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顫，瞪大眼睛。

    云意姿正在解衣裳，解著解著手一抖，輕輕打了個噴嚏，直覺不好。自個兒也算是大病初愈，這就又要風(fēng)寒，也太慘了。他們煎藥定會煮姜湯吧，一會去討一碗喝。

    肖玨呆呆地看著。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換衣裳。

    相反，當(dāng)著他衣衫盡褪的不少。

    但凡貴族子弟，少有不懂個中一二的，何況他的年紀(jì)并不算太小了。

    還未失勢的時候，就有心術(shù)不正的婢女想勾他做那檔子事，仗著他年幼無知，脫.光了鉆進他床鋪，故意挨蹭他的某些地方。

    他起初覺得好奇，后來覺得好笑，看著那些光裸的胴.體，就像看著枯木泥塑，沒有半點欲念，只有發(fā)自心底的抵觸，任她們花樣百出。

    他也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議論他“恐是個天.閹”，笑容惡心?？墒?，見他對此事并不制止，仍有不死心的前仆后繼，終于惹他煩厭透頂，借著黃鶯的口告到母親跟前。

    勃然大怒的靈懷夫人將公子玨的后院好生整頓了一番，教她們親眼看著，那膽敢勾引主子的少女，被裝進鐵籠溺死，撈上來時，尸體已然脹腫發(fā)白。

    扶?；ㄒ话忝利惖纳倌暌性诜蛉松磉?，全程看著這一切，唇上始終歇著一抹淡淡笑意，眾人心底發(fā)涼，自此，再也沒人敢動什么心思。

    胥宰有一本春.宮圖冊，常常拿來與鴆衛(wèi)津津樂道，無意被肖玨窺見，不覺心猿意馬，反而對那白花花的交纏厭惡至極。

    可現(xiàn)在，他卻對著女子換衣的一幕目不轉(zhuǎn)睛。

    他沒有出聲，安靜地看著她將褻衣除去，將長發(fā)挽到一邊，脊背便完全顯露出來，雖然單薄，卻并不難看，像一把雪白的玉葫蘆，美麗而精致。

    朦朧模糊的燭光中，他卻清晰地看見一顆水珠，徐徐滾下。

    “啪嗒”一聲，像是滴落到了他的心上。

    她將一件單衣籠在肩頭，衣裙褪盡，如云雪堆在腳下，小腿筆直纖細。

    頭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女子的曲線是這么美，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聯(lián)想起了從小到大見過所有至真至美的東西，竟然覺得，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媲美眼前的景致。

    這樣美麗的身體，從頭到腳都美得令人心顫。

    他的心頭忽然涌出源源不斷的貪念，比任何時候還要渴望，無比地，無比地想要把這個人據(jù)為己有，這個念頭愈發(fā)清晰，清晰到他的指尖，已經(jīng)不由自主隔著空氣，將那身影細細地描摹起來。

    還不明顯的喉結(jié)，無知覺地滾動。

    交睫濃長，輕輕顫著，眼中晦暗。

    ***

    云意姿把衣服系好，來到榻邊，就發(fā)現(xiàn)少年雖雙眼閉合，卻雙頰酡紅，汗出如漿，不免感嘆，那醫(yī)官倒是有兩把刷子，這么快針灸的效用便出來了。

    帕子就在一邊，肖玨的衣服已經(jīng)被小廝換成干凈的中衣中褲，云意姿給他擦了臉，便去解他的衣帶。

    肖玨渾身僵硬，心里在天人交戰(zhàn)，如果他立刻睜眼，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一直在裝睡，從而懷疑，他看到她換衣服了？

    有點可恥，不行，不能睜眼。

    那，那要是他一直不睜眼，萬一她真給他擦身怎么辦？

    就在糾結(jié)的這一會兒，胸襟已經(jīng)敞開，見風(fēng)了。

    感到那絲絲縷縷的涼意，肖玨一下子真成了挺尸，渾身緊繃。

    15.  春夜宴（3）   蒙著眼睛，不看就是了?！?/br>
    云意姿將帕子覆蓋在他的胸膛上，少年的皮膚光滑，如同他臉一般白皙，沒有夸張的肌rou，卻極為精韌緊實。

    腰部的線條亦是流暢，細窄驚人。

    她臉不紅心不跳，將上面露水一般的汗珠擦去，來到平坦的肚腹時，手忽然被摁住了。

    她垂眼看去，小病秧子默默地按住她的手背，額頭青筋隱現(xiàn)，神色不明。

    云意姿明知故問：“公子醒了？”

    手有點燙，難道說發(fā)熱了么？

    肖玨看起來還算鎮(zhèn)定，心里卻緊張得要命。

    就在剛剛，她給他擦拭的時候，明明動作輕柔，不帶半點狎戲的意味，他卻感到身體騰升起了一抹熱度，逐漸往下涌去，這種陌生而可怕的感覺，讓他無意識地并攏了雙腿，那種燥意卻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無法疏解……

    意識到這些怪異都是這個女子帶來的，他慌亂之下立刻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

    云意姿沒有動那只被他摁住的手，而是躬著身體，自然而然地，用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fā)熱。

    剛碰上，就又被他給摁住，在她狐疑地與他雙目對視時，他一個激靈，把她甩開，如同碰到燙手山芋。

    云意姿退后兩步。

    肖玨撐著坐了起來，帕子也滑落到了地上。

    他微側(cè)身，曲著腿，喘息微亂。

    心煩地將目光投向枕席，又看地板的紋路，就是不敢看床前站著的人。

    “公子……是生病難受么？”云意姿低下身，把帕子撿了起來，溫聲道，“要不要把醫(yī)官喚來，再給您看看？”

    聽著她的聲音，肖玨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喉嚨里又干又啞，咽了幾下都說不出話來。

    “不必?！?/br>
    許久才干巴巴地蹦出兩個字。

    云意姿奇怪地將他盯著，盯得他臉色越來越紅。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衣衫不整，一下子把中衣籠上，亂七八糟地系著衣帶，還不忘營造出如往常一般冷漠的表情，扭頭斥道：

    “看什么？你真不知羞?！?/br>
    又惡又狠，如果不是手指發(fā)抖，還是有那么幾分氣勢在的。

    云意姿倒是沒有注意他在發(fā)抖，只覺這人真是從小就龜毛。她雖然脾氣好，卻也不是泥捏的人兒沒有氣性的，索性將帕子扔到了盆里浸著水，居高臨下地說：

    “看來公子是覺得意姿伺候得不好，那麻煩公子自己動手吧?！?/br>
    她憑什么要在這兒伺候這個小屁孩？

    好好一個在公主面前露臉的機會，就因為他泡湯了。

    肖玨終于把衣服系好了。

    穿著完整的公子玨底氣也上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