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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根本看不出來她有沒有驚愕或者害怕。她提起劍,輕輕一聲響,劍尖被她擺正,對向明皎。 明皎淡然:“你打不贏我?!?/br> 是的,化神期修士,比她高出兩個(gè)境界。她能保證自己不被他殺掉就不錯(cuò)了。 啾啾不吭聲。 棠鵲卻突然覺得腦后被人一敲,警鐘大作——這話過于耳熟! 似乎是鐘啾啾剛才說給她的話。而明皎那自上而下的眼神,擺明了是要將這句話還給鐘啾啾。 棠鵲不由得驚慌失措。 師尊是什么時(shí)候來這里的?他聽了多久?有沒有聽見鐘啾啾說的那些?她在他心里還是不是一個(gè)惹人憐愛,溫和正直的少女形象? 疑問充斥著她。 半晌,啾啾開了口,添了一個(gè)新疑問給她:“棠鵲,你有沒有想過,你師尊是怎么進(jìn)這秘境來的?” 按理說清元秘境只能容納金丹期修士進(jìn)入,其它境界的修士根本無法被傳送。 棠鵲沒有想過。 她滿臉茫然。 啾啾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歪頭:“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你被我戳穿心思,形象大跌后,師尊還愿不愿意幫你?” 棠鵲確實(shí)是那樣想的。迷迷糊糊間甚至還想哭著給師尊解釋,她不是鐘啾啾說的那種人。她臉上火辣辣的,一半是委屈,一半是覺得自己變成了太陽曝曬下的一條蚰蜒。 丟人到了極點(diǎn),無所遁形。 啾啾卻冷聲:“你大可放心,無論你變成什么樣,都無關(guān)緊要。因?yàn)槟銕熥鸨厝粫?huì)殺我。他突破重重困難來這秘境的主要目的,便是殺我。而不是為了你。” “什么?”棠鵲吃驚,抬起頭,眼眶通紅。 啾啾定定道:“他是為了他自己?!?/br> 明皎擰著眉,表情莫測。 啾啾聲音平平淡淡,像是在闡述一件與她無關(guān)的事:“因?yàn)樗湍阋粯樱蚕爰m正我這個(gè)錯(cuò)誤,讓他自己變得更正確?!?/br> 什么意思? 棠鵲不明白。 啾啾:“如果你也有一個(gè)在眾目睽睽中自請離開你座下,讓你鬧了笑話的逆徒,你又不能當(dāng)眾對她動(dòng)手,那你會(huì)希望她變成什么樣子?” 棠鵲:…… 她愕然。 自然是希望對方碌碌無為,籍籍無名。離開她便活不下去,最后黯淡無光地隕落在筑基期。 見棠鵲似乎有了答案,啾啾這才接著點(diǎn)明:“但我這個(gè)逆徒,脫離了明皎的好資源,非但沒有隕落,反而擊敗了他引以為豪的弟子,即將展翅高飛。你說他丟不丟人?” 棠鵲足心竄上一股冷氣??粗编贝桨觊_合,想要搖頭,卻又隱隱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門派中那些議論她聽過。 什么鐘啾啾摧毀了悲歡樓,立下大功。 什么鐘啾啾明明就很有能力,明皎簡直丟了塊寶。 所以明皎必須來證明,第一他偏心棠鵲沒有錯(cuò),第二,鐘啾啾不是個(gè)什么寶貝,離開他更是大錯(cuò)。 這種丟人,在棠鵲被一拳打飛那日,更是升到了極致。 一塊被丟掉的絆腳石,卻比棠鵲這塊被嘔心瀝血打造出來的良材美玉還要能力出眾,引人注目。那些看笑話的目光,那些譏諷的笑容,至今歷歷在目。師尊難堪的臉色也在棠鵲腦子里回蕩,漸漸與面前這男人的臉重合在一起。 