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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喜,以為兒子有希望回歸“正途”。倒不是說同性戀就是“歧途”,就是怕不長久。怕什么來什么,天下父母心,知道自己兒子一根筋的脾性,早晚得吃虧。可是高興了沒多久,他們發(fā)現(xiàn)高興早了,他們后來更不高興了。因為從那以后,兒子壓根沒再談過戀愛,問題好像更嚴(yán)重了。“爸,媽,我能照顧好自己。”蕭衡輕聲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二老,自己沒把人生大事當(dāng)回事兒,爸媽倒是cao碎了心。mama顯然不吃這一套,不僅沒被安慰到,語氣聽起來好像更加難過了:“阿貓阿狗也能照顧好自己,難受了也知道自己舔舔皮毛?!?/br>蕭衡心想,我又不是阿貓阿狗。mama說話的聲音頓了一頓,“我是怕你,沒人陪啊?!?/br>到后來,蕭衡詞窮,也想不出別的話。只好跟爸爸一起安慰mama,一直說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怎樣算好,怎樣算不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和家人團圓,做一桌子家常菜,吃吃喝喝聊聊天,中秋之夜就這樣過去。明明沒什么特別的一頓飯,吃個飯而已,被冠上團圓的名義,就有了特殊意義,糧食都變得更祥和。節(jié)日,蕭衡每年都這么過,也不會去思考。認(rèn)識廖昀后,蕭衡忽然開始考慮,家的意義。一頓團圓飯,對于自己是司空見慣的東西,可對于廖昀來說,這是他缺失的東西。爸媽擔(dān)心很久很久之后,沒人陪他。可是廖昀,一直也沒有人陪。一年之中有那么多節(jié)日,每一個節(jié)日都擁有繽紛的意義,將無趣而冗長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隔開,使之不至于太難過。可那么多節(jié)日,對廖昀來說,并沒有什么不同。所以他的每一年,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都沒什么不同,所有的冗長和無趣全都銜接在一起,沒有喘息的機會。“想什么呢?”看見蕭衡走神,爸爸用筷子敲了敲蕭衡眼前的盤子,蕭衡才回過神來。“在想……一個朋友?!?/br>“一個人生活,是不是挺難受的啊?”聽到兒子這樣問,mama還以為蕭衡把下午的話聽進去了,打算考慮考慮將來自己伴侶的問題了,于是抓緊趁機再添一把火。“一個人過,當(dāng)然難受?!?/br>爸爸時不時地附和一句:“人可是群居動物?!?/br>mama接上:“一個人過,什么都會變得單調(diào),長久下去,人是扛不住的。你一個人吃飯也能吃飽,但是沒必要考慮每個人愛吃的不同的菜了。一個人睡覺,就沒有別人的習(xí)慣感染你,你就一直一成不變?!?/br>“多無聊,多沒勁?!?/br>“人家那些能享受孤獨的,都很有本事。我是你媽,我知道你沒那個本事?!?/br>爸爸補充:“你發(fā)家致富賺了大錢,沒人能跟你沾光。干出一番成績的時候沒人在乎,沒干出成績的時候,在起跑線上掙扎的日子也沒人記得?!?/br>“就算離開學(xué)校,生命中很多事情也跟考試一個樣。你想想,當(dāng)你考滿分的時候,你不能跟不相干的人炫耀,卻沒一個親近的人與你分享,那還有意義嗎?”“是啊,你小的時候成績一直很好,有時考個100還跟我們炫耀半天呢?!?/br>“還以為成績好,能省心呢。沒想到學(xué)業(yè)問題上不用我們cao的心,折算成別的一并補上了?!?/br>爸媽越說越跑題,蕭衡卻一直想著廖昀。廖昀成績一直很好,但是感覺他好像沒有那么在乎成績。所有人拿到他的分?jǐn)?shù)都會高興,可唯獨他自己不高興。能夠與他分享這份高興的人已經(jīng)不在。他一個人,還能產(chǎn)生什么多余的高興呢。自然也就不在乎。上次,他好像考了年級第一,他分享給自己了。蕭衡第一次,能稍微貼近地理解自己在廖昀心中的地位了。廖昀的人生,一點也不慘,就是苦。“還好我有你們陪著?!?/br>蕭衡說得真心實意。這話說的,二老心中自然歡喜。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這一番苦口婆心,好像又沒起到什么作用,不過這是常態(tài)。非人力所能及。說道歸說道,成效看天意。廖昀的中秋之夜,與蕭衡思考的情況一般無二。一個人過,沒什么特殊準(zhǔn)備,和平時沒有不同。“廖昀啊,你們中秋放假了吧,中秋回來跟我們過吧。”電話里,傳來姑姑清亮的音色,這么多年,都沒變過。“嗯,姑姑中秋快樂。我學(xué)校還有事情要忙,不回去了?!?/br>廖昀像往年一樣,拒絕了姑姑的邀請。好不容易逃出來,又怎么會再回去。遠處還聽得見堂姐大聲喊mama快來吃飯的聲音“為了應(yīng)景,我在銀耳蓮子羹里加了些干桂花,mama你快來嘗嘗!”他們一家人,溫情脈脈,其樂融融。廖昀還是不必?fù)胶土?,跟他沒多大關(guān)系。掛斷電話后,廖昀一個人在外面瞎溜達到天黑,天黑以后回家,黑著燈洗臉?biāo)⒀溃洗菜X。黑暗中,回想著姑姑講話的聲音,一些前塵舊事又在腦中浮現(xiàn)。廖昀記不太清了,或者是選擇性忘記,自己好像被關(guān)過小黑屋?有沒有過這回事?沒有過吧,沒有這回事。姑姑對自己也挺好,都是自己矯情妄想,一定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已。廖昀想著:我沒有被關(guān)進小黑屋里,我不是被迫的,只是我喜歡一個人在黑暗中呆著而已。不要委屈,沒什么可委屈的。都挺好,別難過,別那么不爭氣。其實廖昀,是被關(guān)過的。如果直面現(xiàn)實,如果不再自我催眠,他記憶里很多事情都要被推翻。他在試圖,美化記憶,也就是逃避過去的一種表現(xiàn)。****廖昀沒事的時候喜歡到熱鬧的接上去瞎溜達。雖然他不愛跟人說話。但他還是喜歡有人的地方。他喜歡旁觀,喜歡人造出來的那些白噪音。只要沒有熟悉的面孔,他很喜歡人多的地方。可是臉熟的人一多,他感覺自己有被記住的風(fēng)險,就會全身緊張不自在。其實人們不愛做的事情,一般都是不擅長的事情。與其說廖昀不愛跟人說話,不如說他不擅長聊天社交。交流本身是件令人快樂的事,無論是有營養(yǎng)的還是沒營養(yǎng)的,廖昀也想過融入他的新家庭,融入后來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生活的集體,但是他不行,他知道大家都很好,可他自己心里有障礙。唯一那個讓他越過障礙的人,是蕭衡。心緒的悄然轉(zhuǎn)變無法意會言傳,也已不可考。第二天,一大早,農(nóng)歷八月十六。是個特殊地日子。廖昀早就期待不已,蕭衡自然也沒忘記約定。回家老爸媽他都不舍得開車,為了省油。好在地鐵也方便,回家還比較方便。但是陪廖昀出去玩,他就不省這個錢了。放下手剎,車緩緩發(fā)動起來,正常起步,從車位出去一直開到馬路上,這一套下來都沒什么問題。可是直覺總讓蕭衡覺得哪里不對。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