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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0

分卷閱讀220

    一通折騰,等到牛角上一邊捆了一把雪亮的短刀,牛尾巴上綁好了搓成一束的蘆葦(為了這些蘆葦,三個孩子劃破了手指),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了下去。元朗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想到凌玉城,到底有些忐忑,然而很快就在身邊小伙伴的歡呼聲中再次興奮了起來:

“點火!放火牛陣嘍——”

“萬勝!萬勝!”

“沖啊——”

烈焰飛揚。

牛尾巴上的火光跳動著,不知哪一點火星點燃了牛角上披著的破布,整頭牛都像是裹在火焰里一樣。三頭因灼燒而疼痛驚恐的耕牛排成一排,沉悶地嘶吼著,十二只蹄子重重地踏著地面,悶頭直沖向前。山坡下一人高的幼樹灌木,搭在田邊的茅棚竹籬,不是毫無抵抗之力地倒了下來,就是被牛蹄踩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點小小的殘渣。

凌玉城策馬過來尋找時,就看見烈焰中驚牛飛奔,遠(yuǎn)遠(yuǎn)的,八個伴讀分了前后兩排,把元朗裹在中央,有刀劍的揮舞著刀劍,沒有刀劍的揮舞著樹枝,大叫大嚷地跟在奔牛后面。而孩子們后面,隨侍他們的五個護衛(wèi),正一臉焦急地吹著警哨——

而三頭火牛的正前方,就是土屋茅舍、即使有防備也擋不住火牛全力沖撞的村莊。

“前排,持矛!”他想也不想地摘下了嚼環(huán)上掛著的長矛,策動馬匹奔了上去,“后排,□□齊射!”

颯然箭鳴,鮮血噴灑。為首的一頭犍牛雙目中箭,仍然披拂著烈焰,循著慣性撞了上來。凌玉城深吸口氣,雙臂叫勁,長矛直直地刺進(jìn)了牛頭,坐騎長嘶聲中一連退了五六步,好容易才抵消了那股沖力。沒等緩過勁來,凌玉城已經(jīng)沖著對面厲聲喝止:

“不許過來!”

三頭牛陸續(xù)倒在□□和長矛之下。凌玉城隔著仍然跳動的火光遠(yuǎn)遠(yuǎn)望去,滿臉驚恐的元朗被蕭然揪住了衣領(lǐng),手舞足蹈地大喊:

“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再乖巧的孩子也有變身熊孩子的時候,實在是孩子們的想象力和破壞力你永遠(yuǎn)不明白==

第130章黃堂賞罰明懲勸

“可知道錯在哪兒了?”

八個小蘿卜頭高高低低一字排開,八人前方,個子最矮的元朗獨個兒站著,小臉漲得通紅,只雙手筆直地貼著腿側(cè),不敢揪衣襟,更不敢揉一下衣角。聽到凌玉城問話,他迅速地抬了一下頭,接觸到凌玉城凜然的目光,立刻就觸電也似地垂了下去。

把這一幫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帶回了軍營,凌玉城不管他們怎么擠眉弄眼,問也不問一聲,吩咐吃飯。平時元朗在凌玉城面前總是有說有笑,這時候看他臉色不對,竟不敢多說一個字,這頓飯吃得鴉雀無聲。寂然飯畢,把一幫小豆丁上上下下洗涮了個干凈,凌玉城才把人揪到中庭站著,板起臉,當(dāng)頭喝問。

中庭邊上,兩排黑衣士兵站得筆直,火把照耀得庭中光明如晝。噼噼啪啪的輕響中,松枝的香氣在夜風(fēng)中彌漫開來,給這肅殺的軍營都添上了幾分山野之間的隱逸味道。

元朗可一點也不覺得輕松。跳動的火光下,師父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yán)肅,就算是去年進(jìn)宮杖斃宮人的時候,今年遇到日食的時候,師父看著自己的目光也沒有這么冰冷過--可是這點冷意,比起看到師父無恙時候的安心,又根本算不上一回事。

看到師父迎著奔牛策馬沖上來,然后被裹著火焰的公牛撞得連連后退時,那一瞬間的驚恐,讓他只想一頭撲將過去--

“師父我錯了……”他吶吶地出了聲。道歉的話一出口,方才親眼目睹那一幕的恐懼,立刻洪水一般涌了出來:

“我不該去玩火牛的……還差點,還差點害了師父……”

身后一聲小小的驚呼,立刻,有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是出主意的的沈澤玉,火把的照耀下,他滿頭大汗,人卻在秋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大人,玩火牛是我的主意,求您不要怪罪主子!”

“大人,是我點的火……”

“是我讓牧童把牛牽過來的……”

“是我……”

八個孩子撲通撲通跪倒了一地,七嘴八舌,各個都在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凌玉城卻看也不看他們,只緊緊盯著元朗,聲音不緊不慢的,透著一股不容辯駁的迫力:

“你是主子,他們幾個,都是你的伴讀。不管是他們出的主意你點了頭的,還是你轄制不住讓他們胡鬧,我都只問你一個--可有異議?”

“回稟師父,沒有!”

“好。接著說下去,你說不該玩火牛,為什么?”

“……”

“書倒是讀得挺好,還知道有火牛陣這么一說。那書上是怎么說的,可還能背下來?”

學(xué)里的先生講課和凌玉城不同,不是單單講個故事,講完了還得抄,抄完了還得背。兩天前講的課,復(fù)誦當(dāng)然不成問題,此刻凌玉城開口問起,元朗一抬頭,想也不想就是大聲背誦:

“田單乃收城中得千余牛,為絳繒衣,畫以五彩龍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葦于尾,燒其端……”

孩子清朗的聲音回蕩在夜風(fēng)之中,凌玉城臉色沉凝,專注傾聽。元朗開頭還背得流利,漸漸口齒艱澀起來,聲音也是越來越?。骸拌彸菙?shù)十xue,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后。牛尾熱,怒而奔燕軍,燕軍夜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所觸……”

“后面一句是什么?”

“所觸盡死傷!師父我錯了——我不應(yīng)該玩火牛陣的……”

“盡死傷是什么意思?”

“是……給火牛碰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受傷……”

“你知不知道,剛才要是師父不在,來接你的是尋常的衛(wèi)士,他們要死多少人?”凌玉城的聲音仍然平和,元朗的腦袋卻垂得越來越低,幾乎要埋到了土里去:

“你又知不知道,如果來的不是士兵,讓這幾頭牛沖到村子里去,村里要死多少人?你還知不知道,如果你們點火的時候,哪怕有一頭牛往你們這兒沖過去,你們幾個孩子,會是什么下場?——就是紙上談兵,也好歹想一想書上是怎么說的!”

“師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這樣一句一句說著,小家伙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用力地吸著鼻子,卻不敢讓一滴眼淚落到地面上。凌玉城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叫他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手伸出來?!?/br>
“師父?!”

火光照耀下,亮在眼前的分明是一柄戒尺,寸許寬,尺把長,烏沉沉的尺面上一應(yīng)花紋俱無,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翻將出來。元朗反射性地把伸到一半的右手縮回了背后,怯怯看了凌玉城一眼,見他無嗔無怒,卻分明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