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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爸爸,你走吧?!备赣H卻對兒子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br>他就在此地。他不會走了。——[1]摘自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短篇(收錄于)。[2]引用自(同樣收錄于)。[3]同上。作者有話說:【正文完】[1]摘自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短篇(收錄于)。[2]引用自(同樣收錄于)。[3]同上?!兄x大家五個月來的耐心陪伴與無私包容。正文就停在我喜歡的這里,還有一些不足掛齒的內(nèi)容就留到番外再寫吧。過兩天說不定會在【微博@一所客】弄個小抽獎,歡迎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捧場,再次鞠躬致謝!第七十一章(番外一:照鏡子)草長鶯飛的二月底,肖池甯終于被醫(yī)生批準(zhǔn)出院了。一個星期前,肖照山下了決心把他轉(zhuǎn)來私人醫(yī)院,在這兒住院別的方便姑且不論,好歹出院檢查不用再排長隊。他起早收拾完行李,用十五分鐘幫肖池甯洗漱好,然后就馬不停蹄地帶他去放射室照X光片。回到護(hù)士站旁邊的采血窗口時,一個看模樣不過五六歲的小男孩兒正坐在mama懷里哭得非常無助,而他爸正拿著手機(jī)在一邊兒笑得非常開心。“誒喲,太慘了!寶貝兒怎么這么慘?”這位當(dāng)?shù)囊贿呎f著可憐兒子的話,一邊用手機(jī)瘋狂連拍了十幾張兒子的丑照。肖池甯視而不見地坐上椅子,撩起袖子把胳膊遞給護(hù)士,全程面無表情。肖照山抱著他的外套,站在他身后靜靜地等著,同樣不作反應(yīng)。小男孩的mama見狀,便對自己的兒子說:“你看這個大哥哥,多勇敢,人家要抽四管血都沒哭,咱們只用抽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是不是更不應(yīng)該哭呀?”拿著針頭在窗口里費勁拽著他手臂的護(hù)士也說:“是呀,咱們要做和哥哥一樣的男子漢?!?/br>小男孩聞言,奇妙地止住了哭聲,將信將疑地仰起滿是鼻涕和眼淚的小臉,看向mama和漂亮jiejie口中的男子漢。肖池甯察覺到他的注視,扭過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小男孩“哇”的一下,哭得比剛才更厲害了。“又怎么了寶貝兒,讓爸爸瞅瞅?!蹦贻p男人彎下腰去看他的哭相,還不忘調(diào)整手機(jī)的角度繼續(xù)取材,裝模作樣地說,“針扎在你身痛在我心,爸爸太心痛了!”女人騰出手?jǐn)Q了擰老公的腰,斥道:“看熱鬧都看到自己兒子頭上來了,有你這么當(dāng)爸爸的么?滾滾滾!”小男孩哭著叫喊:“哥哥好兇哦,嗚嗚嗚我不要打針……”肖池甯沒聽出這兩件事之間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他垂眸看向這個小男孩,平聲問道:“誒,一加一等于幾,知道嗎?”小男孩在護(hù)士手里死命掙扎:“我知道是二!我不要打針!”“這個你肯定不知道了。”肖池甯又問,“三百五十六加七十二再減去一百七十一,等于多少?”小男孩直接懵了,癟起嘴作勢要哭個天昏地暗。“那換個簡單的語文題?!毙こ劐覆珊昧搜站o胳膊夾住兩支棉簽,趁機(jī)瞄了瞄女人手上的導(dǎo)診單,“左邊一只耳朵,右邊一個東方的東,是什么字?”小男孩在腦海里比劃了一番,抽抽噎噎地回答:“是、是……陳!”他激動地扯了扯mama的袖子,“mama!是我的姓!”女人親了他一口:“嗯,寶貝兒真聰明!”“好了。”護(hù)士松開小男孩的手,“家屬幫忙按一下棉簽。”肖池甯見他總算抽完了指尖血,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肖照山給他披上外套,臨走前多看了那個小男孩兩眼。“要我?guī)湍惆粗藓瀱??”走進(jìn)電梯后,他問肖池甯。肖池甯右手吊在身前不好移動,便毫不忸怩地把左手伸了出去:“應(yīng)該差不多了,扔了吧?!?/br>明明知道他不會痛,但肖照山替他取棉簽的時候還是放輕了動作,甚至仔細(xì)地拈起了黏在針眼上的一綹棉花:“待會兒你去住院部門口等你干媽,我去超市買早餐?!?/br>肖池甯打了個哈欠:“嗯,隨便買個面包就行?!?/br>在病床上躺了近一個月,每天東拼西湊地怎么也能睡上十五個小時,今天卻只睡了八個小時就不得不起床忙活,他的身體顯然沒適應(yīng)過來。兩人出了電梯,在一樓大廳暫時分道揚鑣。肖池甯目送肖照山進(jìn)了轉(zhuǎn)角的超市,才把左手揣在褲兜里懶懶地往門口走。住院部門前有一座花壇,種滿了矮牽牛,現(xiàn)在還沒到開花的季節(jié),然而它的花莖頂部已經(jīng)發(fā)了一片嫩芽。被朝陽照射得透亮的草綠色浮在沉郁的老葉子上,活像卷起的海浪在空中揚出了透明的花。肖池甯坐在長椅上,被緩風(fēng)吹走了困倦,終于遲鈍地意識到,春天真的來了。被綁架的那天,他記得很清楚,北京的路牙子上堆著的是被踩臟的雪,而不是冒了新芽的草木。陰冷的平房里,從地面?zhèn)鱽淼暮鉄o孔不入。狹小的窗戶外面,是慘淡灰暗的天色。他久久地望著那一叢牽牛,漸漸感到了一陣心慌。什么都消失了,冬天、創(chuàng)傷、孤立無援、難以入眠,好像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被春天的太陽給融化了。精神科的心理醫(yī)生曾問過他:“你希望忘記那些令你不愉快的回憶嗎?”他答說:“忘了的話,我只會更害怕。”害怕忘了為什么痛,只記得痛本身。理智告訴他,這不利于自我保護(hù)。正如找不出病因比病情不斷惡化更可怖,出于求生的本能,他需要痛苦的完整記憶來提高戒備、加強(qiáng)警覺,以防自己再次陷入絕境。但這顯然不是肖照山所樂見的。他從不主動向肖池甯詢問那八天的細(xì)節(jié),從不讓他獨自待在病房,不讓他一個人睡覺,此間種種保護(hù)他免受陰影侵襲的舉措堪稱嘔心瀝血。因此肖池甯愈發(fā)不忍心告訴他實話,也假裝自己想忘記??蛇@很難。肖照山在遠(yuǎn)處見到他對著花壇發(fā)呆,遂走近了用牛奶盒蹭了蹭他的臉:“想什么呢?”肖池甯接過牛奶,拆開吸管猛地扎進(jìn)盒子,平靜地說:“想做|愛?!?/br>肖照山在他身邊坐下,從外套包里掏出另一盒牛奶:“好啊,做。”“嘁。”肖池甯白他一眼,“我沒開玩笑?!?/br>“我也沒開玩笑?!毙ふ丈接醚例X撕開一袋法式小面包,遞到他眼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