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時頭暈程度減輕不少。

換好衣服，陳南一倒了杯熱水給他，捂著他發(fā)涼的手說，“小杉隨口講的，深造的事你自己考慮就好，不用想太多?！?/br>
賀昀遲本來半瞇著眼睛，將睡不睡，聞言緩緩側(cè)過頭，道，“你希望我出國？”

“有好的機會不應該輕易放過?！标惸弦挥脺責岬拿聿亮瞬了哪?，實事求是地說。

或許是酒精和熱敷的作用，賀昀遲的臉微有漲紅。他握住陳南一的手腕，拿開毛巾扔到一邊，言簡意賅道，“會變成異國戀?！?/br>
他皺起眉，盯著陳南一強調(diào)，“可能很久見不到面。”

陳南一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是在和自己討論未來發(fā)展，有些好笑地同他對視一會兒，心知肚明地哼了哼，“是?！?/br>
賀昀遲很不高興地推了他一下，把人抵在沙發(fā)靠背和自己之間，胡亂地吻了吻。

“好了好了?！标惸弦槐凰脷獯跤?，揉著那頭略顯凌亂的頭發(fā)，笑瞇瞇道，“情感上不希望你去，行了吧？”

賀昀遲這才放開他，剛要張口再說什么，門口卻傳來幾聲不大不小的叩門聲。

雖然疑惑，陳南一卻還是掙扎著爬起來開門，“這么晚了會是誰？”

門外是一個陌生男人，穿著簡單的黑色大衣，拎著一只旅行袋，沖他禮貌一笑，“你好，是陳先生嗎？”

“我來找我弟弟?！?/br>
作者有話說：

第32章

陳南一盡自己所能地快速思考幾秒，反應過來這位訪客的身份，猶豫著后退一步，讓開半個身體，有些局促地說，“請進。”

玄關附近有面不太大的圓鏡，陳南一側(cè)身的同時，短短瞟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頭發(fā)衣服都還算整齊，只是嘴唇泛著過分的紅，表情也透著點手足無措的意味。

“這么晚不方便打擾，就不進去了。”對方客客氣氣地婉拒道，“賀昀遲他……”

“他在?！标惸弦粩D出一個還算得體的微笑，半抬起胳膊指指室內(nèi)，道，“我去叫他。”

但他剛轉(zhuǎn)過身，還沒出聲，就被快步走過來的賀昀遲一把牽住了手。賀昀遲緊緊攥著他的手腕，輕輕一晃，陳南一整個人便被帶著半藏到他身后。

“哥?！?/br>
他周身還有些沒散的酒氣，人也不像清醒的樣子，任鈞看了片刻，問道，“喝多了？”

“還好。”陳南一想替賀昀遲打圓場，解釋說，“朋友聚餐，喝的都是度數(shù)低的餐酒?！?/br>
大概因為任鈞的口氣聽著有幾分責怪意味，賀昀遲雖未答話，卻下意識把牽著人的手往后背得更深了一些。

任鈞瞥見他的動作，來時路上準備好的一篇話即刻被噎回去大半。他頓了頓，招手道，“先回家再說吧?！?/br>
說罷，他沖陳南一點頭示意過，便徑自走到對面的那扇公寓門邊，輸入密碼，打開了大門。

其實答應賀昀遲時，陳南一就考慮過可能會出現(xiàn)諸如此類的場景。盡管沒完全做好準備，但無論如何，現(xiàn)在的局面總比預想的好上太多。

他很快冷靜下來，平復情緒，按了按賀昀遲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小聲說，“你先回家吧。”

賀昀遲嘴角朝下一垮，眉毛都快擰到一起。陳南一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順利解讀他這些小表情，立刻安撫道，“好好談，不要吵架，我等你的消息?！?/br>
賀昀遲看了他一會兒，覺得確實從陳南一臉上看不出什么反悔的意思，才肯慢慢松開手，拖著步子走進家門。

公寓幾天沒打掃通風，室內(nèi)有些悶。任鈞放下行李袋，打開新風系統(tǒng)，又十分老媽子地去燒了一壺水，泡了姜茶推給坐在自己對面的弟弟。

賀昀遲端起來喝了兩口，被姜茶的奇怪味道嗆得醒神，晃晃頭，放下茶杯道，“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你說呢?！比吴x抱著自己的那杯姜茶，慢騰騰喝著，“接完祁明電話我就買機票了?！?/br>
“下次不能這么胡鬧，聯(lián)系不上你，爸媽都很擔心?！?/br>
這件事賀昀遲理虧，他低著頭，輕聲答應，“知道了?！?/br>
接著屋內(nèi)安靜了一小段時間，任鈞似乎沒有要強迫賀昀遲的意思，喝完茶，收走兩只杯子邊清洗邊說，“你前一陣子和我談的那些……戀愛的事，都是關于隔壁那位先生的？”

“嗯?！辟R昀遲想了想，補充道，“是我追的他。”

任鈞對他整晚都在拼命回護別人的行為略感無奈，“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賀昀遲語焉不詳，“不是很久?！?/br>
“他是做什么的？”任鈞擦干手，坐回賀昀遲對面，開始仔細盤問。

“自己經(jīng)營餐廳，父母是大學教授?！辟R昀遲扶了一下眼鏡，答得很流暢，“脾氣好，對我也很好。會下廚，做飯跟大嫂一樣好吃?！?/br>
任鈞失笑，“你大嫂不在這兒，少拍她馬屁。”

兩人的笑聲令屋內(nèi)氣氛輕松不少，又坐了一會兒，任鈞斂起笑意，打量著已經(jīng)是個成年男人的弟弟，“你二十幾歲了，感情的事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是同性——我和你大嫂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但你要考慮考慮爸媽的心情?！?/br>
“這件事你做得太欠考慮了。賀姨性子急，你清楚這點，就該找個機會先告訴我和爸，我們再商量怎么說?！?/br>
他說著，又瞥了一眼垂著腦袋的人，“你要是真的喜歡，也應該替他想想。鬧成現(xiàn)在這樣，以后你怎么帶他回來——總不能真的一輩子不回家吧。”

賀昀遲抬起頭，與他對視良久，認為大哥說得確實不錯，解釋道，“……嗯。那天心情不好，本來也打算先告訴你和任叔?！?/br>
“哎，行了。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任鈞剛結(jié)束一趟長途飛行，深感精神不濟，揉揉額角道，“我就住客房?！?/br>
這套公寓的客房平時也被保潔阿姨收拾得干凈整潔，住幾晚不成問題。趁著大哥回客房洗漱，賀昀遲鉆進自己房間，簡單沖了個澡，又給陳南一發(fā)了幾條微信。

但過了幾分鐘，仍然沒有收到回復。賀昀遲重新戴好自己的眼鏡，正準備打字，卻聽見任鈞在房間外叫他。

他回到客廳，任鈞打開了自己的旅行袋，取了一張銀行卡和一把鑰匙，放到桌上，道，“卡是爸讓我給你的，錢不多，但也夠你用一陣子。開在我名下，賀姨不知道。”

“鑰匙是這間房子的。不過賀姨也就是一時氣大了才改密碼，應該不會再改了。”

任鈞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又走過來拍拍弟弟的肩膀，道，“自己收好。”

-

賀昀遲回家之后，陳南一心神不寧地在地毯上呆坐了許久。

木質(zhì)小茶幾上擺著一瓶幾天前朋友送來的重瓣山茶花，花期將盡，他伸手碰了幾下，兩片白色的花瓣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