(fā)旋上挪開,李白就拼盡全力抱住了他。 “被我抱著你覺得惡心嗎?哥?”這力氣簡直要把肋骨壓碎,“你和我說實(shí)話?” “哪兒來那么多好惡心的?” “那如果你抱著我呢?” 楊剪的眉頭皺了皺,似乎對這來回掰扯的問答感到疲勞,但他還是環(huán)住李白的肩膀,濕透的衣裳變得很薄,皮膚就像貼在一起,骨骼抵著骨骼,硬瘦,瑟縮,感覺很燙,他想自己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好,好……那就別松開我,”李白的眼眶紅了,瞳仁的濕潤好像被人提住尾巴的小狗,“你這樣抱著我出去,哥,我一個人出不去的,沒法自己走出去的,哥?!?/br> 然而這一回楊剪卻拒絕了,從擁抱中脫出,他把人拽起來就往外拖,力道用得相當(dāng)粗暴,弄得李白腕上的銬痕又開始疼,“那我不出去了,我要是死在這里面就好了!”李白哭喊道。 “別犯毛病?!睏罴纛^都不回。 “有一個杯子,”門口外響起人聲,好像走廊另一端的警官們終于注意到此處的sao動,李白繼續(xù)哭喊,“一個杯子它,它——” 也就在這時,隔壁重新拾起了斗志,邊晃柵欄邊大吼大叫,見他這么失魂落魄,那些罵聲還是老樣子,罵他小流氓,罵他沒臉沒皮,看到個男人就去黏,卻又好比一種毒辣的嘲笑,無孔不入,把李白的杯子硬生生塞回肚里。從角落到門口不過幾米距離竟然走得這么艱難,手腕上的力氣也突然松了,是楊剪甩開他,把手伸進(jìn)欄縫提起那人領(lǐng)子,然后對著那張還沒罵盡興的臉,凝視,呼吸,一言不發(fā)。 “你、你想干嘛?”明明楊剪不像是用了多少力氣的樣子,那人嚷嚷著,卻把臉都憋紫了。 “想看看您有幾張臉幾張皮,”楊剪扽得更緊了,拽著那人下巴卡在鐵欄縫里劃拉,“要不我?guī)湍讯嘤嗟慕o拆了?您留個聯(lián)系方式?” 那人“哎哎”叫著,聲音仍舊挺大,但氣勢已經(jīng)慫了。外面圍了幾個警官,大呼著“怎么回事干嘛呢”,李白試圖堵在門口,把他們擋住,下意識不想讓楊剪被碰到,當(dāng)然抵不過幾秒,楊剪卻索然無味地那醉漢放下,回頭問李白:“一個杯子怎么了?” 李白愣住。 滿了。 他被推開,警官們沖進(jìn)房間。 但一個杯子,它推不倒,滿了就是滿了。 李白捧著他滿得要就溢出來的杯子,跟著楊剪,被簇?fù)淼睫k公室檢討,被教育,再檢討。然后兩個人把名字簽在同一張紙寫滿條目的上,完成登記,拿上被扣的隨身物品,準(zhǔn)備離開。臨行前劉警官感慨,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都這樣,一句話不對付想用暴力解決一切,以后可得漲漲記性成熟一點(diǎn),楊剪卻忽然望住她,用那種優(yōu)等生回答問題時禮貌又平和的語氣,對她說,是因?yàn)閮和按?,只敢打小孩的窩囊廢才養(yǎng)得出我們這樣的垃圾,所以我們學(xué)會了,我們學(xué)的時候,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兒。 他正在發(fā)出聲音,卻比這屋里任何一個人都要安靜。 然后他拉上李白走了。 李白知道,楊剪真的生氣了,那種怒氣里包著的是真正的難過,他們誰都不想提起過去的事。他不知道的是,這難過中有多少成分是因?yàn)樗穆闊┖陀薮溃膊恢罈罴粢阉麕ナ裁吹胤?。?dāng)然,全都沒有關(guān)系,楊剪可以繼續(xù)生氣,可以罵他,可以揍他一頓,也可以靠在他肩頭痛哭一場,只要不把他丟在路邊就好。 楊剪甚至可以再把他關(guān)進(jìn)小小的黑色的屋子,關(guān)一夜都好,只要保證,第二天還會像今天這樣,把他接出去。 然而,當(dāng)他們走下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