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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懌扯唇笑,笑自個也忒矯情了。 要那畫上是真的,她的確已有孕在身,不更應該在家里歇著等? 念及那畫,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暖流在胸口蔓延開,褚懌手抹過唇,目光熠熠。 護送任務要等面圣后,把帝姬安然無恙地交到官家手里才算結束,褚懌估算著回府的時辰,這時一名隨從策馬上前,送來一紙卷著信箋,道:“將軍,進城時有人送來的,說是讓轉交給您?!?/br> 褚懌垂眼,把信箋拿來,打開后,眸光一亮。 信箋上只寥寥三個字:拱橋巷。 但字是容央的。 胸口驀然如擂鼓動,褚懌把信箋塞入懷里,對那隨從道:“皇城門外等我?!?/br> 說罷,徑自翻身下馬,隨從一愣,定睛再看時,人已消失在人海了。 ※ 人聲喧闐,巷道深深。 褚懌越過人海,穿過深巷,一徑往信箋上的地點行去,初春盛開的桃花飄零在晨光里。 及至拱橋巷口,水波瀲滟,綠柳成蔭,三倆行人穿梭在橋上、橋下,環(huán)目四看,卻并無容央人影。 褚懌停在一棵綠柳下,胸前起伏,再次把懷中信箋拿出來確認。 這時手臂被人從后輕輕一戳。 褚懌回頭。 春風起,綠柳揚,容央梳著俏皮的雙平髻,一襲鵝黃襦裙,歪頭站在晨光里,甜甜笑:“少爺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褚懌:甜死我了。 容央:美死我了。 下一章,周二。 第102章 、補償 水底鯉魚曳尾躍起, “噗咚”一聲,蕩開絲絲密密的旖旎水紋,滺湙綠波里, 垂柳扶堤, 行人嬉戲。 眼前, 嬌憨的女郎彎眸淺笑,紅唇上揚, 貝齒勝雪,腮畔薄粉似霞。 褚懌低頭親下去。 容央愕然睜大圓眸, 齒被撬開, 后腦勺被男人寬大有力的手掌箍住, 呼吸之間, 既是他唇上冰涼的寒意,也是他唇間guntang的氣息。 想躲而不能躲, 該躲而不愿躲…… 春風的滋味, 風塵的滋味,別離的滋味, 相聚的滋味……一息之間齊涌而來, 像黃昏時,五顏六色的云霞把人籠住。 有壓抑的驚呼聲、哄笑聲從團團云后飄入耳中, 是行人的議論。 容央墊高腳, 小手緊緊拽他中衣衣領,艱難出聲:“唔, 有人……” 褚懌唇貼過她臉頰, 像火一樣燙著,纏著。容央微微激顫,按捺住, 待他稍平復后,示意堤邊的那艘烏篷船。 褚懌看過去,目色沉沉。 艙內(nèi),又是一陣狠親,水波蕩漾,光線晦暗,陰影里,兩人唇瓣分開,下頷相抵。 褚懌微喘,大手往下,緩緩摸到她小腹。春衫略薄,那里似有微微的隆起。 “如何?” 問得誠摯,但去頭去尾,又不知道究竟是具體問什么。 容央靠在他胸前,小手把他大手壓住,狡黠竊笑:“什么如何?” 她也還在喘,幽閉的小艙里,兩個人呼吸粗重,上身相偎,手壓在一起,掌心發(fā)燙。 褚懌也驀地低笑,下頷抵去她頸間,扎人的胡茬在細嫩光潔的肌膚上摩。 他口不答,就拿這個動作答了。 容央被他弄得發(fā)癢,鉆心的那種癢,偏開臉躲,嗔:“討厭!” 褚懌學她:“什么討厭?” 容央真是……又氣又甜。 掌心驀地被什么東西一硌,微涼的,梆硬的,容央拿過來看,竟然是個彩繪的摩睺羅。 襁褓稚童,眉彎眼笑。 “什么時候生?” 與此同時,褚懌的聲音響在耳畔,容央的心如被翼翼捂住,騰騰生熱。 “秋天吧。” 容央語氣倨傲,側過臉。褚懌笑,五指扣入她指縫,把那摩睺羅夾在彼此掌間。 容央飄飄然的,突然又推他,似有兩分薄怒。 褚懌:“干什么?” 容央后知后覺:“你都不驚喜。” 褚懌故作老成:“意料之中的事,為何要驚喜?” 容央瞇眸,很有點狐疑地斜乜他,心說:“也不想想我有多努力?!?/br> 晨間暖風吹開漣漪上輕盈的落葉、花瓣,時辰不多了,容央哼一聲,挪到艙外去,拿起船舷邊的木槳,示意艙里人過來干活。 褚懌奉陪,很順從地上前領命。 木槳一劃,水波漾起,把漂浮漪上的花葉卷入旋渦,褚懌大喇喇屈膝直坐,閑閑地搖著槳,駕著小小烏篷船穿過橋洞。 這條是京中護城河分流,順著水流可抵達皇城外。她精挑細選選定的路線,偷情似的,小心又大膽,狡黠也體貼。 褚懌唇勾起來,眸中柔軟。 惠風和暢,流水潺潺,不知誰家墻外飛來桃花瓣瓣,翩然而下。 容央靠艙而坐,靜靜看對面她闊別三月的駙馬。 駙馬眉眼鋒利,黢黑,分明生著雙顧盼多情的桃花眼,眸光里卻更多殺伐果決,不過,他這么落拓不言地看過來時,倒是深邃很多,深情很多,深情里,還依稀蘊著一抹“任憑處置”的笑意。 嗯……駙馬的皮膚似曬黑了一點,本來這個顏色是很不中看的,但在駙馬臉上,卻偏是那么英武,那么迷人,被熠熠晨暉一照,粼粼兜鍪一襯,就更顯神勇了。 倏而桃瓣飄落,一瓣從他眉間落下,被他濃長的睫毛一掛,停了一息,方簌簌跌下。 那一眨眼,如被光陰定格一般。 天哪…… 容央捂住胸口,那里咚咚直跳。 褚懌咧唇,一分得意,兩分戲謔。 容央瞬間斂回神智,先發(fā)制人:“盯著我看什么?” 褚懌很配合她:“思之如狂,情難自禁吧?!?/br> 容央心滿意足,撩著發(fā)絲別開眼:“油腔滑調(diào),甜言蜜語吧。” 嘖。 果然半分沒變。 褚懌笑聲低啞,燙在耳邊似的,容央耳圈在春暉照耀下,漸漸緋紅。 船穿過又一座橋洞,兩側綠柳垂蔭,行人如織,鬧市喧囂聲近了。容央俯身,蔥削似的指尖掠過青碧春水,倏地道:“她怎么樣?還好嗎?” 褚懌沉默少頃,反應過來問的是趙慧妍。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并不適合兩人眼下這你儂我儂的氛圍,但這話題又必然跨不過去。褚懌靜了靜,如實答:“不太好?!?/br> 便是不親自護送,照那又是逃亡、又是墮胎的情形想想,就知道定然不可能會好。只是容央應該尚不知道后者。褚懌唇微抿,再道:“她也懷了身孕,但自己打掉了?!?/br> 容央駭然回眸,日暉下,瞳心布滿震愕。 褚懌則平靜道:“那孩子不能留?!?/br> 光線一黯,小船駛入洞中,容央睜大眼看著對面臉落陰影的褚懌,唇線抿得直而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