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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熱意。 蕭勝天又逼著她把剩下的半只烤雀兒吃光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br> 他起身,這么說。 顧清溪心神一個恍惚。 一直以為年輕時候的蕭勝天吊兒郎當(dāng),其實并不是。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鏗鏘有力,沉穩(wěn)得讓人忍不住想依賴。 一如二十年后,那個在電話里對求助的她說“我這就過去”的蕭勝天。 第21章 就是覺得你好看 蕭勝天在前面走, 顧清溪跟在后面。 凜冽的北風(fēng)挾裹著雪花怒吼在耳邊,顧清溪埋頭跟著蕭勝天,一腳一腳地踩在那新落下的雪上。 地面鋪滿冰溜子, 現(xiàn)在落了雪, 反而可以落腳了。 喝了幾口白酒,吃了一只烤雀兒,身子暖和了,也有力氣了,更何況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個人, 好像擁有開天辟地的能量, 可以在這風(fēng)雪之中為她引開一條路。 她就想起來, 那天他帶著她過去首都,下了飛機(jī)的時候,當(dāng)他為她擋開媒體打量的視線, 護(hù)送著她一路上了車子。 那個時候她沒有抬頭看,不知道他的背影是不是如今日這般。 有一個沖動幾乎讓顧清溪脫口而出,問他為什么。 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知道現(xiàn)在的蕭勝天不是那個蕭勝天, 他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此時耳邊的呼嘯聲更甚, 仿佛是永別了愛人后的怒吼嘶叫, 一種說不上是悲傷還是渴望的情緒涌在喉頭,顧清溪輕輕抿緊了唇。 這個時候, 她陡然聽到前面的蕭勝天說了一句話。 她怔了下, 幾乎以為他聽到了自己心里的問題。 蕭勝天沒聽到她回答,便回頭,大聲喊, 喊聲從風(fēng)聲中傳來, 這一次她才聽清楚。 他在說:“這雪真大, 從小沒見過這么大的暴風(fēng)雪。” 顧清溪點頭:“是很大,我們走慢點。” 她以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結(jié)果說出后,才發(fā)現(xiàn)那聲音飄散在風(fēng)雪中,很是縹緲微弱,于是只好更加大聲喊道:“走慢一些,我們都要小心!” 她記起來了,上輩子這種風(fēng)雪也遇到過,就是她把腳幾乎凍成冰坨子那一次。當(dāng)時她還算是好的,雖然落下了腳疼的毛病,但到底沒什么大的后遺癥,可是她知道有些人半路被埋在風(fēng)雪里喪了性命,還有人的腳真得廢掉了。 蕭勝天停了兩步,等她走過來,和她并排著:“前面有一個廢棄的瓜棚子,我們坐下來歇歇再走?!?/br> 顧清溪:“我還好,不累——”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一股子狂風(fēng)卷過來,她趕緊背過身去,捂住臉。 風(fēng)很大,她幾乎站不住,幸好胳膊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握住了。 他力氣特別大,使勁地抓住她,好像唯恐她真得被風(fēng)吹跑一樣。 等到終于過去了,她長吐了口氣,對他說:“那個瓜棚子在哪里???” 他們需要先歇歇再走,這樣下去,她怕自己和蕭勝天一起埋在雪里。 蕭勝天其實也是憑感覺,憑感覺知道大概走到哪里了,畢竟現(xiàn)在道路能見度也就是一米。 他握著她的胳膊,領(lǐng)著她往前走,走了一會后,摸索著往旁邊轉(zhuǎn)彎。 顧清溪害怕,趕緊自己拽住他胳膊,想拽住一個救命浮木。 蕭勝天感覺到了,回首看她一眼:“別怕,我不會丟下你?!?/br> 在這風(fēng)雪中,這聲音格外輕,但顧清溪竟然聽得清清楚楚。 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 竟真讓他尋到一處瓜棚。 北方人地里不但種小麥棒子花生,還種瓜,種瓜一般是一種就一大片地。 種瓜的不同別的,過路人走過摘你一個瓜吃都不覺得是偷,就算沒有過路人,還有偷雞摸狗的地痞,還有半夜的黃鼠狼,所以一般種瓜的都會弄個瓜棚,一般是用木頭搭成的,再搭上破蘆葦席子,勉強(qiáng)也能遮風(fēng)擋雨。 尋到后,蕭勝天先鉆進(jìn)去,略收拾了下,這才讓顧清溪進(jìn)去。 進(jìn)去后才發(fā)現(xiàn)地上還鋪著一層破蘆葦席子,雖然破,但是對此事的顧清溪來說無異于寶,她趕緊一屁股坐上去,之后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蕭勝天從旁掏出來那白酒,又讓她喝。 顧清溪這次連猶豫都沒有,接過來,痛快地喝了兩大口,差點把自己噎到。 蕭勝天沉默地接過去了。 顧清溪自己慢慢地順過氣來,閉上眼睛,感受著那熱辣的酒意蒸騰開,血脈暢通,渾身舒適。 她上輩子從未喝過酒,現(xiàn)在卻覺得,人生中最大的快事莫過于在這極度酷寒中暢快地喝上兩口二鍋頭。 顧清溪蜷縮在蘆葦席子上,環(huán)顧四周,這破棚子緊挨著幾棵大樹,旁邊是一處壟溝,竟然還算擋風(fēng),一時身上仿佛沒那么冷了,就連那呼嘯的風(fēng)聲仿佛也遠(yuǎn)去了。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那里,將下巴放在膝蓋上,有那么一刻恨不得干脆不要走路了,就這么留在這破棚子里就挺好。 “你,沒事吧?” 顧清溪耳邊傳來蕭勝天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和冰冷帶來的錯覺,他的語氣有些異樣。 顧清溪望向蕭勝天的方向:“沒事?!?/br> 瓜棚里光線太暗,看不清楚蕭勝天的表情,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 也因為暗,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遠(yuǎn)處的呼嘯聲沉悶而模糊,他的呼吸聲卻沉穩(wěn)而冷靜。 黑暗中,過了好久,她才聽到他繼續(xù)說話。 “其實沒什么大不了?!?/br> “嗯……” “就當(dāng)被條狗咬了?!?/br> “嗯?”顧清溪睜大眼睛,有些不懂。 這是一處被風(fēng)雪包圍的瓜棚,與世隔絕,而此時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到少年炙熱guntang的氣息觸手可及,若是不去想,也沒什么,但若想多了,壓抑的曖昧便彌漫開來,讓人憑空生出許多不自在。 “其實這種事,沒什么。” 蕭勝天的語氣仿佛很隨意,但那隨意里,總是帶著一些僵硬。 顧清溪疑惑地蹙眉,不太明白他在說什么。 意思是,她喝了兩口二鍋頭沒什么嗎? 其實不用他勸,她根本不在意,只要能活下去,喝什么都行,至于別人怎么看,她又不會在乎。 黑暗中的蕭勝天卻深吸了口氣,開始道:“我還記得我奶奶活著的時候和我說過的話?!?/br> 顧清溪忍不住問:“說什么?” 蕭勝天:“我奶奶說,舊社會那些貞潔烈婦全都是哄人的,其實人只要自己活得自在就行了?!?/br> 顧清溪越發(fā)蹙眉。 蕭勝天:“所以你也不用太難過,其實真得沒什么,將來如果有人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