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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說她身體現(xiàn)在不宜勞累,今年他會親自去昌其侯府拜年時,她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有多久沒有聽到夫君這樣溫柔體貼的話,這么多年來她一心撲在元君身上以為自己早已淡了夫妻恩愛的心思。 恍然間,她隱隱后悔。 過去十五年如同竹籃打水一場空,若是她將心思分散一些,或許也不至和侯爺相敬如賓至此。再或者她能留意身邊的人,可能也不會等到十五年后才知道真相。 悲悲切切之時,又被宣平侯這一番關切暖了心。心道侯爺心里還是有她的,他們畢竟是結發(fā)夫妻。有侯爺出面,她就算沒有回娘家也比往年更有臉面。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傷感和歡喜中,送宣平侯父女二人出門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抬節(jié)禮的下人中多了幾張生面禮。 三個人高馬大的婆子,每人捧著一個錦盒站在隊伍的前面。三人皆是灰撲撲的相貌和打扮,一個個低著頭也看不出美丑來。盡管她們努力和其他人一樣行走,可那腳步之間依然能看出同一般下人不一樣的地方。 最高的那個婆子彎著腰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突兀,灰色的襟襖和青色的棉禙子,面容黝黑溝壑從生,瞧著像莊子上做苦力的粗使婆子。 裴元惜抿著唇不讓自己失態(tài),眼神卻止不住往那邊瞟。 誰能想到這個人高馬大的婆子竟然是堂堂的大都督,他倒是扮什么像什么。他可以扮成草莽大漢,也可以扮成侯府仆婦。 上一世她其實從未認真了解過他,她看到的是功成名就之后的他,她攻略的是那個高處不勝寒的男人。 這樣的他似乎更接地氣,也更像個活得有血有rou的人。好似兩世以來她重新認識他一般,這種感覺甚是奇妙。 另外兩個婆子一人是柳則,另一人是葉靈。柳則是侍衛(wèi),扮成婆子不足為奇??扇~靈是玄師,誰能想到扮起婆子來也是有模有樣。 她的目光落在柳則鼓鼓的前胸,努力深呼吸幾次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再一看胸前平坦的公冶楚和葉靈,頓覺眼睛好受許多。 下人而已,大多數(shù)人不會注意他們。 宣平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稍做停留,又以最快的速度極其不自在地別開。他感覺自己掌心全是汗,很是佩服一臉平靜的女兒。 論鎮(zhèn)定和不動聲色,自己還不如元惜。 裴元惜的身邊除了春月外,還跟著一位臉生的丫頭。那丫頭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個頭比一般的丫頭都要高。 這丫頭親親熱熱地挨著自家姑娘,瞧著就是一個得臉的下人。 反倒是春月低著頭,一副不敢抬頭看的樣子。她兩腿發(fā)軟,和這丫頭站在一起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誰來告訴她陛下發(fā)什么瘋,好端端的皇帝不當跑到侯府來給她家姑娘當丫頭。她一個下人哪里敢直視天顏,更不敢和陛下爭寵。 裴元惜睨一眼挨著自己的丫頭,十六歲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辨時。這樣一打扮倒還真像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就是個子高了些。 只是那胸前和柳則有的一拼,她看得眼睛難受。 商行朝她擠眼睛,忽閃中帶著說不出來的狡黠。 一行人到了昌其侯府,丫頭婆子跟著裴元惜去內(nèi)院,家丁則和宣平侯在外院。內(nèi)院有顧氏相陪,外院自然是昌其侯和沈長寅陪著宣平侯說話。 昌其侯應是喝了點酒,白胖的臉上泛著紅光,貓著眼看著裴元惜等人。也不知是他眼神好,還是那幾人實在是打眼,他吐著酒氣對宣平侯道:“我瞧著你們侯府的下人都和別的府上不同,那幾個婆子一看就是耐勞能干力氣大,就是丑了些?!?/br> 耐勞能干力氣大又丑的三個婆子耳朵都好,都聽到他說的話。 他渾身一個寒戰(zhàn),總覺得哪里透風,“這鬼天氣,好好的太陽也不管用。還是裴侯爺治家有方,侯府的下人看起來都似行軍打仗的男人。” 他是趁著酒意調(diào)侃宣平侯,明著夸宣平侯治家有方,實則是諷刺宣平侯府內(nèi)宅混亂,不過他眼神倒是不錯。 宣平侯生怕他壞事,連忙岔開話題,“聽說沈侯爺最近得了什么好物件,待會可得讓我開開眼。” 他立馬神采飛揚,“裴侯爺也聽說了,還真是好事傳千里。也是我運氣好,同三五幾個好友閑聊之中竟然有意外之喜?!?/br> 說話間他雙微熏的眼還往女眷那里看,一眼便看到裴元惜身邊的商行,“我得的那幅畫是一幅美人圖,那畫上的美人…我說外甥女身邊那個丫頭真不錯,條順臉盤子清秀身段更是好。” 宣平侯恨不得堵住他的嘴,明明都岔開話去他還自己作死。既然都作死到這個份上,也沒有救的必要。 于是宣平侯轉(zhuǎn)頭問起沈長寅的學業(yè)來,沈長寅瞧著比以前更顯清瘦,原本溫潤的氣質(zhì)蒙著一層陰霾,眉宇間始終帶著舒展不開的抑郁。 裴元君那件事情對他打擊實在是大,縱然最后他沒有被算計成事,可始終覺得心里橫著一道坎怎么也跨不過去。 他一一回著宣平侯的話,有禮有度看著同以前一般無二。 “不是我自夸,裴侯爺你是能干,可你有的地方真不如我…”昌其侯大著舌頭,很是得意,“別看你在朝堂上竄下跳的頗受重用,你有一樁事卻是不如意,你沒有嫡子!你看我有嫡出的兒子,比你的兒子優(yōu)秀,你說你是不是不如我?” 顧氏一臉尷尬,明知道今天是正月初二小姑子回娘家的日子,丈夫竟然還和那些妖精胡鬧,一大早的喝酒也不嫌丟人。 她臊得兩頰通紅,人比人得氣死人。比起裴侯爺來,自家侯爺簡直是跳梁小丑。別人尚知關心寅哥兒的學業(yè),他倒好就知道和那些妾室廝混。 還有臉拿寅哥兒給自己充門面,真是不知所謂。 “元惜,你莫在意你舅舅說的話。他只要喝了酒就亂說話,其實沒有什么壞心,也不是存心找裴侯爺?shù)牟蛔栽凇!彼屡嵩Ф嘞搿?/br> 裴元惜完全沒在意昌其侯說了什么,“舅母多慮了,我父親焉能不知舅舅的性子,我想父親必是不在意的?!?/br> 顧氏聞言,對她是滿口夸贊。 她心里擱著事,哪里會在這樣的小事上計較。別看她面色如常一臉平靜,卻不知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到了林氏的院子,她同顧氏先進去。捧著節(jié)禮的下人依次入內(nèi),放好東西后那三個婆子靜靜地等候在一側(cè)。 向氏的眼睛落在那些禮物上,見那錦盒雕工考究似乎很滿意。 裴元惜一臉孺慕,“幾日不見,外祖母好像又清減了,氣色瞧著也不如之前好,可是最近在屋子里悶得久了?” 向氏笑得難聽,“還是我親外孫女會疼人,知道關心我的身體。不像你這個不孝的,壓根不管我的死活?!?/br> 她后面的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