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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夢中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人?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死人都會嚇得活過來,裴元惜睫毛輕顫著,極其不愿意睜開眼睛,她都能想到他是什么表情。 他握著她的那只手松開,她的心剛剛放下時又被重重起,因為她感覺自己似乎連同被子一起被他抱起來放在床上。 門開的時候,冷風(fēng)倒灌進來。 她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然后慢慢睜開眼睛。 他竟然沒有生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晨起后再見他,他已然又成了胡大力。 安安靜靜的莊子,倒讓裴元惜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誰又知道這安靜之下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又有誰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她不會問,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刨根問底。 遠遠看到幾個婦人朝莊子跑來,在離院子不遠處被柳則攔住。柳則解釋一番,大意是程公子老家中有事已經(jīng)離開,以后不會再回來。 婦人們都很吃驚,也很失望,畢竟是一個來錢的路子。斷了這條路,她們哪里還有其它賺錢的地方。 柳則分給她們每人二兩銀子做遣散費,她們又開心起來。二兩銀子差不多是她們一年多的月錢,算是意外之財。 裴元惜叫住李嬸和張嬸,兩人都不太敢靠近她。她們的眼中明顯有敬意和疏離,仿佛是在這樣的分別時刻讓她們重新意識到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再是同她們一起揀豆子曬干菜的女子。 “姑娘也要走嗎?”李嬸問。 她點頭,“是,我也要走了?!?/br> “你怎么沒和公子一起走?”李嬸疑惑的同時,眼神不時看向公冶楚,“他不是…你和他一起?難道公子把你送給給他了?” 裴元惜微愣,沒有反駁。 李嬸目光微妙起來,心下惋惜不已。她們先前還以為公子會娶姑娘,但是公子一直沒有言明。莊子上的人都猜這位姑娘不太可能會成為公子的正妻,頂天不過是個姨娘。 沒想到公子說走就走,竟然把姑娘丟下。大戶人家的公子真是沒良心,如花似玉的姑娘說送人就送人。 “姑娘,你也別灰心。日子總歸是要過的,我瞧著那位胡兄弟是個好的。不說別的,就憑那把子力氣,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會難過?!?/br> 裴元惜突然就想到她們說的那什么男人力氣大的事,莫名其妙覺得臉在發(fā)燙。 李嬸一臉會意,壓低著聲音,“以后說不定你跟著他還享福?!?/br> “借嬸子吉言?!迸嵩н€能說什么,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張嬸突然抹起淚來,“我…舍不得姑娘?!?/br> 短短幾日的相處,似乎像是過了很久。裴元惜回望住過的院子,這些日子的相處,仿佛一場夢般不真實。 “這處莊子我們以后都不會再來,能和嬸子們相識一場我心中很是歡喜。這段日子同嬸子們一直做活,我過得很開心?!?/br> “姑娘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李嬸訥訥著。 張嬸只顧抹淚,不知說什么好。 裴元惜取出一支釵和一支簪子,釵是純金鑲珠的,簪子則是金鑲玉的。這是她原本戴在頭上的首飾,她分別放在她們的手上,她們驚得不輕,像被什么東西燙到手一般連連推拒。 “姑娘,你…這可使不得…” “今日一別怕是此生不會再見,我想給嬸子們留個念想。”她把東西再次塞給她們,“你們收下吧,對我而言不是什么貴重之物,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回憶?!?/br> 兩人小心翼翼地收下東西,皆是心頭突突亂跳。這樣的東西她們見都沒有見過,姑娘眼睛都不眨就送給她們。 “姑娘,你們以后真的不會再回來嗎?”李嬸問。 “應(yīng)該不會?!迸嵩г俅位赝砗蟮脑鹤?,雖說是被人強行擄來,但這些天她過得實在是悠閑又愜意。 她沒有再來此地的可能,應(yīng)該同她們不會再見。 相逢一場,也算有緣。 李嬸被張嬸一哭,眼眶也跟著泛紅。若說先前只有一兩分真心,眼下得了裴元惜的貴禮那真心自是更多幾分。 她對公冶楚道:“胡兄弟,公子既然把姑娘給了你,你可要好好待她?!?/br> 公冶楚已將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原本就是一個冷面人,現(xiàn)在黑臉黑皮的看上去更是沒有表情。 他沒個笑模樣,就那么隨便嗯一聲,旁人瞧著還當他是不樂意。 李嬸和張嬸都是這么想的,兩人的臉上帶出一些不滿。尤其是李嬸,最是一個直爽快言快語的人。 “胡兄弟,不是嬸子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公子把姑娘給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看看你這模樣黑得跟塊炭似的,往那里一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顆被雷劈過的樹樁子。從頭到腳你沒一處能配得上姑娘的,除了一把力氣以外?!?/br> 張嬸抹著眼淚幫腔,“胡兄弟,你李嬸子說得在理,你別以為姑娘是公子送你的你就可以輕賤。要我說姑娘跟你真是委屈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公冶楚一句話沒說,就被她們一通數(shù)落。他那張?zhí)恳粯雍诘哪樛耆床怀鲆唤z情緒,唯有那雙冷清的眼朝裴元惜望過來。 裴元惜忍著笑,故意做出委屈可憐的模樣。 李嬸把公冶楚拉到一邊,公冶楚怕是頭一回被婦人拉扯。在裴元惜替李嬸捏把汗的同時,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 也不知道李嬸說了什么,他的眼中竟然有一絲錯愕。 李嬸同樣把她拉到另一邊,說的是夫妻之間的相處。大意是女人在床上要軟,那樣男人才會疼愛。又說胡兄弟這樣的男人,女人只要把他在床上侍候好了,他定然是個疼人的。 她大概明白李嬸和他說的是什么話,不外乎也是夫妻間的那些事。 離莊的路似乎很短,短到不多會的功夫她已經(jīng)看不見李嬸和張嬸的身影。她慢慢放下車簾子,努力同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保持距離。 公冶楚端了程禹的藏身之處,一并處置干凈程禹在石佛鎮(zhèn)的勢力,包括那位致仕多年的馮大人。 從石佛鎮(zhèn)到東都城外,約有七八天的路程。 經(jīng)過這一路的相處,她不止一次感慨以后的那個自己到底是哪只眼睛瘸了瞎了,怎么可能看上像他這樣的男人。 話少,冷漠。 除了那張臉,沒有其它的優(yōu)點。 她實在是想不出以后的自己是被他的哪一樣特質(zhì)吸引住,才會同他成為夫妻,還共同孕育出兒子來。 康氏沒有回京,就在京外的莊子上等著。她被劫失蹤一事,自然是瞞了下來。那些下人被嚴令囑咐過,沒有人敢透露半個字。 祖孫二人重逢相見,自是一番淚灑衣襟。 人是公冶楚送回來的,康氏算是放了心。那天的事情她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