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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 容央余光瞥見,知道他這架勢(shì)是不打算走了,欲言又止。 褚懌開始脫鞋,然后是外袍,內(nèi)衣。 容央一顆心更撞得厲害,胡思亂想間,便欲撤走,褚懌轉(zhuǎn)身進(jìn)來,一把把她拉入懷中。 “??!” 甫一撞上他胸膛,水花四濺,久違的觸感竟像細(xì)細(xì)麻麻的蟻蟲爬上身來,容央忍不住一個(gè)戰(zhàn)栗。 后者倒是鎮(zhèn)定自如,嫻熟地把人抱著,堅(jiān)硬的胸膛貼在她光滑的背上,不留縫隙,不著片縷。 容央整張臉從耳根開始爆紅,哪怕霧氣蒙蒙也遮擋不住,褚懌低著頭,欣賞她漲紅的臉,亂扇的睫。 容央突然作勢(shì)掙扎:“你……你干不干凈?” 整整六日沒有回來,又是汲汲忙忙,披星戴月的,估計(jì)是沒怎么用心洗過……容央越想,眼睫扇得越慌忙。 褚懌看在眼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默了默,故意答:“不大干凈。” 容央立刻掙扎得更厲害。 也立刻被褚懌壓得動(dòng)彈不得。 “你!”容央憤然抬頭。 褚懌對(duì)著那氣咻咻的小眼神,慢條斯理:“干凈還洗什么?” 得,把自己撇清不算,還暗示她既然來沐浴,定然也是不大干凈的了。 容央更氣得瞪眼。 褚懌:“眼睛要掉出來了?!?/br> 水上花瓣簌簌波動(dòng),或黏上肌膚,或隨波飄走,容央放棄掙扎,低頭去抓面前的花瓣來發(fā)泄,褚懌唇微挑,稍稍放開些力道,慢聲道:“前日進(jìn)宮了?” 容央悶聲:“不要自作多情,不是為你去的?!?/br> 褚懌很配合地嘆一聲:“難怪最近糟心事一日比一日多,阿貓阿狗都能騎到我頭上來了?!?/br> 容央抓花瓣的動(dòng)作一頓,扭頭看他,眼神半是質(zhì)疑,半是揪心。 褚懌抹去她下頜處的一瓣花,這次的聲音,明顯變溫柔了。 “但不為我去,是對(duì)的?!?/br> 容央看著他臉龐,注意力從他英俊依舊的五官,轉(zhuǎn)移至他眉間的疲憊和唇邊的胡茬,一顆心驀然酸脹起來。 前日進(jìn)宮的情形再次躍然眼前,容央轉(zhuǎn)開頭,甕聲道:“我是為你去的。” 褚懌沒做聲。 容央道:“爹爹他像是瘋了?!?/br> 不準(zhǔn)許一切和聯(lián)金策略背道而馳的行動(dòng),不接納一切有可能對(duì)此計(jì)造成負(fù)面影響的聲音,她在文德殿外吹著寒風(fēng)站了兩個(gè)多時(shí)辰——她以往跟他吵架后去求和時(shí)都沒有等過那么久,最后等來的不是噓寒問暖、虧欠呵護(hù),只是一句不容置喙的君令:“回去勸勸褚懌,安心戍守三州,實(shí)在不愿,不如留在京中陪你?!?/br> ——不如留在京中陪你。 半年前,他還在那座大殿中向她承諾絕對(duì)不會(huì)阻撓她的駙馬馳騁四方,而半年后,他開始勸她把駙馬留下,就留在身邊,留在這繁盛的囚牢里——在四境硝煙之際。 那一瞬間,容央說不上來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只是感覺整個(gè)人大概是被殿外的風(fēng)凍壞了。 徹骨冰涼。 臉頰驀然一熱,是褚懌頭低下來,臉貼上她,他手臂也把她攬得更緊一些,開口時(shí),熱氣呼在她眼前。 “這次外交,關(guān)系大鄞日后興亡,不能模棱兩可,朝令夕改。官家既已下定決心聯(lián)金滅遼,就必須保證上下一心,傾盡全力,偏激一些,未必是壞事?!?/br> 容央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講這一番話,更多是想撫慰她罷了,她本可以就著這臺(tái)階往下走的,但不知為何,還是踅身往上踩了一步:“借機(jī)權(quán)衡朝中勢(shì)力,打壓褚家軍,也是為了上下一心,傾盡全力?” 褚懌登時(shí)沉默。 容央一講完,很快又后悔了,褚懌的沉默更令她的懊悔難以遏制。 “他就是被佞臣所惑,被賊敵所誘,越來越分不清忠jian,辨不明局勢(shì)了!” 這一罵,一半是懊悔之下的心虛,一半也是恨鐵不成鋼的肺腑之言,褚懌聽罷,啼笑皆非,盯著她氣勢(shì)洶洶的小臉:“是不是也不如你了?” 容央一震,低叱:“你大膽!” 埋怨兩句也就算了,畢竟是九五之尊,哪能這樣開玩笑的? 褚懌不以為意:“近墨者黑?!?/br> 容央打他,打不解氣,故意拿花瓣往他臉上、脖頸上、肩膀上放。 褚懌唇邊弧度更大,偏開臉,張開雙臂抵在池壁上,敞著胸膛任她捉弄,片刻方道:“離開過京城嗎?” 容央正興致沖沖地拿花瓣裝扮他,聞言答:“沒有。” 褚懌:“隨我回三州,敢嗎?” 容央一愣,定睛看他。 室中霧氣太大,他眸底光芒也太盛,昭昭如日,灼得人心神guntang。 容央喉頭一動(dòng),吞下一口唾沫:“你……說什么?” 褚懌眼盯著她:“跟我走吧?!?/br> 容央胸口如擂,咚咚地震得耳膜也跟著嗡嗡。 褚懌道:“三州中,易州城最大,雖不比京中繁華,但衣食住行不成問題。我在城中有府邸,你平日住在那里即可,不必在軍中受累。駐地離城中也不遠(yuǎn),沒有要事,我可以住在府內(nèi)?!?/br> 他一口氣道來,不是臨時(shí)興起,寥寥草草,而是深思熟慮,有枝有葉,容央一顆心更亂得厲害。 “你們褚家,有過帶夫人上前線的先例嗎?” “二嬸去過,六嬸大婚后,也去過。” 容央靜默少頃,道:“她們本就是去前線戍守作戰(zhàn)的吧?” 褚懌沒有反駁。 容央了然,沸騰的心慢慢冷卻下來,轉(zhuǎn)開臉道:“我們趙家,是沒有帝姬上前線的先例的?!?/br> 褚懌聽出這話里的態(tài)度了,眸中光芒微弱。 容央撥弄著面前的花瓣,抓來,撓去,沒再吱聲。 褚懌靜了靜:“舍得?” 容央:“舍得什么?” 褚懌:“我?!?/br> 水聲嘩然而止,容央看著面前跌跌宕宕的一堆殘瓣,又抓起一片撕起來:“舍不得,就能不舍么?” 褚懌顯然沒料到她會(huì)講這樣理智的話,相形之下,倒是他沖動(dòng)又狹隘了。 心中冰火相交,落寞而煩躁,褚懌重新把容央拉入懷里,低頭去吻。 兩人身上都濕而熱,鼻尖碰上,嘴唇貼上,一發(fā)不可收拾。 熱氣騰騰而起,一條濕漉漉的褻褲被扔上池壁,金燦燦的花瓣沉浮,飄蕩,被一層層漾開的水波打翻。 洶涌的水聲里,壓著少女的嚶嚀,男人的鼻息。 “我走后,能好好的嗎?”褚懌把容央按在身上,閉著眼吻過她下頜,容央揚(yáng)起臉,又偏開,張著唇不住地喘。 “不能……” 不能。 不能,卻又不愿跟他走,這妖精,是存心要他牽腸掛肚,備受折磨。 褚懌大手收緊,腰挺得更用力。 容央失聲,小手開始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