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

肖池甯正色道：“他當(dāng)著我的面把那副畫燒毀了，我想知道那是不是贗品?！?/br>
肖照山許久不說話，肖池甯也不急，難得耐心地等他開口。

兩人腳步不滯，等走過了這個路口，肖照山才遲到地說：“不是賣，是拱手送給他的?！?/br>
肖池甯仰頭看他：“可惜嗎？”

肖照山低垂著眼笑了笑：“當(dāng)然可惜。怎么，你很喜歡那副畫？”

肖池甯大方承認(rèn)：“是啊，我喜歡了好多年。”

“好多年是多少年？”肖照山不大相信。

“從見到那副畫的第一眼就喜歡到了現(xiàn)在?！毙こ劐刚f。

他試圖去體會肖照山剛才行走在展廳中的心情，試圖去填補(bǔ)肖照山在目睹他人成就時心中隱秘的空缺。他想安慰肖照山，想鼓勵肖照山，想跟肖照山在這件事上完全地和解。

“你呢？你的所有作品里你自己最喜歡的是哪幅？”他問。

肖照山想了想，驀地叫了聲他的名字：“肖池甯?！?/br>
“嗯？”

他將傘撐高，抬眸與肖池甯對視，寬解道：“忘了吧。”

肖池甯微怔：“忘了什么……”

肖照山從傘沿望出去，兀地嘆息：“什么都忘了吧，我最喜歡的永遠(yuǎn)是下一幅?！?/br>
肖池甯安慰不成反被安慰，下意識別開臉掩飾自己的別扭：“哦?！?/br>
“等我們?nèi)チ藝?，一切穩(wěn)定下來，我就重新開始畫，不著急?！毙ふ丈酵嫘Φ溃爸皇遣恢赖綍r候出了新作品，還能不能博得肖池甯同學(xué)的青睞啊?！?/br>
“干嘛非要去國外？”肖池甯睥睨道，“在國內(nèi)就不能畫嗎？崇洋媚外。”

肖照山不解：“你就這么討厭出國？”

“不習(xí)慣唄?！毙こ劐复?，“反正岳則章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在國內(nèi)生活很安全?！?/br>
肖照山問：“你認(rèn)真的？”

“是啊，國外的飯菜巨他媽難吃，你要想去你自己去?！?/br>
“就因為這個？”

肖池甯轉(zhuǎn)過臉來，驚訝道：“不然呢！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夠夠夠。”肖照山順著他，“我把房子退了就是了?！?/br>
“嗯，我們在北京買個好點(diǎn)的房子搬進(jìn)去，一樣能過得很好。”

“肖池甯，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不想準(zhǔn)備作品集才不想出國的？”

“滾！我明年參加藝考，要是考上清美了怎么說？”

肖照山是從隔壁同樣負(fù)有盛名的央美畢業(yè)的，自然知道此中難度，他好笑地拿傘柄敲了敲他的胳膊：“小朋友，想太多了啊。你明年能有學(xué)上就很不錯了?！?/br>
肖池甯不屑地冷哼：“萬一我考上了，你就在下邊兒一回，敢不敢賭？”

“什么狗屁賭注。”肖照山皺眉，“換一個?！?/br>
肖池甯挑眉：“哦，你不敢?！?/br>
“激將法在我這兒不好使?！?/br>
“承認(rèn)吧，你就是不敢?！?/br>
“這個賭注很無聊?！?/br>
“你不敢。”

“考大學(xué)是你自己的事，拿這個來打賭有什么意義？”

肖池甯依舊堅持那三個字：“你不敢?！?/br>
肖照山被他念叨煩了，干脆地終結(jié)了話題：“差不多得了啊，等你明年考上清美了再說?！?/br>
兩人在傘下一路斗嘴斗進(jìn)了街邊的粵菜館，身影漸漸模糊在了雨幕深處的玻璃門后。

