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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那些人搶走他錢包的時候,陳跡第一次反擊了。對方人多勢眾,反擊也只會被再次打趴下,以前正是因為懂得這個道理,陳跡從來都不會自討苦吃。但現(xiàn)在不同了。陳跡雙手撐著地跪在那里,他的頭磕破了,血糊了一臉,但他好像完全沒注意到,眼神兇得像要吃人,掙扎著再次站起來,又一次撲過去搶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可能那時候他的樣子太可怕了,也可能是那些人怕事情鬧大,狠狠踹了他一腳以后把錢包丟進水溝里就走了。陳跡毫不猶豫地跳進水溝里撈,經(jīng)常有人往溝里大小便、倒垃圾,所以里面很臭,但陳跡顧不上這些。也是那個時候陳跡才明白,原來當(dāng)人們有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的時候,再軟弱的人也會變得無堅不摧。后來欺負(fù)他的人就少了,因為他每次都是一副魚死網(wǎng)破的樣子。他漸漸能給秦翊買一點零食,買一個小汽車、塑料手槍什么的。等秦翊五六歲了,為了學(xué)費,他又開始沒日沒夜地跑長途。有時秦翊也會陪他一起去,陳跡開車,秦翊就自己聽廣播,陳跡專門買了兒童頻道給他,有時他會學(xué)著唱:“噢,你一口芝麻糕,不吃我真行~”,一個字都不對,聽得陳跡哈哈大笑,卻連心都燙了起來。休息的時候兩個人在發(fā)燙的車蓋上熱rou饅頭,秦翊吃rou他吃饅頭,就著白開水也一肚子滿足。晚上秦翊就頂著被子睡在陳跡肚子上,有時他會咯咯偷笑說:“爸,你肚子會打鼓哦?!?/br>就在陳跡好不容易存夠?qū)W費,帶著秦翊買了新書包和鉛筆盒的時候,秦翊的家人找他來了。第3章(3)對方是開著昂貴的小轎車來的,一起來的是秦翊的母親和他的孿生哥哥。陳跡牽著秦翊的手,眼睛落在了他孿生哥哥嶄新的小牛皮鞋上,和穿著廉價的衣服褲子和塑料涼鞋的秦翊不同,他的孿生哥哥一看就是在富裕的環(huán)境里養(yǎng)大的。陳跡心里忽然就生出了自卑的酸澀,低頭撥了撥秦翊玩得亂糟糟的頭發(fā)。他不知道為什么這種好家庭要把孿生子拋棄,但他知道的是,他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讓秦翊生活得那么好了。秦翊本來應(yīng)該和他孿生哥哥一樣住在有花園的漂亮大房子里學(xué)鋼琴,而不是跟著他窩在破破爛爛的卡車?yán)锫犠咭舻膹V播。陳跡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孩子了。撿到秦翊是92年,送秦翊走的時候是99年,秦翊經(jīng)常唱的那個芝麻糕在這一年回歸了,可是他卻要離開自己了。背著小書包的秦翊死死地拉著自己的手不肯走,一句話不說就是眼淚啪嗒啪嗒掉,陳跡沒辦法,只好蹲下來和他說:“小翊你聽話,你聽話我就去看你,好不好?”哄了大半天,秦翊終于含著兩泡淚委屈地點頭,拖著哭腔要陳跡保證:“你每天都要來,每天都要?!?/br>陳跡緊抿著唇點頭,送他走時,他給了秦翊一只鋼筆。那只鋼筆是他爺爺給他的。他本來想等秦翊考上大學(xué)再給他的,但可能沒機會了。走的時候秦翊捏著鋼筆一路都在哭,車子開走了,他還扒著窗戶想跳下來,被他mama拉住了就拼命向窗外的陳跡伸出手,嘶啞地哭著大叫爸爸,爸爸。那一刻,陳跡呆立在那兒,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心如刀割”。后來陳跡想去城里看看秦翊,但打了電話后卻被他mama委婉地告知:“陳先生,我們一家都很感激您照顧我們家孩子那么多年。您是我們秦家的大恩人,以后您有什么事情我們都是在所不辭的。只是,孩子現(xiàn)在剛剛習(xí)慣這邊的生活,所以我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再受影響了,陳先生還很年輕,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孩子......”陳跡捏著電話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當(dāng)初帶秦翊走的時候,她明明不是這么說的。她明明說自己隨時去她都歡迎,對于秦翊來說,自己也是一家人。后來他還是忍不住去找秦翊,帶著親手烤的rou饅頭,但寒酸的衣著人家連門也沒讓他進去。秦翊mama客氣地請他去附近高檔的咖啡廳里喝咖啡,在他還對全英文的菜單發(fā)愣的時候,秦翊mama已經(jīng)在感謝他大老遠還帶禮物過來了。“小翊和小櫟去看望爺爺奶奶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了我一定會轉(zhuǎn)交給他?!鼻伛磎ama是個優(yōu)雅而禮貌的女人,她笑著接過陳跡帶來的油膩膩的塑料袋放在一邊。陳跡垂下眼睛沒說話,其實他有聽見門里面有小孩的聲音。又閑扯了一些,秦翊mama遞給他一個鼓鼓囊囊的茶色信封??吹侥莻€信封的時候,陳跡臉都白了,不用秦翊mama說什么,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再也見不到秦翊了。他們之間的緣分結(jié)束了。最后是秦翊mama先告辭的。陳跡呆坐了一會兒,然后把那個苦死人的咖啡一飲而盡,拔腿追上去。但追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秦翊mama厭惡地皺著眉,將他千里迢迢帶來的烤饅頭扔進了街道拐角的垃圾桶里。后來的日子一成不變地過去了,沒了秦翊的陳跡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他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努力生活的意義。沉默地開著車,沉默地聽著別人對他的嗤笑:“白白養(yǎng)那么大,還不是要還給人家,嘖嘖。”“哎呦,你懂什么,人家用小孩換回來可多錢了!”好像一切都可以用沉默對付過去。在秦翊長大到能夠瞞著父母來找他前,他都是這么過的。有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有一天結(jié)婚,他也很希望能生一個像秦翊的孩子。一個人生活,太寂寞了。陳跡想到這里終于支撐不住了,真的喝過頭了。醉意像潮水一般襲來,最后一絲清醒仿佛揉得變形的紙團被遠遠擲了出去。陳跡放棄地合上眼皮。倒下前,一只手臂及時扶住了他。后來是被嘴唇上濕濕的觸感弄醒的,有人扣住他的后腦勺,極盡纏綿濃情地親吻他。一開始陳跡眼皮像被刷上漿糊似的睜也睜不開,頭腦又還有些迷糊,還以為是未婚妻。直到那人的手沿著他臉上的輪廓一路向下,握住他身下。受到刺激的陳跡渾身一哆嗦,阿瑩生性靦腆,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他費勁地睜開了眼,然后在看清沉醉吻著自己的人后,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像一只瀕死的魚般拼命掙扎起來??伤静荒軇訌?,雙手居然被皮帶綁在床頭,雙腳也被牢牢壓制住了。對方感受到他的抗拒,緩緩地笑了起來,竟然再次傾身,若無其事地吻上他氣得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