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0
就第一時間看了他的手,白色的紗布嚴嚴實實,并沒有血從里面滲出來——松了口氣。在那之后他就一直低著頭,雙手握得緊緊的,有點發(fā)顫——他害怕。謝雋廷的怒意已經(jīng)不用從語言和神態(tài)來讓柏律察覺,渾身的氣息就像結了冰。一到謝家,他就被謝雋廷拖拽著到頂樓,先前所有的驚惶全在此刻化成實質的可怕,柏律竭力掙扎,可謝雋廷分毫不松,但現(xiàn)在他只能用一只手,后來被柏律掙開,他幾步追上去,一把又將人抓回來。從下車起倆人就拉拉扯扯,值夜傭人怕情況不妙,小步跟了上去。但在樓梯轉角,卻看到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景,當即腳步就頓住,再也不敢靠近。她知道少爺性情,但也極少在宅邸發(fā)脾氣,更何況點點就在二樓睡覺,這種動靜把小少爺吵醒看到倆人吵架并不是謝雋廷想要的,但今晚他都沒管。這么大發(fā)雷霆,第一次見。頂樓的閣上,有一個黑暗又狹窄的儲物間,他把柏律關到里面,一轉身就聽到柏律在用力拍門,還嘶啞地喊著知道錯了。謝雋廷沒理,下樓的時候看到那個震驚到驚魂未定的女傭還跟她說,怎么求都不準開。第八十六章【.】86十平米的儲物間,沒有窗,連月光都無法透進來,伸手不見五指。好在女傭看他可憐就把頂樓的燈打開,從門縫里能漏出一點點光線,至少不是一片漆黑令人心悸惶恐。厚厚的合金門板隔斷了一切,又是在最頂上,差了三個樓層,死在上面都未必有人及時知道。柏律心悸地癱坐下來,周圍一片死寂,他一聲不出,幾乎也要成為死物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再也壓抑不住,抱著膝蓋坐起來,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臉。他竭力忍著,但死寂的屋子里還是響起了輕微的嗚咽。真是恨這個人,每次都讓他害怕到渾身顫抖?;蛟S謝雋廷也是恨自己到極點的,不然怎么可以這么狠?!八年前他也被關過,但那是關在房間里,還有女傭進來照顧他,哪是這種不透風也不透光的囚籠。現(xiàn)在看來,那時候的謝雋廷竟然還算是溫柔的?柏律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偎在上面,等著身體的顫抖慢慢過去。一片漆黑冰冷里,他只能這樣自己溫暖自己。他想過最壞的結果,依謝雋廷的性子,大概要關一夜,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要是再冷點就好了,最好是冰天雪地的那種溫度,在這種沒有暖氣的黑屋里,脫光衣服就能被活活凍死凍死,然而這個念頭只是冒出來罷了,他還是一再裹緊了自己的外套。死亡太可怕,剛剛見血的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滯。然而想要死,那只是第一步,然后還得不停地扎自己,讓鮮血不停地流,還不能馬上死,至少要掙扎著茍延殘喘半個小時。所有勇氣已經(jīng)爆發(fā)過了,已經(jīng)被謝雋廷摁到熄滅,現(xiàn)在連一點火苗都竄不起來。他沒有再喊再叫,只是貼在門后面克制忍耐著,渾身瑟瑟發(fā)抖。點點被方才的大動靜吵醒了,然而出來一看又是一派平靜走廊里也沒有人,燈卻亮著。他覺得剛剛明明聽見了爸爸求救的聲音,跑去找女傭問清楚,女傭臉上的心有余悸和說話打哽讓他意識到爸爸真的出事了。女傭不是狠心的人,本來就挺同情柏律,又見小少爺拽著自己的衣角苦苦哀求眼淚都要出來,她就把點點帶到頂樓,然后用力拍了拍門,叫了聲“律少爺”。他應了聲,但聲音太小太沙啞沒有被外面聽見,隨后他又聽到點點在喊自己,作為回應,他用力拍響了門,然后嘶啞地回了一聲“我在這”。點點一邊哭一邊跑到樓下,很顯然要去求謝雋廷,可柏律讓他別去,點點沒聽。小孩的哀求或許不會起到作用反而雪上加霜,因為柏律知道謝雋廷的性子,最討厭外人求情。他甚至擔心點點被遷怒。但結果出乎他意料,半小時后,接近凌晨時分,門居然被打開了。謝雋廷站在他面前,背影逆著光,沒有開口說話,但給人感覺寒浸浸的。被光線這么刺著,柏律眼睛酸澀,他忍下淚意,扶著墻壁站起來。他聽到謝雋廷沉沉地問他,“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逼了么,”語氣冷冽,沒有溫度,“可以關你整整一天?!?/br>“我怕,”柏律顫巍巍地說,“別這樣對我……”話是這么說,但其實已經(jīng)不怕了,他真的太了解謝雋廷,剛剛那句話就能讓他飛快地意識到,面前這人并沒有勃然大怒至少此刻是的。蹲的時間太久,站起來雙腿發(fā)麻,柏律一瘸一拐地走到謝雋廷面前,眼里含著淚,低聲沙啞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后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芍x雋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柏律還沒能趔趄下去。嘴唇蒼白發(fā)抖,他看謝雋廷就像看救命稻草一樣的眼神,“我再也不敢了,你讓我出去好不好……”“雋廷,雋廷……”柏律一疊聲地喚他,然后伸出手,輕輕握住對方受傷的左手,“這傷要多少天才能好?”紗布好像又透血了,他看到了鮮紅。謝雋廷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拿了回來,背在身后。“給我站著?!彼吐曊f。柏律原本打算再跪一下繼續(xù)攻心,但對方的臉色很嚴肅,他想了想,覺得苦rou計到此為止,用力握住謝雋廷的手腕,慢慢站了起來,跟他對視。三小時前還劍拔弩張,但那些尖銳的冰刺好像都在這一刻柏律主動認錯下就潦草化解,謝雋廷很容易不跟他計較這些。柏律慢聲道:“你總是這樣……不停地逼我做我根本不想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恨你,也沒資格恨你,所以就這樣?”很好,這話雖不算多中聽,但至少是主動交談的意思,不是敷衍,顯然有幾分誠懇。謝雋廷克制住性子,問道:“那你想做什么?”然而還不等柏律回答,他就說:“想拋棄點點,跟柏禮在一起,然后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br>柏律緘默了,雙眸暗沉下去,“是又怎樣,我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這難道有什么可恥的嗎?”他再也不怕了,反正自己所有的心思謝雋廷都已經(jīng)知道——也別想瞞過,“我沒有像你一樣不講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靠強迫別人來滿足自己?!?/br>謝雋廷絲毫不以為然,“柏禮愿意跟你走嗎?你以為跟他在一起,你就能快樂?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