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生前最愛在那個位置看風景。

    鄭峰坦白：“這是第一次，之前沒上過。”

    張瑩問：“你抱起她的時候，腦子里可曾有一刻想起我？”

    鄭峰張張嘴，又閉上，他實在無話可說。

    張瑩也沒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太多話卡在嗓子里，這一刻，她只是個女孩子，一個被男友背叛傷心欲絕的女孩子，不知該怎么辦，不知該做怎樣的選擇。

    她想起李小美的囑咐，她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便當成了木板，奮力想要爬上去。

    張瑩在黑夜里，睜著一雙無淚的眼，問鄭峰：“選她還是選我？”

    張瑩第一次發(fā)現(xiàn)，沉默的可怕，秒針每轉(zhuǎn)動一格，她的心便往下沉一寸，她把自己置于被選擇的天秤上，又親手把選擇權(quán)遞到鄭峰手中。

    長久的沉默換來得是難堪，張瑩站起來，在床下找鞋，依然沒有淚，“我懂了，峰哥，走了，再見。”

    張瑩伸手去開門，手在搭上門把手的那一刻被按住，鄭峰站在她身后，身影將她籠罩。

    鄭峰終于開口：“瑩瑩，別走，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br>
    張瑩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蓋，雙肩不自覺地抖動，鄭峰與她一同蹲下去，將她摟在懷中，親吻她的頭發(fā)。

    “對不起?！?/br>
    ………………

    那次以后，鄭峰和葉安安再無交集，彼此在街頭相遇，匆匆一眼，下一刻便各奔東西，連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停留。

    十月濕咸的海風擋不住寒流南下，渤海灣的寒潮沿著東部海岸線，一路洶涌而來，鴨僚島在深秋的寒冷中，迎來了十一月。

    葉安安出門前，穿了件半領(lǐng)的白色毛衣，一條牛仔外套，同款的牛仔褲，散著頭發(fā)在肩膀上。

    天色將明未明，南飛的大雁在頭頂一字排開，早餐的攤子陸陸續(xù)續(xù)推出街，早起的阿媽同她打招呼，“安女，這么早？”

    葉安安陪著阿媽聊幾句，買了雙份的豆?jié){油條往海鮮街去。

    門口的銀杏樹依然蒼勁，一雙鐵板門都是黃色銹跡，門沒鎖，葉安安推門走進去。

    這個院子，她只來過一次，老式的水井早已廢棄，爬山虎爬滿半壁磚墻，一根灰舊晾衣繩橫穿在角落墻頭，上頭幾只同樣灰舊辨不出顏色的晾衣架，在風中搖曳。

    葉安安敲門，“鄭峰，出來收錢?！?/br>
    沒有人回答，靜悄悄沒有聲音。

    葉安安鍥而不舍，她來得太早，不信鄭峰不在家。

    她繼續(xù)大力敲門，“大峰哥，兩千塊還要不要？不要就繼續(xù)睡大頭覺，當我沒來過?！?/br>
    下一秒，房門被大力拉開，大峰哥頭發(fā)好似雞窩頭，一雙惺忪睡眼站在門口。

    “今天幾號？”

    葉安安拍拍手提袋，又把早餐舉過眼，“十一月一號啦，大峰哥?！?/br>
    鄭峰側(cè)過身，將葉安安讓進屋，“微信轉(zhuǎn)我啦?！?/br>
    葉安安瞬間呆住，下一秒又明白過來，她可不知“忍”字怎么寫，皮笑rou不笑，剛剛進來的暖意散在空氣里。

    “都拉黑了怎么轉(zhuǎn)？”

    鄭峰瞬間閉嘴，與葉安安大眼對小眼，兩人誰也不肯服輸，梗著脖子僵持。

    最后鄭峰舉手投降，“不是我拉黑你?！?/br>
    葉安安也泄氣，“你怎么哄她回心轉(zhuǎn)意？”

    鄭峰嘆氣，“道歉，下跪，發(fā)毒誓，可惜我老爹老母已死絕，又不打算結(jié)婚生小孩，不知毒誓該怎么發(fā)？”

