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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悄悄地堆積發(fā)酵,在他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質(zhì)。所以才會不抗拒他的靠近,所以才會在一覺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挨在他的身邊,所以才會在聽說他遇險的時候,想也不想就決定,萬一他出事就相從于地下。……原來,已經(jīng)是喜歡了啊。環(huán)顧四周,哪怕就在這演武堂中,也能處處看見他為自己所費的心血。一刀一劍,大半陳設(shè),都是專為了自己添設(shè)。有用來扎馬步用的□□,那時他經(jīng)常站在自己身邊,手掌貼著脊椎一點一點往下移動,教自己如何運氣用力。有用來練力的石鎖,氣惱的時候把石鎖摔得滿地,然后他走過來握著自己的手說“朕很高興”。有單獨砌出一間的小小石屋,和他運煉內(nèi)功的石屋緊緊挨著,里面一模一樣地只放了個蒲團……元紹對他,實在已經(jīng)是很好很好。更不用說剛到北涼時就為自己遣散后宮,此后幾個月都沒有召幸過任何妃嬪;不用說在自己的第一次抗議之后,元紹從來沒有讓后宮的事情到過自己眼前;不用說即使自己不在京城的時候,元紹也從來不在兩人共同的寢殿臨幸后宮……公允地說,即使還沒說“朕喜歡你”的時候,元紹已經(jīng)自覺或不自覺地,在努力地給予他尊重,讓他覺得,這個名為“皇后”的生涯,也可以不是那么難堪。可是……喜歡嗎?凌玉城慢慢收回目光,低下頭看著被弓弦勒出紅痕的手指,唇邊漾起一絲輕微而苦澀的笑意。一邊坦坦蕩蕩地說著“朕喜歡你”,一邊在內(nèi)宮當中左擁右抱……他毫不懷疑,如果他現(xiàn)在沖進內(nèi)宮,把元紹正在寵幸的美人當著他的面砍成兩截,元紹最多也就是挑一挑眉毛,絕對不會責備他一言半語。他也毫不懷疑,如果他現(xiàn)在對元紹開口,要求元紹只能有他一個,元紹絕對會立刻為他遣散后宮。可是,那又怎么樣呢。這樣的寵愛,能維持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情到濃時情轉(zhuǎn)薄,君恩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一旦這份恩寵褪了色,昔日仗著君恩做出的出格之舉,立刻就會變成今天的取死之道。況且,就算元紹的心一直放在他身上……要爭寵,要獻媚,要用萬般算計牽系君王心,要用所有正當乃至不正當?shù)姆ㄗ?,排斥乃至陷害可能接近元紹博得他寵愛的任何男男女女……那樣的未來,光是想象,就陌生得、丑陋得讓他作嘔。寧可死,他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所以就這樣吧,退開一步,以臣子的身份為他效忠,看著他寵幸一個又一個的美人,告訴自己那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個身體,這條性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粉身碎骨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只有這顆心,守著只屬于自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想到這里只覺得豁然開朗,剛才鐵棘般扎在心底的疼痛頓時消失不見,就連火把搖曳中的演武堂,也在視野中變得清晰了許多。凌玉城深深吸了口氣,張弓搭箭,腳掌用力一踏地面,向前飛奔。奔行中側(cè)身一箭射出,高高跳起團身翻滾,在躍到最高點時舒開身體,又是颯的一箭射向靶心。落地時合身前撲就地一滾,雙足落地,還沒有站直就再度開弓——“奪”、“奪”、“奪”,三支長箭從三個方向射出,卻在紅心中央攢成了一簇,顫巍巍地釘在了靶子上,入木三分。“好箭法!”門口忽然傳來了朗朗的喝彩聲,凌玉城收弓回頭,只見元紹不疾不徐地鼓著掌,含笑走近。迎著那人高天麗日般明亮的笑容,凌玉城也由衷地微笑了起來,雙手握住弓背,干凈利落地躬身施禮:“陛下!”作者有話要說: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論溝通的必要性小凌你問都不問,就判定陛下不會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了么?第127章日邊紅杏倚云栽見凌玉城躬身行禮,元紹一邊遠遠地抬手虛扶,一邊快步走近。到得近前,就著壁上火把的光芒打量了一下凌玉城的臉色,含笑道:“不錯不錯,這功夫看來又長進了。來,朕陪你試試手?”“陛下別埋汰臣吧?!绷栌癯禽p輕側(cè)身,讓元紹削過來的手掌在自己肩頭斜斜掠過,凝立不動。見元紹趁勢收招并不追擊,才不著痕跡地退了兩步:“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師傅知道,三天不練,全天下人都知道。臣可是一個多月沒練功了,不說長進,別倒退得太厲害就謝天謝地了?!?/br>“……辛苦你啦。”說到這一茬元紹也是感慨,“累你擔驚受怕了那么久,朕本來打算,這次大獵帶你好好玩玩的。誰知小十一偏偏又病了——要不是脫不開身,原本應該是朕來照顧他的。”“陛下不嫌臣太過嬌慣朗兒就好?!绷栌癯遣辉谝獾芈柫寺柤?,“小孩子平時再怎么愛玩,生了病總想有大人在的。臣既然能抽的出空,總想多照顧他一點?!?/br>這話倒是讓元紹贊同地點頭:“說得也是。幸好有你在,朕一天一封看著你寫來的信,知道朗兒出花出得順利,事后也沒有留疤,就沒什么不放心的了。哎,小時候只知道纏著父母,到自己大了,才知道為人父母的不容易……”他微微側(cè)首,眼神一時悠遠了幾分:“朕當年出天花的時候,正好趕上皇祖母薨逝,父皇母后又要當孝子孝媳跪靈守孝,又要cao心朝中的政事,忙得不可開交。就這樣,母后還一天一趟地抽時間來看朕,詢問御醫(yī),敲打上下人等。朕那時候不懂事,母后一來就纏著她不放,還抱怨母后來了為什么還要跟那么多人說話,就是不理睬朕……”他語氣漸漸黯淡,一邊說,一邊開始活動手腕腳腕,彎腰壓腿。跟著向后一個鐵板橋,雙手撐住地面,忽而扭頭對凌玉城道:“說起來,你出天花的時候是誰照顧的?是你親娘,還是府里的下人?”“陛下這可猜錯了?!绷栌癯茄壑酗w快地掠過一絲陰霾,轉(zhuǎn)瞬又回復了滿不在乎的神色,“當年給臣診治的,可是宮里的御醫(yī)呢?!?/br>“他們?”“是啊——那時候端王出花兒,不知是誰的意思,總之臣這些伴讀都近身侍奉。據(jù)說……能陪著主子一起過這一劫,也是我們這些人的福氣,就算病了,宮里的恩典,讓御醫(yī)順便給我們一起看看好了。托皇子的福,以臣當時的身份,家里想請御醫(yī)還請不到呢?!?/br>只是孤零零病在宮里,他身世最差,又無錢打點,便被丟在一間最是陰暗卑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