說起來，肖池甯的確挺無聊的。在廣州待了快一個月，該打卡的景點(diǎn)基本都去過了，每天打車去各種美術(shù)館看展也不是個事兒，偏偏肖照山喜歡，他又不想獨(dú)自呆在酒店玩手機(jī)，就只能忍著懶意作陪。

本以為剩下的行程會接著這么平淡安穩(wěn)地“無聊”下去，但老天總是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出其不意地給你制造點(diǎn)兒“有聊”的波瀾。

美術(shù)館之旅堅持了沒幾天，肖照山大概瞧出了他的膩味，一聲不吭地提前退了廣州的房間，執(zhí)意要帶他去順德玩。

決定做得突然，到順德的第一晚酒店只剩下了標(biāo)準(zhǔn)間，肖池甯看著那兩張單人床，恨不得把肖照山塞行李箱里從樓上扔下去。

他橫刀立馬往肖照山跟前一懟，不滿道：“什么意思？要跟我分床睡？”

肖照山壓根兒沒被他嚇唬到，仍自顧自地蹲在床尾整理行李，聞言甚至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小別勝新婚，距離產(chǎn)生美?！?/br>
肖池甯轉(zhuǎn)頭就從桌子上抓起了自己的背包：“我回杭州，幾千公里的距離更美。”

肖照山牽著他的背包帶，阻攔道：“誒誒誒，沒聽前臺說么，明天就有大床房空出來了，急什么啊?！?/br>
肖池甯的膩乎勁兒一上來，九頭牛都拉不住。他放下背包，幼稚地回嘴：“你急什么啊，全順德又不是只有這一家酒店，我們換一家不就行了？”

肖照山好言相勸：“外面下著雨呢，我倆拖著行李到處跑多麻煩。明天中午樓上房間一空，我們就換過去，成么？”

肖池甯不聽：“別說了，你就是想跟我分床睡?！?/br>
肖照山頓了頓，朝他勾了勾手指頭：“肖池甯，你過來?！?/br>
肖池甯甫一蹲下|身，就被他以一種九曲十八彎的體|位抵在床尾親了個結(jié)實(shí)。

肖照山將他壓在單人床和行李箱之間，一只手捧著他的石膏，一只手掐著他的腰，把人親到不知今夕何夕之后，才輕聲問：“還鬧嗎？”

肖池甯姿勢崎嶇，腰疼脖子也疼，不禁破口大罵道：“狗|日的起……”

下一秒，未盡的最后一個字連帶著感嘆號，統(tǒng)統(tǒng)被肖照山吻進(jìn)了肚子里。

他離開肖池甯的唇，笑看面前氣喘吁吁的小混蛋：“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離不開我啊？別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br>
肖池甯抬起腳，想給他一個窩心踹：“你他媽的才不干凈！”

肖照山料到他要來這么一招，先握住他的腳踝卸了他的力，又趁機(jī)把他拖近了點(diǎn)兒，突然正經(jīng)地問：“說吧，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肖池甯躺在地毯上，右腿被迫舉得老高，屁|股尖兒不偏不倚正抵在肖照山的膝蓋上，模樣怎么看怎么不正經(jīng)，實(shí)在沒可能和他討論正經(jīng)的話題。于是他索性學(xué)著肖照山剛才的路數(shù)猛地?fù)淞松先?，用自己的rou|體轉(zhuǎn)移視線。

肖照山這段時間顧忌他的傷勢，興致上來也點(diǎn)到即止，荷槍實(shí)彈做全套的次數(shù)很少，這會兒輕而易舉就被肖池甯攛掇起了火，兩人很快便忘情地在地毯和沙發(fā)滾上了幾個來回。

然而晚些時候洗漱完，肖照山還是念念不忘，鍥而不舍地重提了此事。他一邊給肖池甯換繃帶，一邊貌似隨意地說：“后天就是你十八歲生日了，別不開心。”

肖池甯跟他折騰了一晚上累得很，蔫嗒嗒地抱著枕頭，看他細(xì)致地為自己包扎，軟綿綿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