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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個時候大概是想說什么的。江路想。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回憶,江路愣了愣,掃了眼面前已經(jīng)涼了的外賣,抿抿唇,將盒子推到一邊,從沙發(fā)上拿起了手機。-明天自己去學校。-好,明天還一起吃飯么?那頭沒了回信。江路坐在桌前,看著因為涼下來的外賣上凝固的油珠,不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幾乎快要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里跳出來尖叫著將他吞沒。應該不會被怎么樣吧,那畢竟是他的mama,再怎么瘋狂……也不會把謝臨君怎樣?小時候被打是因為年紀小,今年謝臨君都十六了,應該只是會訓斥兩句,或者像他見過的那樣,把他按在沙發(fā)上,快速又凄涼絕望地說些“我都是為你好”之類的話。說到底,江路自己也不清楚,當時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給謝臨君發(fā)送那條消息的。當時周圍一片漆黑,只有手中的手機屏幕還發(fā)著光,門外是令人恐懼的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他甚至能隔著厚重的門聽見門外那人的呼吸聲。那一瞬間他大概是害怕的,至少沒有自己想的那么淡定。嚴馳飛應該剛到家,看狀態(tài)也不是很清醒,不一定能看見消息,除此之外,江路沒有能聯(lián)絡的人了。如果那晚聯(lián)絡的是江徹,等他派助理過來的時候,護工的尸體應該都已經(jīng)腐臭了只有謝臨君。他能聯(lián)系的,且抱有一絲期望真的能來的,只有謝臨君。江路等不到回復,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丟到桌上,起身將外賣蓋好后丟進垃圾桶里。天色已晚,城市的燈光將上方的天空映亮,家家戶戶的窗格子也亮起了光,江路將每一個房間的燈都打開,再將窗簾拉上,回到客廳的時候,放在桌上本應黑屏的手機再一次亮了起來。謝臨君的回復傳了過來,只有一個字:好。江路松了口氣。他從來沒有哪一分鐘像此時此刻這樣,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謝臨君。第24章逃吧。一夜很快過去,江路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昏昏沉沉的睡著,鬧鐘還沒有響起的時候就睜開了眼,樓下早起晨練的老大爺已經(jīng)吆喝了起來,聲音很快消失在清晨寧靜的小區(qū)之中。江路坐起來,抬手捂了捂胸口,心臟跳動的頻率是正常的,但他卻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慌,像是有刀子懸掛在空中,隨時都會降落下來,令他身首異處。從家里到學校的路程不近不遠,江路快步走在路上,隨即想起什么似的,放慢了腳步。就算他早去了學校也去不了北樓,只有中午的時候才能見到謝臨君。江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隨后又往前走去。上午的課如往常那樣左耳進右耳出,安葵依舊請假沒來,老師以一個更寬廣的視野看見了發(fā)呆的江路,手中的粉筆摁斷一小截,用力朝著江路的方向砸了過去,正中額頭。周圍哄笑聲不斷,江路捂著額頭朝講臺上看去,老師正背著手揚起下巴看著他,“把接下來的課文讀一遍?!?/br>“啊。”江路站起來,他連課本都沒翻開,哪知道應該讀哪。坐在隔壁桌的少年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江路朝著他那邊看過去,掃了眼他的書,自己再慢慢翻開書,讀了下去。坐下后江路小聲沖著那人說了句謝謝,那人擺擺手,繼續(xù)聽課了。江路來這個班也挺久了,但一直都記不住人名。一是平日里他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畫小人兒,也懶得和別人交流,除了坐在前桌的安葵外,基本沒和班上的人說過話,二是這個班里根本沒有人來和他搭話,他們大概察覺出了江路的不對勁,偶然看到過他手臂上的傷,總是裝作不經(jīng)意地路過江路的位置,再掃上兩眼,躲到教室角落里去小聲交談著。大概所有人都會經(jīng)歷這樣的時光。上午的課很快過去,江路罕見地第一個沖出教室,甚至搶在了老師的前頭。桌上的書和筆都沒好好兒塞回書桌里,他的腳步聲伴著下課的鈴聲,快速又急切地響起。學校內(nèi)像是被人按下了啟動鍵,所有的嘈雜的人聲在這一刻從隔間教室傳來。謝臨君還沒有到cao場的后面。這是必然的,比起西樓,北樓離cao場要遠一些,加上江路一路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此時此刻的cao場上連半個鬼影都沒有。江路走到石階上坐下,深深地喘了口氣。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江路不斷地安慰著自己。謝臨君那么一個從小乖到大的孩子,做過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和自己打架,除此之外便是前天從陽臺跳下來,跑到了自己家。只做過兩件錯事的人,怎么會受到太嚴厲的處罰。江路再一次喘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吃什么?”謝臨君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江路猛地抬起頭,視線卻一寸一寸地往上探著。干凈的白球鞋,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好看的脖頸上沒有一點兒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上面的顏色,還有臉,嘴角青了一大塊,半邊臉還有點兒紅腫,額角有一塊紗布,他的傷幾乎都在臉上。“你怎么了?”江路怔了怔。“我媽打的?!敝x臨君極其平淡地說出了這句話,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投入了江路的腦海中,掀起一片巨浪襲來。“……對不起?!苯酚檬种钙似约旱氖滞?,“我不該給你發(fā)消息讓你過來的,我……”我沒想那么多。害怕了,想求救,想對某人某事抱有期待,那是他藏在最深處想要活著的身體的本能反應。“那你給誰發(fā)?”謝臨君掃了他一眼,坐到了他身旁的石階上。江路抿抿唇,沒有回話。“不知道?!苯藩q豫了許久才說出了這句話。“嗯,”謝臨君又掃了他一眼,“所以我來了?!?/br>謝臨君從小到大都是學霸,是個何等聰明的人,他大概在收到江路消息的那一瞬間就理清楚了所有的思緒。他想明白了后果,那整齊得不像是有人睡過的床鋪,憑空消失的睡衣和拖鞋,衣柜里明明有兩套校服,自己身上卻還有一套,鞋子也不是自己的鞋子,甚至書包都還在椅子上掛著。那些十分明顯的證據(jù)足以證明他的謊言。但他依舊從陽臺上跳了下去。“阿姨她,”江路頓了頓,抬手揉了會兒眼睛后才繼續(xù)道,“是不是和我媽一樣?”一樣的瘋狂,擁有莫名其妙的執(zhí)念,將情緒加注在別人身上。謝臨君這次不再平淡地掃他一眼后就移開視線,而是轉(zhuǎn)過了頭,直勾勾地看著他,輕聲道:“比你mama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