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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最迫切取你性命,不言而喻。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不值得讓人豁出性命?!?/br> 趙彭不禁蹙眉,放眼朝堂,有心、有膽還有力在褚家叔侄的眼皮底下派人刺殺他的人,的確也那就是那一兩個,但是…… “我就想確認,如果真是……那人的話,我便可早做準備。” 褚懌淡聲:“難道不確定,殿下就會跟對方共存?” 趙彭抬頭。 褚懌對上趙彭雙眸:“勢不共存者,除即可,無需確定。” ※ 震天鐘鼓聲中,褚晏悠然策馬,及至城門前,倏地注意到城樓上站著一位華服盛裝的女子,定看一眼,認出是恭穆帝姬趙慧妍。 “嘖嘖……”褚晏不由轉(zhuǎn)頭往后邊的馬車看,唏噓感慨,“臭崽子凈惹情債?!?/br> 褚晏是行伍中人,反應力向來一等,臉轉(zhuǎn)回來時,很快發(fā)現(xiàn)趙慧妍的目光似乎并不在別處,而是在自己身上。 褚晏抬眸。 桿桿旌旗在彼此眼前獵獵舞動,趙慧妍展顏一笑,眸底秋波盈盈。 褚晏:“……” 褚晏戳戳發(fā)麻的頭皮,轉(zhuǎn)開眼。 ※ 國軍回朝,將帥第一件事情是入宮面圣。褚晏入城后,跟前來相迎的禁軍會合,兩廂寒暄罷,便欲徑直打馬往東華門去,一宮廷內(nèi)侍上前來行禮,微笑地呈上一個錦盒。 “此乃恭穆帝姬慶賀將軍凱旋的薄禮,請將軍笑納?!?/br> 褚晏眉頭絞成麻花。 內(nèi)侍笑著提醒:“將軍?” 褚晏轉(zhuǎn)頭,再次朝城樓上瞄,趙慧妍正袖手下樓,身后跟著兩位侍女,一行人的目光俱是朝這邊看。 褚晏心中突然涌起一種毛骨悚然的預感。 “為親迎將軍入城,帝姬一早就便在此守候,眼下將軍既要入宮,不如順道把帝姬護送回去罷?” 內(nèi)侍繼續(xù)喋喋不休,褚晏臉色幾度變幻,沉吟間,趙慧妍已迤迤然走近,卻并上前來打招呼,而是靜靜看自己一眼后,噙著那抹意味深長的笑,登上了??吭诔菈η暗鸟R車。 車窗半開,她在窗后繼續(xù)朝這邊注視而來。 褚晏從腳底麻至四肢,腦海里驀地出現(xiàn)一個物象——盤繞在樹上的、目光眈眈的蛇。 “禮拿走,人我送回去?!?/br> 褚晏吩咐完,定睛提韁往前。 隊伍中,趙彭隔窗看到前面這一幕,又驚又疑:“慧妍怎么會在這里?” 褚懌正在人海里尋找容央,聞言看過去。 檐前流蘇在窗前飄動,窗后,趙慧妍的半邊臉龐沉寂冷漠,偏唇角挑著笑,于落寞中平添一抹詭異來。 自從從大遼回來后,她臉上就時常出現(xiàn)這樣的神情。 褚懌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 趙慧妍變了。 ※ 這一日,褚懌并沒有在城中看到容央。 入宮后,官家在崇政殿內(nèi)盛情接待了回京的將帥,并一度把趙彭看了又看,眼神之認真,只差當眾把人剝開來一層層細瞧。 吳縉等一眾大臣自是盛贊如云,夸氣度變化的、夸談吐長進的、乃至夸體格變強、個頭躥高的,總之無一樣不是休聲美言,直夸得官家心神熨帖,笑不攏嘴。 一番寒暄后,官家屏退眾臣,獨留褚家叔侄及趙彭敘話。 容央身懷六甲,再有兩個月便將待產(chǎn),官家自是先問及褚懌今日回城時可曾見了容央。 