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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瓦西里面前,他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單。他們之間已經(jīng)支撐不起傳統(tǒng)意義的對話了,只能隔著墻互相投擲觀點,沒起到任何實際作用。“跟我回莫斯科?!蓖呶骼镙p聲說,菲利克認得這種兄長般的語調(diào),“現(xiàn)在還不遲,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這件事并不一定會變成災(zāi)難,想想你父親。你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我不想看見你被英國人利用。”“你知道這不可能?!?/br>“那你也應(yīng)該明白我不能讓你離開這里?!蓖呶骼镉媚粗笓荛_了手槍保險,他們離得很近,菲利克腦海里閃過好幾種把武器奪過來的方法,但他選擇站著不動,看著槍口,馬卡洛夫手槍,斯塔西的標準裝備,瓦西里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刻,所以一路從東柏林把這武器帶來?現(xiàn)在也沒時間問了。瓦西里握槍的手很穩(wěn),聲音卻不然:“我有我的責任?!?/br>菲利克一動不動地站著,注視著瓦西里。馬卡洛夫手槍用的9毫米子彈從這么近的距離射出,會掀掉他大半個腦袋,菲利克在來得及感覺到任何東西之前就會死去。他并不害怕,只是感到惋惜,他想再去一次黑海,父親的“達恰”閣樓里放著母親的琴譜,如果有可能,他想學鋼琴,余生只做這件事,笨拙地敲出音符,研究、音樂和詩歌,研究一切可以帶來幸福的雞毛蒜皮。他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把他埋在母親的家鄉(xiāng),那個靠近芬蘭的邊陲小鎮(zhèn)。不過克格勃多半不會交還叛徒的骨灰,菲利克將會和他親手處決的人一樣,沒有墓碑,沒有名字。瓦西里垂下手臂,丟掉了槍,重重地靠在站臺的柱子上,滑坐下來。菲利克在他身邊跪下,抱住他,臉埋進他的頸窩里。過了很久,瓦西里才抬起手臂,攬住菲利克的肩膀,手掌輕輕摩挲他的頭發(fā)。不遠處傳來剎車的聲音,車頭燈的光線掃過樹叢。不一會兒,三個拿著槍的軍情六處雇員匆匆跑上月臺,后面跟著羅克韋爾,最后是瑞士警察。菲利克沖情報官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后退。羅克韋爾抬起右手,打了個轉(zhuǎn)圈的手勢,其他人退回陰影里,只剩下蘇聯(lián)司司長一個人站在燈光邊緣。“走吧,小老鼠。”瓦西里放開他,似乎想笑一笑,沒有成功,“你證明我終究不是個合格的克格勃,應(yīng)該很高興了。”“和我一起走。”菲利克再次懇求,“你不必同意我的觀點,你不必同意任何你不想同意的觀點——這不叫叛逃,瓦西里,你知道克格勃會怎么對付你?!?/br>“我非常清楚他們會怎么對待我,如果我不回去,他們會槍斃我父母,把我meimei和妹夫丟進監(jiān)獄,小娜塔什卡會在孤兒院里長大。克格勃總會贏的,菲利克?!?/br>菲利克沒有動,瓦西里用力推了他一下,“走吧,在我改變主意之前?!?/br>菲利克站起來,猶豫不決地向羅克韋爾的方向走了一步。像是接到什么信號似的,軍情六處的人一擁而上,收繳了那把落在地上的馬卡洛夫手槍,團團圍住瓦西里,把他銬起來,半扶半拖地押出車站外。菲利克大聲抗議,上前一步,想阻止他們,但羅克韋爾牢牢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帶向另一輛汽車。這位五十多歲的女司長力氣比菲利克想象中大得多,干瘦的手像獵鷹的爪子。等到列車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撩開小窗上的布簾往外張望的時候,站臺上空蕩蕩的,沒有人,沒有武器,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第32章六處給蘇聯(lián)雙面間諜安排的臨時住所外面,一個小池塘倒映著東側(cè)窗戶和藍灰色的屋頂,要是開著窗,從早到晚都會聽到淙淙流水聲,不過這聲音很輕,聽久了就習慣了,甚至不再留意到。菲利克沒什么好做的,每天早早起來,泡茶,俄式茶,加很多香料,在窗邊看書,沒翻幾頁就走神了,怔怔地看著溪水里的野鴨。他沒有任何關(guān)于瓦西里的消息。羅克韋爾每次來,菲利克都會追問。情報官顧左右而言他,拖延時間。后來,大概是他被送回英國后的第四個月,六處半夜把他帶走了,安頓到另一棟房子里,這就是他以后的固定住處了,隨房子一起來的還有新名字和新護照。菲利克·奧爾洛夫自此從世界上消失了。“安德羅索夫前天晚上搭飛機回莫斯科去了?!绷_克韋爾告訴他,毫無預(yù)兆,菲利克甚至沒問起,“我不該告訴你的,但我覺得你有權(quán)知道。我們愿意給他政治庇護,前提是拿反間處的信息來換,他拒絕了。我們沒有理由留他在這里?!?/br>這是很長一段時間里,菲利克所知曉的最后消息。——1991年12月25日,蘇聯(lián)分崩離析。——菲利克1993年春天回到莫斯科之后,一直住在旅館里。父親不愿見他,連門也沒打開。對門的公寓是空的,門半開著,家具都不見了,不知道是搬走的還是被搶走的。有人說安德羅索夫一家搬去鄉(xiāng)下了,也有人說他們都死了,兩種說法都無法證實。他的簽證只有十天,時間不多,菲利克奔波在蘇聯(lián)坍塌后揚起的漫天塵土里,四處挖掘和瓦西里有關(guān)的蛛絲馬跡。瓦西里的父親1990年去世了,菲利克去了墓地,抱著能查閱訪客登記表的希望,然而墓園只不過是塊布滿亂石的荒地,圍著搖搖欲墜的籬笆,連守墓人都沒有。使館幫不上忙,警察局和法庭人去樓空,大量檔案被垂死掙扎的克格勃燒毀了,成千上萬人的過去湮滅在火光里。不過他們忘了銷毀后勤記錄,借還車輛的登記表,值班記錄等等,也許覺得無關(guān)緊要。菲利克就在這堆廢紙里嗅到了第一個線索,囚車的行程記錄,1990年7月,一位名叫“V.N.安德羅索夫”的囚犯從盧比揚卡廣場轉(zhuǎn)押到市郊的普通監(jiān)獄。后者的記錄更完整些,瓦西里·安德羅索夫是在1991年的最后一天出獄的,文件甚至還列出了交還給他的私人物品清單:一套衣物,黨證,克格勃的工作證件,零錢,共12盧布,一盒香煙。判決他三十五年監(jiān)禁的權(quán)力已經(jīng)不復存在,沒必要繼續(xù)關(guān)押他了,再說,也沒有多余的錢養(yǎng)活囚犯。略帶諷刺的是,瓦西里是作為“被迫害者”無罪釋放的,沒人追究他當克格勃的時候做了些什么,反正克格勃本身,就像很多其他東西一樣,也消失了,像個噩夢,人們不想深究,只想盡快遺忘。菲利克抱著文件,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他曾經(jīng)熟悉的那個世界已經(jīng)不剩多少痕跡了,列寧雕像本該在的地方只剩下空空的臺座,公共建筑物上飄揚的是俄羅斯聯(lián)邦的三色旗,哪里都沒有紅旗,自他有記憶以來就掛著的標語也不見了,刻在石墻上的鐵錘和鐮刀被鑿去。一個戴著頭巾、裹在厚棉衣里的老太太佝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