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公子玨敬一杯酒,以示交好吧?!彼K于正眼看向云意姿,卻是神色清明地微微笑道,“如此,孤便恕你方才御前無狀之過?!?/br> 正是給她解了圍了! 云意姿長舒一口氣,接過樊如春遞來的琉璃盞,將雙手舉過頭頂,恭敬道: “奴婢遵旨。” 云意姿維持著這個(gè)動(dòng)作,走出一步,抬起手臂,將酒盞恭恭敬敬地給肖玨奉上。眼底是少年緗黃色的鶴紋長袍,衣袖上一圈白紋如雪浪。 她心中忽然有些感慨,自己死而復(fù)生,上下兩輩子加起來,竟似過了百年光陰,如霧如幻。 這杯酒,隔著茫茫的生死,再一次敬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這一次,她不會(huì)抬頭看他一眼。 女子手心雪白滑膩,指腹捏著細(xì)瘦的盞身,指尖泛紅,仿若染了胭脂一般。 她低垂著眉眼,神色不明,肖玨只能看見那眉梢走到鬢處,如墨般洇開極淡的一筆,像畫卷上他未曾走過的山水。 她并沒有什么亮眼的發(fā)飾,一只銀色翠翹墜在發(fā)髻之間,銀絲隨著烏發(fā)輕輕地晃動(dòng)。 他久久不接,云意姿也沒有出聲催促,仍舊將杯盞高舉過頂。 到了這種場合才顯出身份造出的隔閡,她抬得胳膊都要酸透了,不僅微微地埋怨起來,他磨磨蹭蹭在干什么? 肖玨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出神。 見女子眉頭一動(dòng),這才將那酒杯端了起來,長袖掩著放在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云意姿松了口氣,怕他又不顧場合說出什么話來,正要低頭默默地退回到周曇君旁邊,忽然聽見細(xì)微的一聲痛哼,伴隨了杯盞墜地的聲響。 “咣——” 她剛抬起頭,就看見少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一切就像慢動(dòng)作一般,慢慢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映入眼簾。 云意姿瞳孔緊縮,那少年已經(jīng)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滾了一圈,捂著腹部不斷地呻.吟。發(fā)冠跌墜在地,一頭烏發(fā)散開,淡黃色衣袍委頓,像一朵開敗了的花。 云意姿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這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箭步上前,將肖玨扶起,焦急喊道: “公子!” 肖玨臉色痛苦,額頭青筋暴起,汗出如漿,顯然處于極度的疼痛之中,整個(gè)人都在微微地抽搐,撐開一線眼眸,神采卻是暗淡。 看到他捂著腹部的手,云意姿立刻明白: 他中毒了! 卻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怎么會(huì)中毒呢? 那杯酒不該有問題才對啊?! 耳邊傳入哀哀的痛吟聲,猶如瀕死的小鹿一般脆弱,肖玨抓著她的手,又是嘔出一捧血來,艷紅色染上了袖口——云意姿怔怔,不僅是中毒,還是烈之又烈的劇毒! 眾人一陣嘩然,紛紛圍了上來,不知誰喊了一聲:“傳醫(yī)官!快傳醫(yī)官!” 胥宰跪在肖玨身邊,驚呼不已。嘈雜聲中,季瀚清立刻指著云意姿道: “將此人拿下!” 云意姿猛地抬頭,“眾目睽睽之下,奴婢不可能作出這種事,請王上明察?!?/br> 季瀚清抱拳,對王上道:“王上,容臣帶人下去審問一番,自然水落石出?!?/br> 王上沉吟,“還是等醫(yī)官來了再說吧!” 雖說如此,王上面色依舊不善。 周曇君更是頭疼,這肖玨當(dāng)真是個(gè)禍害,走到哪里都要出事! 酒盞除了云意姿,便只樊如春碰過,樊如春相當(dāng)于王上的臉面,難道還能是王上要毒害肖玨不成? 不,不對。 周曇君忽然道:“王上,桂姬也曾碰過那杯酒!” 話音一落,眾多視線頓時(shí)唰地一齊投向那白裙美人,桂姬的面上浮出駭色,立刻跪了下來。 “妾絕不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惫鸺嗳坏溃磉叺逆九泊舐暦瘩g。 這時(shí)醫(yī)官也匆匆趕到,云意姿見他眼熟,竟是之前落水給肖玨診治的那位。 只見他給昏死過去的少年把過脈后,又看了看眼皮,以及那杯盞中的殘液,忽然間面色大變道: “竟是劇毒番木烏!” 此毒呈白色粉末狀,他仔細(xì)查看,果然在酒盞邊緣發(fā)現(xiàn)了些微的白跡,小心扶起肖玨: “好在飲下不多,尚有可解。還請季校尉搭把手,快將公子扶到房間之中,臣立刻為公子施針,萬萬不可耽誤。” 季瀚清轉(zhuǎn)頭,王上頜首道:“去吧?!?/br> 待人走后,王上環(huán)視這跪了一地的人,眉間的躁郁再也壓不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云意姿看著桂姬,心中也是猶疑不定,莫非是她陷害自己、借此陷害周曇君? 見她撫了撫手背,原是上面被貓新抓出了一道傷口,正在往外滲血,五根手指纖長細(xì)膩,指尖潔白。 云意姿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擰緊了眉。 周曇君道:“番木烏雖說是毒,卻也是一味名貴藥材,尋常之人根本見都見不到,且此物極難溶于水,只能被酒所溶,銷毀極難,下毒之人極有可能仍將毒藥藏在身上,妾斗膽,請王上下令搜身,若當(dāng)真是云氏有異心,不說王上,妾也定不輕饒!” 王上似有猶豫,看了一眼安靜跪著的白裙女人,終究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云意姿與桂姬被帶到一個(gè)寬闊的房間,由雁歸監(jiān)視,一個(gè)伺候王上的老嬤嬤檢查。她先是查看云意姿的雙手,又去搜查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沒找到,周曇君松了口氣。 周國不能被潑臟水,哪怕是挨上一點(diǎn)兒也不行,周曇君又沖雁歸頜首,冷冷道: “委屈桂姬jiejie了。” “搜身!” 那嬤嬤得令,要去搜桂姬時(shí),卻有一人擋在了桂姬面前: “不可!” 原來是桂姬的貼身侍婢。 “珠兒,讓開?!?/br> 桂姬蹙眉,冷冷清清地斥道。 珠兒雙目噙淚,卻是堅(jiān)定地伸開雙臂,不肯退讓,周曇君冷笑,這還沒等她出手,狐貍尾巴自己就露出來了。 雁歸伸手去抓,卻是讓她貓身躲過,沒能抓住。 這珠兒身懷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