    葉安安作沉思狀，“可以說被砍diao?！?/br>
    鄭峰大怒，“葉安安，你不要置身事外，那日的事，你沒有參演？”

    葉安安也大怒，“我是被你強迫得，明明是你主動勾引我?！?/br>
    鄭峰怒罵，“死三八?！?/br>
    葉安安跟著葉金花罵街長大，當下罵回去，“你個死撲街，綠王八?！?/br>
    鄭峰氣得頭頂冒出青煙來，“到底誰才是綠毛龜？”

    葉安安手指頭指過去，“當然是你，你以為張瑩是什么好貨色，她這種人，發(fā)起狠來什么都干得出來?！?/br>
    鄭峰把葉安安兩只胳膊扭到身后，“你再說一遍？”

    葉安安用膝蓋上頂，被鄭峰躲開，他將她后推，兩人一同摔在沙發(fā)上。

    葉安安睜著一雙怒火滔天的眸，“再說一萬遍都可以，張瑩不是好東西，你就等著她在外面給你戴帽子吧?！?/br>
    鄭峰氣得發(fā)瘋，兩人扭打在一處，他在葉安安屁股上拍了一掌，不重也不輕，葉安安卻瞬間崩潰。

    “艸你老母，你敢打我？”

    鄭峰便不再還手，任由葉安安反身壓制，她騎在他身上，用手提包劈頭蓋臉抽打，鄭峰左臉留下一道血印，是手提包的金屬搭扣刮到。

    他握住她手腕，“鬧夠了沒？”

    葉安安搖頭，“葉金花都沒打過我，你竟然敢打我？”

    鄭峰仰起上身，將坐在他胸口的葉安安擱在雙腿上，“我手滑。”

    葉安安不依不饒，“你趴沙發(fā)上，讓我打回來?！?/br>
    鄭峰“嘖”一聲，卻老老實實把葉安安放在沙發(fā)上，自己跪趴在沙發(fā)扶手上，屁股微微撅起，“來吧，我準備好了?！?/br>
    葉安安忍不住破功笑出聲，她從沙發(fā)上滑下去，依在鄭峰身側(cè)，“我得出去找個竹掃帚?！?/br>
    鄭峰好委屈一雙眼，看著葉安安抽鼻頭，“小姐手下留情，兩千塊玩這么大，好怕怕。”

    葉安安笑倒在地，剛才的怒氣全被鄭峰哄好，自己卻沒發(fā)覺，只拿手指輕輕撫摸鄭峰臉頰，“臉上的傷，等下怎么跟張瑩交代？”

    鄭峰側(cè)頭睨她，“你心疼？”

    葉安安坦然回視，“一點點?！?/br>
    拿小拇指比了比，“大概這么多?！?/br>
    鄭峰吻上去，含著小拇指吻住葉安安雙唇，“這么多已足夠?！?/br>
    第22章

    鄭峰將葉安安壓在身下，說好的一點點最后都化作貪得無厭，哪里都想親，哪里都想摸，親到最后，摸到最后，所有的欲望都涌去同一個部位。

    兩人上衣都已脫盡，下身卻衣衫完好，鄭峰隔著四層布料磨葉安安，“想不想？”

    葉安安后仰靠在沙發(fā)上，笑得眼睛彎彎，“不想?！?/br>
    手機鈴聲卻在那一刻響起，兩人舍不得分開，鄭峰趴在葉安安身上，去茶幾上夠手機。

    是張瑩的電話，上次雖然和解，心結(jié)卻未解開，張瑩立下三條規(guī)矩，第一條是不能見葉安安，第二條是不能跟任何女人有肢體上的接觸，第三條是必須在十秒之內(nèi)接起電話，特別是深夜時分。

    鄭峰看了看眼下這情況，前兩條全破，只有第三條，貌似還可以搶救搶救。

    他趴在葉安安雙峰間，按下接通鍵，因著隔得近，張瑩的一聲“喂”同時響在兩人耳邊，鄭峰能感覺到身下人的胸膛抖動，憋笑憋出內(nèi)傷，鄭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