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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高一些,可這種鄰里糾紛,就算費心勞力的幫他翻了又能怎么樣呢? 趙晟心里在想,韓霽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都開始關(guān)注這種案子,看了一眼六七個一人高的架子上,擺放的全是這種落灰的案卷,案卷級別都是普通民事,韓霽不會打算把這么多案卷全都翻看一遍吧? 要不要給他也安排點審訊之事,省得他無聊。 韓霽并不知道趙晟此刻的心里活動,又把另一本冊子翻開,指給他看: “我不是要替這個張余翻案,之所以發(fā)現(xiàn)他惹了這么多官司,是因為我翻看了這本‘未立案記錄冊’。殿下瞧瞧,在張余被鄰里集中告發(fā)前,他來開封府告過誰?” 趙晟接過冊子看了一眼,找到了張余的名字,看到后面的登記欄目中寫著:張余狀告褚三寶sao擾他妻楊氏。 “褚三寶……”趙晟知道這個名字:“褚家的?” 淑妃的娘家,褚家。 趙晟這時才來了點興趣,明白韓霽之所以看這些,絕對不會是因為他無聊。 “這個張余在被連番狀告之前一個月,曾經(jīng)到開封府狀告褚三寶sao擾霸占他的妻子,但這案子因為他無法提供證據(jù),而不予立案。一個月之后,張余的四方鄰里,就開始對他轟炸般告狀,告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br> 韓霽再將這些雞毛蒜皮的卷宗翻開讓趙晟看,邊看邊說: “好比這個張余打傷吳韜一事,起因是吳韜與他發(fā)生口角,而口角的內(nèi)容是吳韜罵了張余的妻子是yin|娃|蕩|婦,張余怒不可遏,當街打人被扭送官府。官府不追緣由,只判了張余打人的事實?!?/br> “再說這個溝渠侵占,這條溝渠原本是鄉(xiāng)里籌資挖建,后來被原告家買了改道,但是從他家這條溝渠引水的人家不是只有張余一家,可原告卻只告了張余,并成功了?!?/br> “剩下幾件也差不多是這意思,張余看起來是罪行滿滿,但實際并未做出什么重大的違法事宜。不過五場官司下來,他接連被打了五十大板?!?/br> 趙晟嘆息: “尋常人挨石板子也要休養(yǎng)個幾個月才能好,他這一傷未愈,一傷又起,五十大板雖然是分批打的,卻也足夠要他半條命。” 韓霽說: “要他半條命事小,讓他狀告無門,屢遭誣陷,遭受不公,尊嚴盡失的絕望才是最毒的。而府衙審案之人看似公正,實則玩弄權(quán)利,為強豪開道,助紂為虐?!?/br> 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勾結(jié)官府對付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老百姓簡直易如反掌,用律法壓得老百姓抬不起頭,喘不過氣,讓他體驗暗無天日,世道不公,永無出頭之日,就因為這個老百姓曾經(jīng)奮起反抗,到官府告過他! “殿下。開封府對普通老百姓而言,是青天浩辰的父母官,若是讓人作為巴結(jié)權(quán)貴的工具,那老百姓又怎能信任官府,律法嚴明不是說說而已,開封府原來的那幫蠹蟲,是時候清理一番了?!?/br> 韓霽對趙晟如是說。 趙晟哀嘆: “道理我都懂,我也想把這里徹底整治一番,可你也看見底下那幫人,有幾個真心配合?民意不達天聽,天聽聽不著民意,沒法子?!?/br> 韓霽說: “臣有法子。殿下可愿一試?” 趙晟驚訝:“若有法子,我當然愿意,可京中水深,各大世家同氣連枝盤根錯節(jié),想要動他們可不是件容易事?” 那么多的皇子,每個人背后都有家族支撐,唯獨他這個太子母族一般,妻族一般,直挺挺的光桿一個,像個靶子一樣,豎在那些世家面前。 “各大世家可以慢慢撬,但身在權(quán)利中心的,也未必都是盤根錯節(jié)的世家吧?”韓霽說著,用他那修長如竹節(jié)般的兩指在‘褚三寶’這個名字上敲了幾下。 趙晟似乎有點明白:“你的意思是……撬褚家?” 韓霽說:“咱們現(xiàn)在能撬的,只有褚家?;蛘哒f,根本不用撬,褚家人這些年的行徑,隨便搜羅搜羅都是一大把的罪狀?!?/br> 趙晟心動,卻也有擔憂: “可褚家背后到底是淑妃,若是咱們這邊辛辛苦苦的搜羅了褚家的罪狀,最后淑妃去父皇面前一番哭訴,父皇心疼她,御筆一抹,便將這些事情抹去,那咱們豈非白忙活,還白白被人記恨上。” 韓霽說:“所以臣才問殿下敢不敢一試。就賭陛下對淑妃娘娘不會縱容到底?!?/br> 趙晟陷入思慮,做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從前他沒有在開封府尹的位置上,很多事情無法著手去做,如今他在這個位置上了,卻還畏首畏尾,那跟從前又有什么分別? 父皇反正對他從未抱過希望,也并不喜歡他,朝臣們對他更是沒有期盼,他這個太子做得比塵土還要卑微,與其處處受制,不如主動出擊。 若能用褚家之事,將淑妃拉下馬,淑妃素來與德妃、貴妃等交好,折了淑妃,她們那些抱團的妃子就少了個臂膀,母后在后宮也能少個對手。 想到這里,太子一拍長案: “賭就賭!大不了再被貶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蹲在墻角扎褚家的小人,敢欺負到我老婆頭上,看我不扎死你!扎死你! ☆、第 117 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了太子的支持, 韓霽便開始著手調(diào)查有關(guān)褚家的案件。 未免打草驚蛇,韓霽決定就從這些他們可以隨意調(diào)閱的市井案件卷宗開始。 這些案子都是民事糾紛,即便韓霽開始調(diào)查也沒人多在意, 最多在私下里笑笑他沒別的事干,竟連民事糾紛也開始管。 韓霽親力親為,按照這幾起案件中留的地址,找到了牛角街張余家所在。 牛角街說是街, 實際上是邊城鄉(xiāng)下地方。 韓霽見到了一瘸一拐, 形容枯槁, 瘦骨嶙峋的張余,他穿著個破洞鞋,背著個舊簍子, 簍子里有點自己挖的草藥和野菜。 從案卷上來看, 張余今年不過二十有七, 但他一雙眼睛失去了光彩, 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倦怠, 仿佛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張余得知韓霽身份, 請他進院子。 一進院就聽見破舊的房屋里傳來老者的咳嗽聲, 張余進房屋里打了個招呼,才搬著兩張小板凳出來, 一張寬的大的, 用衣袖擦了又擦才請韓霽坐下,他自己則坐在個拐了腳的小凳子上, 將斷了的凳子腳架在房屋門前第一個矮臺階上。 將簍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兒倒在地上, 他坐在那里一邊挑揀一邊說: “大人找小人什么事,小人這兩年沒犯什么事吧?!睆堄鄾]精打采,低著頭說。 韓霽:“房里咳嗽的誰?” 張余:“我娘。” 韓霽:“你妻子呢?” 張余抬頭看了他一眼:“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