明皎面沉如水。 片刻后,棠鵲驚呼一聲。 只見明皎長劍一提,“噌噌噌”,又有數(shù)道劍氣朝啾啾沖來! 隨著男人的聲音,光是兇殘的劍氣還不夠,還加上了威力霸道的仙術(shù),頓時(shí),整個(gè)丹房眼花繚亂,千瘡百孔。無數(shù)柳葉飛花撞擊時(shí)的巨響,只讓人血液逆流,兩股戰(zhàn)戰(zhàn)。 他想快刀斬亂麻地殺了她! 啾啾堪堪翻身一滾,不等她站穩(wěn),便看見新的追擊從四面八方涌來。 “寒木春華!” 必須躲開—— 小姑娘眉眼沉靜,四處奔逃,花與葉之間連給她穿梭的空隙都沒有,密密麻麻交織下來。噗呲噗呲,觸手一直不停被砍斷,凄慘急迫。 連棠鵲也忍不住尖叫一聲,有攻擊落到了她身上!肩上立刻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鮮血滲出,痛苦不堪。卻沒人理她。 一室混亂。 在這圍困般的追殺中,鐘啾啾仿佛是籠中的鳥雀,就算掙扎拼命,也逃不出籠子,反而翅膀凌亂,尾羽凋落。 化神期修士過于強(qiáng)大,境界的差距不是靈脈能夠拉回來的,有時(shí)候她甚至觸手都來不及放出來,更別說做出反擊。 她的防御被一擊轟碎,脆弱得仿佛紙片。屋子就那么一點(diǎn)大,從左逃到右,亦或是從前逃到后,根本無濟(jì)于事。 不消片刻,汗水已經(jīng)從額頭滲出,甚至有種荒唐的脫力感。 ——不知道明皎用了什么仙法,她身體變得極其沉重,體力仿佛漏水一樣,迅速從身體里流失。 她猛地提身一躍! “砰!” 剛剛被她踩過的丹爐,立刻被一道劍氣絞成了渣! 可惜了那二階丹爐。 棠鵲眼睜睜看著那少女從游刃有余變成勉為其難,衣裳在戰(zhàn)斗中裂開許多,袖子更是因?yàn)楸涣~擊中,格外破爛。 她似乎體力不支了,呼吸急促,動(dòng)作也有了些凝滯。 顯得十分吃力。 臉色慘白。 明皎還是沉著臉,沒有一點(diǎn)變化,也不曾看被誤傷的棠鵲一眼,手上攻擊不停。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仿佛只是在懲戒自己的逆徒,對方咎由自取,而他依然正道滄桑。 棠鵲突然有些不寒而栗,像是被一盆水潑在了頭上。 師尊…… 好陌生。 她這一刻才恍惚意識(shí)到,對方是已有幾百歲的成年人,在修真界里,真正的成年人。度過了歲月,退卻了天真,便是被戳穿后也能保持安然無恙,不會(huì)受到傷害。 因?yàn)樗雷约菏莻€(gè)什么樣的人。虛偽、自私、道貌岸然。所以他能平靜地接受。 他帶著強(qiáng)烈的、明確的目的性,不需要反省自己為人,只需要知道怎么維持金玉其外的形象便好。 棠鵲竟然輕輕打起了寒顫。她也會(huì)變成那樣的人嗎?她想變成那樣的人嗎? 咚—— 驟然一聲巨響,啾啾被一道藤編甩了過來,悶哼一聲,砸落在她面前。小姑娘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明皎的奪真訣抽空體力,巨大的脫力感讓她看起來就很痛苦。 也確實(shí)很痛苦,連爬起來都變得困難,大腦根本無法支配身體。 五官都仿佛停止了工作,棠鵲也好、明皎也好、戰(zhàn)斗也好,通通消失,世界一片寂靜,只剩下呼吸之間嗆人的疼痛。 不等她稍微恢復(fù),又是一塊巨木落下! 少女猛地一滾,那突如其來的靈活,仿佛瀕死前的最后一次掙扎,卻還是被砸了個(gè)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