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旁邊的侍書官安安靜靜,眼觀鼻鼻關心,裝作沒看見。門外響起了輕微的動靜。郁恪立刻放下腿,拿起毛筆,端端正正寫了起來。宮女推開門,楚棠走了進來。郁北的儲君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去聽大學士講讀,然后回宮由侍書官指導著練字、溫書、背誦。楚棠這個太師,因為身兼數職,神龍不見首尾的,便從科考中挑了些出色的人來教郁恪。他只負責偶爾抽背,偶爾手把手教他如何治國理政,偶爾帶太子出宮視察民情、購買宮里沒有的小玩意兒、逛國師府。“殿下。”楚棠普藍底金鳥緞的國師朝服,是剛下朝就過來了。郁恪扔下筆,跳下桌子,童音清亮:“老師,我今天默誦完了!”活像個做完作業(yè)要小紅花獎勵的小學生。小學生是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楚棠摸了摸初升太陽的頭,夸獎道:“太子勤勉?!?/br>“那勤勉的太子能提一個要求嗎?”郁恪已經到楚棠的腰那么高了,仰著臉,興沖沖道。楚棠:“殿下請說?!?/br>郁恪道:“明天二月二龍?zhí)ь^,國師休沐,能陪我去郊外踏青嗎?”楚棠有些抱歉道:“臣明日要離宮,回明月寺一趟,恐怕不能陪殿下了?!?/br>郁恪是知道的,楚棠自小在明月寺長大,每個月都要抽出時間回去??赡苷且驗樗_實潛心禮佛,身上時刻縈繞著清冷的禁欲氣息。郁恪抱著他的腰,聞著他衣服上的檀香,垂頭喪氣了起來,又知道不能攔下楚棠,只能點頭道:“好吧。那你早點回來?!?/br>“好孩子?!背拿念^。記楚棠走后,郁恪就拉下臉來,縮在一旁的侍書官抖了一下。郁恪道:“你退下?!?/br>“是?!?/br>他心里不痛快。剛才楚棠摸他頭的時候,高興害羞之余,他又想起了楚棠好像就是那只手摸了八皇子。就像最心愛的玩具即將被人搶走了,一股安靜的怨憤在他胸中翻滾。郁恪已經不是當年被人欺壓還毫無還手之力的三歲小孩了,他現(xiàn)在有楚棠的庇護,不僅能你打我一下我誅你九族,還能主動去欺壓別人。當真有了泰山可倚,肆無忌憚起來。不過他總不會在楚棠面前橫行霸道就是了。小時候見多了后宮爭寵的事情,他深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于是,他派宮人去叫八皇子,說太子請他到跑馬場一聚。其間發(fā)生了什么,楚棠不清楚。到了晚上,宮里有人來傳,說太子在跑馬場摔傷了,請國師到紫宸宮瞧一瞧。怎么今天這些人比賽似的摔下馬?通傳的宮人不是很急,料想也沒多嚴重,楚棠便打算改完了奏折才去。然而郁恪派了好幾趟人來催,說什么明日國師就要離宮了,又得有半月余不見,太子傷口嚴重,亟需國師撫慰。傷口嚴重該找太醫(yī),他又不是太醫(yī)。楚棠算是看懂小孩兒的套路了,批完奏折,才慢悠悠去了宮里。去到的時候,郁恪在宮里吃糕點。一見楚棠來,扔下點心抱著腿哎喲哎呦起來,像只被夾傷了腿的小幼崽,睜著一副天真澄澈的眼睛,伸手說:“哥哥,腳疼。要呼呼?!?/br>跑馬場。燭火點點,八皇子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繞著偌大的場地跑了十圈,才被大太監(jiān)放行回宮。……凡是能和八皇子作對的地方,郁恪都會避著楚棠暗中和他針鋒相對。說針鋒相對也不恰當,東宮權勢越發(fā)強盛,八皇子卻只有一個苦苦支撐的沈家,兩相對比,誰強誰弱,一眼就能看出來。有一次,楚棠因故和沈三公子、八皇子議事久了,恰好他忘了那天是郁恪十歲生辰,便錯過了他的生辰晚宴。郁恪可生氣了。但他的情緒藏得越來越好。面對楚棠時,只乖乖巧巧說:“哥哥處理朝政忙碌,我懂的。只是不要太累了,要記得多歇息?!?/br>面對沈左相,他便一本正經:“北方旱災越發(fā)嚴重了,左相不如替孤去探訪探訪。”面對八皇子,他盛氣凌人道:“國師不為孤慶祝生辰,是因為孤長大了?;市忠膊恍×?,去皇后山莊那里過生辰的規(guī)矩也免了吧?!?/br>八皇子不能再拖累了沈家,只能忍氣吞聲了。不管怎樣,總之這仇在郁恪幼小的心靈里是結下了。作者有話要說: 郁恪對楚棠屬性從小就這樣,改不了====感謝瓷非瓷瓷本瓷的手榴彈感謝瓷非瓷瓷本瓷x4的地雷感謝瓷非瓷瓷本瓷x10、(被jj抽掉了名字)x10、夢浮華x4、Sakurax2、暮晚鴉寒、懶貓咸魚、飄的營養(yǎng)液記第14章多謝宋哥在郁北當了半個月的托兒所所長后,時隔多日,楚棠終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精致的裝潢和簡約的家具潔凈無塵,裱框起來的書法大字鏗鏘搖曳。桌上,一枝鳶尾百合靜靜地綻放在水晶瓶內,透著一股冷淡而溫馨的味道。郁北半個月過去,公寓里只過了一個尋常的、沒有主人的夜晚。回來的時候,天蒙蒙亮。楚棠收拾了一番,門鈴響了,他去開門。外面站著宋越,臭著一張英俊的混血臉,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昨晚怎么又不聽電話?”楚棠應付他已經得心應手了,舉起手機搖了搖:“忘記充電了?!?/br>“大頭蝦?!彼卧接盟y得學來的中文詞匯輕罵了一聲,然后跨進門換鞋,熟門熟路地進了廚房,邊走邊道,“今早家里做了廣式早點,怕你又不吃早餐就去工作,爸讓我給你送來了?!?/br>“多謝伯伯,”楚棠摸摸腦袋,覺得并不大,關上門,“多謝宋哥?!?/br>坐在客廳都能聽到宋越用鼻子哼了一聲:“你媽嫁給我爸了,用中國的話來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該改口叫爸了。”“嗯。”屋里暖氣很足,楚棠穿了件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去廚房端了盤子出來。宋越道:“爸怕涼了就讓我趕緊送來。我還沒吃呢?!?/br>楚棠穿著棉拖,拿了兩副筷子和勺子。宋越出國多年,宋父卻是典型的中國式父母,只喜歡吃家里燒的、熱氣騰騰的東西。早餐很豐盛,鮮香的海鮮粥和水晶蝦餃等各式早點,都用燜燒壺溫著,吃起來還是燙熱燙熱的。宋越本人并不似傳言那樣高冷,坐在楚棠面前,動作優(yōu)雅,一口一個大燒賣,吃完道:“回國就遇到了兩樣最喜歡的。一個是棠棠,一個就是中國美食了。”楚棠笑了笑,回來后黑色短發(fā)在腦袋上翹起來了一縷,顯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