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還只是當他是任務目標嗎？

    如果是，那她未免也太拼命了。

    若不是他分神控制著冥火，這股力量足以將她燒死。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又做了一次他黑暗中的指路明燈，若不是最后那一下的疼痛，他的意識就完全交給了黑暗中的那個人。

    可阿娘說的那些……

    倏地，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低頭見懷里的人發(fā)狠似的咬上了他的胳膊，他感受到皮rou被咬開，濃稠的熱血淌進對方冰涼的唇瓣。

    很疼，卻也不及心口萬分之一。

    他摟著她，不容她掙脫半分。他俯身過去，含上她冰涼的耳垂，眼底漫上濃重的夜色。

    “菀菀，回答我?guī)讉€問題?！?/br>
    四周冥火滔天，遠處一人一狼激戰(zhàn)正酣。江皖話語冷靜異常，仿佛那些爭斗都與他無關。

    姜菀抬首，對上沈雅媛睨來的目光，看她坐在那，抬手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滿是得意的笑。

    她的嗓子，是沈雅媛的手筆。

    神魂中的咒術(shù)也是她。

    忽而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松開嘴，唇瓣上沾染著香甜的血。

    此時寒氣不受控制的反噬入神魂，痛的她難以集中注意力。

    倏地，聽身后人問：“你穿入我身體后對我說的那些話，只是把我當成任務目標嗎？”

    姜菀身體一僵。

    “B級目標，對吧，那個叫系統(tǒng)的東西，是這么叫我的?！彼a充道。

    忽而輕笑，“當成你說漏了嘴，叫過我一次，還記得么？我還以為你在說逼急目標，是要逼我出手……阿娘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直到剛剛想起這件事?！?/br>
    “他們怎么稱呼你來著？好像是11區(qū)管理員，我們這里，不過是你管理的眾多世界之一，而我……也不過是你的任務目標之一?！?/br>
    江皖兀自說著，并不是在提問，而是質(zhì)問。

    “阿娘給我看過你的檔案，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三百年前，11區(qū)管理員姜菀，因違反員工守則，擅自篡改劇情，阻止原文男配百里東升入魔，被罰進入懲戒世界勞改?！?/br>
    “菀菀，你體內(nèi)的寒氣，自始至終是為了百里東升。”

    他失落，嫉妒，卻也只能接受。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體內(nèi)的寒氣不是因為他，可還是自欺欺人了這么久。

    直到無妄山結(jié)界被打開，百里東升帶著一樣的寒氣從天而降。

    懷里的人突然拼命掙脫起來，似乎想要轉(zhuǎn)過身。

    可他卻不敢看。

    他怕看到她的怨恨。

    他仍舊忍不住望向她側(cè)顏，看到淚水落下的一瞬間，在皙白的臉頰上凝成了晶瑩的冰霜。

    她就……這么不喜歡他么。

    心頓時墜入寒谷。

    “你為他受了這么多的苦，就等著今天去博得他的憐愛么？”

    他譏笑，再次貼到她冰冷的面頰上，輕輕落下一吻，話語忽而狠毒起來，“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成全你們?！?/br>
    舌尖輕輕舔過那抹冰霜，咸咸的。

    捏著她腕子的手，驟然化出一道青冥色的冥火，凝成一股，順著她的手心鉆了進去。

    被冥火侵入的一瞬間，一股炙熱的溫度順著四肢百骸流遍全身，姜菀僵直，像是有人在她身體里開了個戰(zhàn)場似的，一熱一冷兩股互斥的能量不死不休的廝殺起來，作為宿主，她痛的半闔上眼，卻又發(fā)不出聲音。

    百步之外與郗夜糾纏的百里東升分神，注意到姜菀的身子抵在少年身體上，止不住的發(fā)抖，似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匆忙遞出數(shù)道劍氣。

    “嘭！”兩道劍氣在冥火之外突然爆裂開來。

    沈雅媛虛弱的趴在房檐上，喘著氣，方才那道劍氣，消耗了她不少氣力。

    “師兄，你救不了姜菀的，這個女人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棋子一樣的耍弄，她會是我新世界的第一個祭品?！?/br>
    “我說到做到?！?/br>
    末了，沈雅媛詭異一笑，扭向江皖，“乖兒子，你還猶豫什么？她自始至終不過把你當成賺取傭金的工具，她做過的事你不是都清楚了么？你不過同我一樣，是被這狗屁系統(tǒng)安排的棋子。”

    “菀兒！”百里東升不為所動，手中的劍揮的更猛，受陣法反噬的郗燁幾乎招架不住。

    將郗燁甩開的一瞬，他奔至冥火之外，卻聽沈雅媛嘶吼道：“為什么，她這般騙你，害你，你的眼里卻只有她！師兄，你往日說過的情意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沈雅媛無法接受百里東升的眼中只有姜菀，她幾乎癲狂，瞬間甩出數(shù)道劍氣，阻攔他前行。

    “嘭！”

    “小媛，你不要這樣，菀兒是我徒弟！也是你師侄！”

    百里東升忽然被數(shù)道火焰包圍，陷入困斗。

    【滴滴滴——系統(tǒng)自動警告，異能入侵系統(tǒng)，異能入侵系統(tǒng)】

    一連串的警告音下，姜菀的頭像是要炸開似的，她強忍著系統(tǒng)音，著急去扒拉他的手，指尖嵌了進他皮rou。

    江皖不為所動，冷著張臉，掌中冥火源源不斷注入進她的身體。

    身體像是吞入了烈焰，自內(nèi)而外，焚燒著，她漸漸沒了力氣，癱軟在他身上，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炙熱無比，像是在噴火。

    忽而聽他輕嗤一聲，“阿娘說的沒錯，我們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命數(shù)已定。我最終是會變成這個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東西。”

    少年話語愈加絕望，黑眸中的戾氣像是驅(qū)散不掉的烏云，濃郁的快要溢出來似的，話語碎裂成片。

    “你既然拉我從深淵里爬上來，為什么就……不能一直可憐我下去，哪怕是假的，我也心甘情愿……”

    “為什么……你就不能施舍我一點點愛?！?/br>
    “沒有人在乎我?！?/br>
    “當初你救我的時候，我就應該跟你回紫云峰，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妖寵，這樣還能常常看著你?！?/br>
    “可惜……錯過的不會再來?！?/br>
    “這就是我的命運。”

    肩頭忽而落上溫熱的液體，香甜的味道彌漫在空中，不知何時，迷糊中，她被翻了個身，唇邊忽而被送上來一口清涼的液體，像是沙漠中失水的人得到了水，她不管不顧的大口喝了起來。

    外沿烈焰沖天，將兩人徹底從幾人視線中剔除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體溫恢復了正常，只是腦袋依舊暈乎乎的，像是喝多了似的，倚在個溫熱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