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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來沒有情感,沒有厭惡喜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平心而論,他是無法理解舊規(guī)則的選擇的,甚至覺得荒謬。顧沉說,“或許你該嘗試著去當一個真正的人類,等你學會喜怒哀樂,或許就明白了?!?/br>李魚當時站在管理局頂樓的落地窗前,俯瞰城市。數(shù)米之下,人來人往如同渺小的蟲蟻,他們忙碌的為生活打拼,仿佛不知疲憊。偶爾會有怨言,卻能在一覺醒來后,就將昨日的艱辛和痛苦付之一炬,開始新的一天。“那你呢,你當時寧愿被流放也要選擇追尋自己的愛人,是因為什么?是因為他讓你擁有了更多的情緒嗎?”李魚面無表情的陳述自己的想法,“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你以前的樣子,不會違抗,也不會提奇怪的建議。”“因為他無可替代,于我如同生命?!鳖櫝琳f的時候,眼睛的神采深邃又耀眼。那一瞬見,李魚有些心動。他想,如果當時舊的規(guī)則也能擁有這樣的眼神,是不是就不會隕落。大學畢業(yè)后,李魚成功考入管局,他向顧沉提出給自己也加一條任務考核。顧沉問他,“哪方面的?”李魚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的回答,“愛情吧。”為了保持考核的公正和客觀性,入職管理局前,他自行封閉了關于主神身份的一切記憶,成了一個只知道學習,不懂得人際交往,剛步入社會的人類小青年。……周遭空氣冰涼,腦海中的記憶如流淌的河水,從混亂到平順,李魚看見,這些記憶中,偶爾會躍起漂亮的小浪花。浪花里是一些記憶被封鎖前,因為曾經(jīng)的漠不關心所忽略的記憶。第257章原來我們早已相遇記憶中,那年天氣有異,李魚熱得不行,一天放學他路過河邊,瞅見有人在河里游泳。向來波瀾不驚的心該死的動了一下。第二天正好周末,中午之前李魚就把老師布置的大堆作業(yè)搞定了。飯后,趁著院長外出辦事,他帶著背心短褲,穿著涼拖鞋去了附近的河邊。河水冰涼,讓人神清氣爽,小腿肚徹底陷入水中的時候,少年抱著胳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吸了口氣,鼓著腮幫子,一頭扎進河水。身體適應溫度后,冰涼的水似乎溫柔了許多,像院長的手,輕柔的穿過他漂浮的頭發(fā),時而有透明的小魚苗從自己身邊穿梭而過。少年盡情的水里游動,等到肺部的氧氣快要消耗殆盡,他浮出水面,又吸了口氣,重新潛入水中。也不知道玩兒了多久,他終于了累了,游到潛水的地方,腳踩著下方的鵝卵石,手抓著蘆葦葉子,暫做休整。知了在附近的樹上聲嘶力竭的叫喊,頭頂?shù)镍B兒飛過,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那一天,是李魚頭一次真正的去傾聽這個世界。一切都那么鮮活。可是很快,他的認知有了轉變。鮮活的背后,也隱藏著無數(shù)個無法意料的危險。一個轉身,他腳底打滑,身體跌進水中。按理說,以他的游泳技術,要從水里爬出來并不難,怪就怪在,小腿突然抽筋了。尖銳的疼痛從小腿肚直接延伸到腳底,越是掙扎,疼痛越劇烈,到了最后,整條腿都無法動彈。河水嗆進口中,視線被自己嘴里吐出去的泡泡所模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水聲。肺部的空氣被一點點的擠壓二凈,嗓子眼里涌入的水越來越多,李魚清晰地感知到,五臟六腑,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在向死亡妥協(xié)。眼看著意識越來越混沌,遠處忽然多出一道影子。影子由遠及近,一雙手臂從前面伸過來,抓住他的兩只手腕,用力往上拖。那個人有一頭很黑的頭發(fā)和眼睛,赤著上身,下身穿著一條和黑色短褲。意識彌留之際,李魚還在想,怎么會有人的眼睛這么黑,像是能將人吸進去的黑洞,藏著危險和深沉的復雜情緒。李魚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聽見有人在耳邊叫他的名字。少年的聲音略為沙啞,焦慮和擔憂透過每個字傳遞過來。除了院長,還沒有人這樣為他擔心過。于是李魚提起渾身的力氣,睜開了眼睛。對方和他的年級差不多大,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醒來,驚訝的睜大眼睛,在李魚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臉的時候,少年低頭轉過身去。他的聲音悶悶的,兩手落在膝蓋上,緊張地握成拳頭,“你沒……你沒事了吧?”李魚剛要開口,嘴里嗆出一口水,混著河底淤泥的腥臭,讓人有些惡心。他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水珠,“沒事了?!?/br>少年哦了一聲,起身就跑,仿佛還癱坐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洪水猛獸。院長說過,別人幫了忙,一定要說謝謝。李魚追上去,眼前是被太陽曬得慘白的柏油馬路,光底板有股明顯的灼燒感。他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四處看了看,那名少年就像蒸發(fā)的水一樣,不見了。或許是攔下一輛車匆忙離開了,亦或許,他就躲在附近的蘆葦叢中,偷偷的望著自己。李魚想,少年會逃跑,說明他并不想和自己過多接觸,也不想要他單薄的感謝。既然這樣,實在沒必要揪著不放。不管消失的少年能不能聽見,他站在原地,沖著空氣大聲喊了一聲謝謝。李魚回到河邊,穿上自己的拖鞋,偷偷摸摸回了孤兒院。那天他運氣不好,撞見院長中途回來,偏生他又不是會撒謊的人,院長一問就老實交代了,結果被罵的狗血淋頭。當天晚上,還被罰少吃了半碗米飯,第二天天還沒亮肚子就餓得咕咕直叫。對于生命中的過客,李魚向來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那雙黑色的眼睛就被放在了記憶深處。這段記憶被翻出來后,李魚愣怔許久,直覺告訴他,那個人是莊嵬。像個饑渴的沙漠旅人,他開始瘋狂的翻閱自己的記憶,重要的,不重要的,一件又一件找出來攤開在腦海中。不多時,他再次發(fā)現(xiàn)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高中時,他在學業(yè)方面還算輕松,閑來無事,就想上網(wǎng)查查自己屬意的幾所大學資料,順便也可以查一查學習相關的其他東西。中心城對于網(wǎng)吧管理十分嚴格,未滿十八歲的絕不容許進網(wǎng)吧,哪怕是進了一根腳指頭都不行。許多商家為了賺錢,就開始掛羊頭賣狗rou。外面大門口掛著書店的招牌,進去以后穿過兩道小門,下兩層樓,就是地下網(wǎng)吧。李魚頭一次違背中學生行為守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