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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法衣上布滿血污,就這么坐在榻上,令檀冰眉頭微微一皺。 美人皺眉,顯得越發(fā)憂郁動人,謝明瑤看出他介意,笑笑說:“師尊總不好叫我坐在地上吧,我如今修為沒剩下多少,不足以護體,溶雪宮上處處冰寒入骨,我真的撐不住了。” 檀冰靜靜地站在那,不言不語,眉心一點朱砂痣清冷出塵,單看這樣的外表,真的很難讓人想到他內(nèi)里的樣子。 謝明瑤凝著他繼續(xù)說著方才的故事:“嫦娥飛升之后住在月宮,常年不允許外出,陪著她的只有一只搗藥的玉兔?!?/br> 終于說到正題了,搗藥的玉兔……檀冰俊美冷清的眸子掃過她的臉,她彎彎的丹鳳眼里倒映著他的身影,她坐著,他站著,這很不合理,他堂堂道尊,受天下人膜拜敬仰,從未有人敢在他站著時坐下,她還坐得那么心安理得,毫無顧忌。 檀冰長長的遠山眉慢慢靠在一起,薄唇開合正要說什么,本坐在美人榻上的姑娘就先身子一晃,暈了過去。 暈得可真是時候,再慢半步,問清了神話故事的內(nèi)容和來源,判斷出她只是無心之言還是意有所指,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清輝長老要她的命尚且要費一番功夫,但檀冰只要動動手指就行了。 及地的衣袂掠過冰冷的玉石臺階,檀冰行至謝明瑤身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姑娘,她側(cè)臉飽滿,膚色雪白,上面殘存的血痕越發(fā)顯眼。 若不能判斷出她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便不能追根溯源,找到可能暴露身份的根本,那便總會有個威脅,是以…… 還要留著她。 檀冰視線下移,落在謝明瑤玫瑰色的唇上,她吐過血,唇角的血跡比臉頰上更多一些,嫣紅的唇染著血,危險中夾雜著難言的香艷,他琉璃珠似的黑眼珠微微凝滯,幾息之后,他消失在殿內(nèi)。 謝明瑤再次醒來的時候,人還是覺得很冷,她下意識攥緊了絲被,等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穿書了,這會恐怕還在書里,沒有回去。 到底要怎么回去呢。 肯定有辦法的。 修為高就行了吧? 謝明瑤緩緩坐起來,哪怕不去看四周,只通過冰冷的氣溫就能判斷出,她人還在溶雪宮。 什么時辰了?床帳外有個模糊的人影,謝明瑤掀開一看,是蘇芷汐。 “你醒了?!碧K芷汐衣著華美,發(fā)髻精致,素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服藥。” 謝明瑤長發(fā)披散,只著中衣,身上已經(jīng)干凈了,檀冰不可能為她做這些,難不成是蘇芷汐? 她低頭看看自己,又去看蘇芷汐,笑吟吟道:“毒藥嗎?” 蘇芷汐面色一窒,書里的她和現(xiàn)實里相差好大啊,現(xiàn)實的她這會兒早就忍不住面露怒色,姿態(tài)丑陋了。一個曾經(jīng)明里暗里給自己使絆子,做一些上不得臺面事情的人,在書里倒是把自己設定得高冷淡定,很快恢復漠然神色,將藥碗放到桌上。 “師尊命我給你準備的,你要喝便喝,不喝也沒關系?!?/br> 她轉(zhuǎn)身要走,謝明瑤叫住了她。 “恨我嗎?”她慢慢問。 蘇芷汐背影一僵,半晌未語,謝明瑤下了床榻,光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點點靠近她。 “恨我吧?我想害死你,非但沒得到報應,反而還上了溶雪宮。”謝明瑤走到她背后,手放在她肩上輕柔道,“當初蘇家送你上昆侖,他們選了你替代我,你可曾心虛過?” 蘇芷汐使勁掙開她,大義凜然道:“一切都是昆侖的安排,我只是聽從吩咐罷了?!彼⑻掳?,冷淡而諷刺地睨著謝明瑤,“是你自己不爭氣,入昆侖四年修為都不如回到蘇家不過一年的我,我憑實力勝過你得到這個機會,為何要心虛?” 謝明瑤注視著她這個眼神,輕聲細語道:“膽子真大,都敢這樣看我了?!?/br> “胡言亂語。”書里的蘇芷汐可聽不懂她這話,甚至還覺得她這么說是自以為是。她其實從不看低出身貧賤的修士,但謝明瑤這樣的性格糟糕,壞事做盡的,她真的很難平等看待她。 “既然你不覺得心虛,那你會害怕嗎?” 謝明瑤慢悠悠地說完,周身突然漫起黑色的魔氣,蘇芷汐警惕地想走,卻再次被她按住肩膀。 她重傷在身,本不該有這樣的力氣,但她若執(zhí)意墮魔,魔氣cao控身體,她的確能做到如此。 入魔的人往往都會修為倍增,可那樣得來的修為并不是正道修行人士想要的,入魔之人常會被心魔cao控,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還是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都未可知。 謝明瑤沒那么多顧忌,她很從容地任由魔氣cao控自己,烏黑的眼眸泛起緋色,配上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有種妖媚的蠱惑感。 “怕不怕我再殺你啊?” 蘇芷汐只覺魔女在耳畔敲響喪鐘—— “我還活著就對你有威脅,你不心虛,覺得自己沒錯,可我覺得你千錯萬錯,大錯特錯,我不會放過你的?!彼毤毜穆曇粲行┪⒌纳硢。拔視Z回屬于我的東西,一定會的,有個詞怎么說來著?撥亂反正——蘇芷汐,你等著?!?/br> 蘇芷汐滿頭冷汗地掙開她的手,拔了劍想要反擊,謝明瑤卻突然魔氣消散,柔柔弱弱地以袖掩唇,跌倒在地。 蘇芷汐懵了,下一瞬,冰寒之氣靠近,她汗毛都豎起來了,飛快轉(zhuǎn)身恭敬道:“見過師尊?!?/br> 檀冰看都沒看蘇芷汐一眼,直接道:“退下。” 蘇芷汐本想將謝明瑤已然入魔無藥可救的事告訴師尊,可根本沒開口的機會。 她鼓起勇氣想說的時候,直接被無形的氣流推出了門。 疾步后退,離得很遠才勉強止住,望著關閉的殿門,蘇芷汐想到謝明瑤說要奪回一切撥亂反正的話。 她忍不住冷笑出聲:“撥亂反正?何為亂何為正?你才是亂,我才是正?!?/br> 她緊握雙拳沉思許久,還是覺得不能放任入魔的謝明瑤待在溶雪宮。不知師尊為何留著她,還為她準備傷藥,師尊常年居于無人之巔,雖然性格冷淡,但至純至善,難保不會被謝明瑤花言巧語所騙。 蘇芷汐忽略心底莫名產(chǎn)生的嫉妒,咬唇半晌,御劍而起,朝山下掠去。 寂靜的殿內(nèi),檀冰側(cè)眸瞥了一眼殿外的方向,他心里知道蘇芷汐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但沒有任何反應。 他轉(zhuǎn)回頭看著倒在地上裝柔弱的謝明瑤,謝明瑤對上他那雙冷漠又多情的桃花眼,淺笑一聲站起來,絲毫不在意只著中衣,模樣怪異地行了個禮。 “你來了?!?/br> 到底不是書里那個糊涂的謝明瑤,真正的她其實很難對誰恭敬,她對父母都尚且冷淡疏遠,從來都是身邊人恭維她,要她處處伏低做小,真的不太行。 如今這樣已經(jīng)算是她的極限了,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