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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面容敦實的舅舅,心頭一暖,“在洛城四中,您放心吧。” “那就好?!本司朔帕诵?,“舅舅家條件一般,你爸這些年幫了那么多忙,你在這里安心住是應(yīng)該的?!?/br> 舅舅言語樸實,出房門前仍是叮囑,讓她別老想錢的事。 晚上,沈蔻躺在陌生板硬的床上,房間老舊空調(diào)噪聲不斷,也不夠制冷。 這里看不到月亮,關(guān)了燈只有黑黢一片,偶爾路上有汽車駛過,可以散射進來微弱的光。 她在陸同塵的大平層里住了幾日,適應(yīng)了他家的簡奢寬敞,陡然來到這里,環(huán)境的悶熱潮濕讓她實在難以習(xí)慣。 沈蔻睜眼望著天花板,腦海里卻浮現(xiàn)陸同塵窩在沙發(fā)里抽煙的模樣,他出神時,頭會微微側(cè)著看落地窗外的夜景。 她翻個身,閉上眼尋找睡意,略帶悲觀地寬慰自己——也許,這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第二日,舅舅買了早餐回來,怕沈蔻不知道去學(xué)校的路,特地讓江易川順道送她一程。 白天的樓區(qū)沒有夜晚看起來那么破舊,日光從樓棟之間的縫隙里漏出來,幾戶陽臺上拉滿了晾曬衣物,這一片年輕人都早早搬走,留下來的大多是老人。 江易川推著自行車走在沈蔻身邊,嘴里叼著rou包子,一聽說她的班級學(xué)校,立馬就笑了:“你爸那朋友關(guān)系網(wǎng)挺廣啊,四中的重點班都能給你送進去?!?/br> 沈蔻眉頭微皺,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前走。 江易川瞧見了她忍耐的表情,更想激她,“你是藝術(shù)生吧?拉小提琴的?昨天也沒見你帶琴來?。俊?/br> 一連串問題拋下來,如愿看見沈蔻捏起拳頭,他眼珠一轉(zhuǎn),繼續(xù)問: “你爸那朋友對你這么好,不會是共犯吧?” 終于,沈蔻腳步頓住,似乎是真的忍至極限,她臉色緊繃,胸膛微微起伏,像一只利刺盡顯的刺猬。 “他不是?!?/br> 她抬頭冷冷看他一眼,加快腳步往巷口走。 江易川一愣,他瞅著沈蔻僵硬的背影,眼神帶了幾分打量——原來底線在這兒呢。 - 陸同塵回到耀城,一連幾日處理完堆積的事物后想起沈蔻,腦海里聚焦的,總是她從會見室里出來,那一雙泛紅的眼。 他看一眼手機,覺得自己送出去的名片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一隔大半月,沈蔻連消息都未給他來一條。 想要主動打電話過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轉(zhuǎn)眼國慶中秋將至,秋意漸濃,街道上鋪滿了稀稀拉拉的枯葉。 學(xué)校放假前一日,雙周考試成績也下來了,她昏天黑地地趕了一個月的課,名次總算不再是班級墊底。 班上每出一次成績便換一次座位,按名次來排,她終于可以從最后一排搬走了。 抽屜里東西多,她將書累高,準(zhǔn)備一鼓作氣搬過去。剛走出幾步,身前闖進一個高大人影,還未反應(yīng)過來避開,手上的書瞬間就輕了一大半。 沈蔻抬頭,是一個高個男生,“我?guī)湍惆?。?/br> 她有些愣,也不曉得他的名字,只依稀記得他是這個重點班里唯一一個學(xué)鋼琴的音樂生。 “謝謝,幫我放在那就好?!彼龘P揚下巴,指向倒數(shù)第三排靠墻的座位。 男生走過去將書放在桌上,“真巧,你坐我旁邊。” 沈蔻不知該如何接話,剛好這時旁邊有其他同學(xué)喊他,“周銳,來幫忙搬東西?!?/br> 周銳回頭應(yīng)了一聲,沖她一笑,“走了。” - 晚自習(xí)下課,校園門口的燒烤攤前擠滿了人,沈蔻背著包,轉(zhuǎn)身往偏僻的小道走。 晚間放學(xué)高峰的喇叭聲不斷,四處夾雜著學(xué)生說說笑笑的喧鬧聲。 走至樹影深沉處,連帶著城市夜色也愈加晦暗,背著路燈的地方,停了輛車。 待沈蔻走近時鳴了兩下喇叭,她腳步一頓,像是有預(yù)感一般,垂著的頭抬起來。 面前黑色商務(wù)車后座車窗降下,是許久未見的陸同塵,他輪廓半明半昧,眉眼被馬路上的朦朧光線描繪著。 “陸先生?”沈蔻愣住。 他從里面打開后座車門,往另一側(cè)挪動了位置。 “來?!?/br> 他輕拍身邊剛剛他坐過的空位。 沈蔻呼吸一頓,在他注視目的光里,略帶僵硬地上車關(guān)門。 不知是不是一段時間沒見的緣故,她再次坐上他的車,有種隱隱難言的悸動。 今日他換了車帶了司機,身上也是煙灰色正裝,西服外套扣子解開,車?yán)锏难慊熘瓱熚丁?/br> 陸同塵伸手打開頭頂?shù)能囕d燈,先開口道:“洛城有個商業(yè)酒宴,順道來看看你?!?/br> “等了很久嗎?” 她放學(xué)夜夜從這條路走,知道這里的車位是不容易占到,除非來的夠早。 “沒有很久?!彼姑迹駪B(tài)里顯露倦色,抬眸打量她幾眼,似乎在找尋一些微末的變化。 “都還習(xí)慣嗎?” “嗯,都還好。”沈蔻抿唇,別過耳邊碎發(fā)。 回答簡潔又含糊,不愿多說。 她感謝面前男人做的一切,畢竟這不是他的義務(wù),至于在舅媽那里受的冷眼與學(xué)業(yè)上的壓力,這些,就更不值得說了。 “錢夠用嗎?” “……夠?!蹦菑埧ū凰刂环植桓矣?。 陸同塵覺出對話難以繼續(xù),沒再多問,輕輕闔上眸子,仰頭后靠。 從沈蔻的角度,可以瞧見他冷白清雋的面容,昏黃燈光灑下,顯得人沉邃溫潤。 車?yán)镬o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怕打擾到他休息,沈蔻往邊上移了移,緊挨著車門。 陸同塵聽見衣服摩挲的輕響,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見她小心翼翼地縮在寬大校服里,規(guī)矩地連眼神都不敢亂瞟。 他轉(zhuǎn)過頭,對司機報了她舅舅家的地名。 司機似乎挺熟悉洛城街道,車開得平穩(wěn)順暢,拐過幾個街口就到了她住的老式樓區(qū)。 沈蔻動了動已經(jīng)僵硬的雙腿,剛提起書包準(zhǔn)備下車,卻先聽見陸同塵道:“太黑了,我送你進去。” 沒等她拒絕,他那邊的車門已經(jīng)打開。 樓區(qū)黢黑,擋著了月光,隔著一段距離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