褚懌答:“日前有寫來家書,稱若身體無恙,會前來相迎,但今日入城時不曾得以相見,恐是月份漸大,不宜行動了。” 官家點頭,道:“上回朕看她時,走路確是有些吃力了,今日你叔侄班師回朝,城中鬧騰,鶯鶯不去最好。這樣罷,你夫婦二人闊別多時,朕就不留你在這兒嘮叨了,回去陪著她罷!” 褚懌起身領(lǐng)命,趙彭急道:“我也要去!” 官家失笑:“人家小夫妻重聚,你去瞎湊什么熱鬧?!?/br> 卻是一揮手,乃是個準許的意思了。 趙彭大喜,朝明顯耷眉的褚懌擠眉,理著衣襟往外而去。 褚晏看他二人相繼告辭,想想軍中事務也已匯報完畢,自然也預備起身,熟料官家卻道:“褚晏留下,陪朕下一局棋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又咳又吐,把我整懵了,大家一定一定記得保暖啊。 第106章 、棋局 二人去后, 本就肅穆莊嚴的大殿愈顯凝重,褚晏收斂心神,看內(nèi)侍崔全海親自奉上棋盤、棋具, 踅身退下時,不動聲色朝自己一瞥。 這是極具暗示性的一瞥, 褚晏早在御前做侍衛(wèi)時就領(lǐng)略過這樣的示意,雖然時隔多年, 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讀懂了這位故友的提醒。 唇角一牽, 褚晏大喇喇笑起來,摸著下頷走至官家對面坐下,端詳著墨線縱橫的棋盤道:“臣這剛從北邊殺回來, 氣都還沒喘勻一口,官家就急著再跟臣殺上一局,這便是贏,恐怕也有點勝之不武罷?” 官家淡笑, 不以為然地拈棋,道:“你還當是十年前,披起戰(zhàn)甲,拔了寶劍, 朕也可以跟你在武場上一分高下?老了, 朕眼下也就只能跟你在這棋局上切磋切磋了。” 褚晏聽他憶昔嘆老, 許多被塵封心底的往事也不由起了漣漪,然只是一瞬,褚晏定神道:“那官家的棋局可不比大遼、大金的陣地好闖,臣今日要是僥幸贏了,可得討點獎勵?!?/br> 官家失笑:“你想要什么獎勵?” 褚晏道:“臣也老大不小了,官家要是不介意, 不如就給臣賜個婚吧?” 官家一枚白子夾在指間,抵于半空僵滯不動,抬眸時,對上褚晏一雙坦蕩的笑眼。 這樣虎虎生威的一雙笑眼,官家已經(jīng)多年不曾見得了,原以為這份風采已和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一起,伴隨著遠征的號角徹底離去,卻原來,它還是深藏、久存于一簇不熄不滅的心火里。 官家收攝心神,勾唇應:“是你太挑,不然,威震三軍、文武雙全的褚家主帥何至于孤身至今?” 褚晏聳眉答:“是很挑,所以很怕自己挑上的人挑不上我,這不,只能仗著今日跟官家下棋的機會,厚著臉皮討個恩典了。” 他笑得一半認真,一半勢在必得;也一半調(diào)侃,一半聽天由命。官家笑笑,似很淡然地應承了他的請求,繼而緩緩落下了那顆白子。 “嗒——” 開局。 ※ 日晷悄移,漫射于大殿地磚上的春暉更濃一寸,氤氳青煙后,一對相對而坐的君臣不再言語。 只是執(zhí)棋,下棋。 空蕩蕩的棋盤慢慢被密密匝匝的黑白吞噬,攻,防,進,退……一步一營,俱默無聲息,也鋒芒交迸。 是陷阱,是絕境,也可以是轉(zhuǎn)折,是希望,是柳暗花明。 然而……及至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