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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耐不得寂寞的,你不守,等回來,就該是旁的人守著了?!?/br> 話聲甫畢,在場眾人屏氣噤聲。 百順氣得變色。 賀平遠(yuǎn)揚(yáng)眉:“畢竟是國朝最美的帝姬殿下,瓊姿花貌,卻要獨守空房,哪個男人能忍呢?” 褚懌眼眸深黑,勾起薄唇,散漫地笑:“滾吧?!?/br> 賀平遠(yuǎn)也笑,越笑越張狂。 一行人揚(yáng)長去后,百順跺著腳,憤然道:“郎君切莫聽這小人放屁,帝姬前日還特意為褚家軍的事進(jìn)宮面圣,可見是時時刻刻把您惦記在心里,怎么可能……” “她進(jìn)宮干什么?”褚懌截斷,眼盯著賀平遠(yuǎn)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著什么。 百順一怔后,答:“自然是因官家不讓褚家軍上戰(zhàn)場一事打抱不平啊?!?/br> 褚懌默了默,不再細(xì)問,只舉步往署衙舍內(nèi)走。 百順跟上,沉吟片刻,小聲道:“郎君,算起來,您也有整整六天沒跟帝姬碰面了,這再過幾天就要啟程離京,您要不……抽時間去帝姬府一趟?” 李業(yè)思亦跟在后,聞言,立刻開始在腦袋里捋褚懌后面的事務(wù)和行程。 大軍出征在即,無論是賀家軍調(diào)兵,還是褚家軍這邊清點人員、裝備,事情都千頭萬緒,足夠人焦頭爛額。褚懌那日又應(yīng)了四爺褚晏的要求,每夜不是在署衙值守,就是回侯府跟其匯報公事,根本沒能回一次帝姬府。 這一場大戰(zhàn)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結(jié)束的,褚家軍這一走,少不得又是一年半載,甚至更長,帝姬雖然不是不忠之人,但畢竟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剛剛大婚半年,就要跟夫君同心而離居,分別前再不多聚聚,只怕是要令人家寒心。 李業(yè)思思索完,道:“稍后去樞密院交函復(fù)命后,將軍可順道回帝姬府一趟,查驗軍糧的事,挪至晚上也無妨的?!?/br> 褚懌沒有反駁,顯然便是同意了,離開署衙后,徑自登上馬車。 車駛至半途,褚懌倏道:“直接去帝姬府。” 百順很是開心,笑嘻嘻道:“其實去樞密院復(fù)命和查驗軍糧的事,都可以交給李將軍代勞,這樣郎君就能直接在帝姬府里過夜,不用跑動跑西了?!?/br> 提及“過夜”,刻意把字咬清,暗示之情溢于言表。 褚懌斜乜他一眼,默然把眼皮垂下。 百順知道他這是沉吟的姿態(tài),很體貼地從衣襟里取出一包飴糖來,打開在他面前。 褚懌撩眼皮盯他一眼,拈來塊糖吃下,繼而環(huán)胸闔目。 “到了叫我?!?/br> 褚懌一側(cè)腮幫鼓著,眉眼卻依舊冷峻,睡顏里透著一絲倦態(tài)。 百順小心翼翼地把他身側(cè)那扇車窗關(guān)緊,再看一眼他越發(fā)粗糙的臉,心疼之余,眉頭漸蹙。 這個樣子去,也不知帝姬是會心疼,還是會嫌棄…… 不不不…… 百順擺頭甩開后者。 帝姬那樣癡情之人,看到郎君如此憊態(tài),定然心酸心疼都不及的,怎么可能會有半分嫌棄呢? ※ 馬車在帝姬府前停穩(wěn)時,褚懌已差不多補(bǔ)了一覺。 嘴里的飴糖還沒融完,褚懌腮幫動著,撩簾下車,便欲拾級踏入闊大的府門,驀地眼鋒一凜,頭往右側(cè)大街轉(zhuǎn)去。 長街盡頭,一抹白影在岔口一閃而沒。 褚懌定定看著,沒做聲。 百順上來催。春宵一刻值千金哪,都這個時候了,還把時間浪費(fèi)在這地方,圖什么? 褚懌眼神卻久久不收,愣是在原地杵了半晌,方斂眸跨入府中。 很快有丫鬟上來相迎,驚喜交集,手足無措。 褚懌闊步穿過長廊,就身邊那名丫鬟問:“剛剛奚長生來過?” 丫鬟明顯一顫,繼而埋頭答:“是……前些日子殿下身體不適,奚大夫今日是過來復(fù)診的?!?/br> 褚懌不應(yīng),腳下生風(fēng)。 丫鬟跟得步伐全亂。 褚懌聲音冷冷的:“殿下在哪兒?” 丫鬟吞咽唾沫:“殿下……在浴室?!?/br> 褚懌腳下停住。 百順也跟著急剎下來,轉(zhuǎn)頭瞅一眼亮堂堂的天色,張口結(jié)舌。 褚懌也往那天瞟一眼,繼而吞下口中的糖。 味同吞蠟。 第90章 、沐浴 濛濛水霧濃得如一團(tuán)煙, 蒙得整座浴室白茫茫一片,容央坐在花瓣漂浮的浴池中,支頤假寐,百無聊賴地排遣著這大把的光陰。 褚懌已經(jīng)整整六日沒有回來了。 據(jù)荼白探來的小道消息, 褚家軍大概在賀家父子出征三日后啟程離京, 板著指頭一算, 也就是下個月初。 褚懌留在京中的時間, 最多還有三日。 三日。 而他那日一走,就是整整六日。 靄靄煙霧里驀然躥起一撮怒火,容央一腳朝前踹去,身體騰空, “咕”一聲沉入水里。 一時手舞足蹈, 忙上忙下。 層層疊疊的金菊花瓣被波動的水浪沖開,容央掙扎起來,喘著氣抹開臉上的水,定睛看時, 驀地愣住。 氤氳水霧中,有人就著浴池邊緣巍然而立, 一張刀削斧刻的臉被霧氣蒙得看不真切,只那雙黑眸依舊爍亮逼人, 深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水。 容央一震之下,又驚又喜, 又喜又氣,捂胸往后一靠,板臉道:“誰允許你進(jìn)來的?” 褚懌不應(yīng),眸心明顯寫著一句反詰:需要允許? 容央瞪著黑溜溜的大眼,感受到小心臟在掌心底下咚咚急躍——那是終于把他盼來的狂喜。 然而這狂喜依舊不能被他窺知, 容央繼續(xù)把臉一繃,故作慍惱:“出去?!?/br> 褚懌直勾勾看她,片刻,偏頭把浴池四周巡視一遍,邁開腿走過來。 容央看到他扎得緊緊的一雙馬靴,看到他腰下曳動的玉佩流蘇,還有他垂在流蘇邊的手。 指節(jié)修長,手背寬大,青筋突起而蜿蜒,像游龍潛入袖中。 褚懌駐足。 容央走神片刻,撩眼去看他。 他今日有點不大一樣,眼神有點冷,這會兒離得近,容央看真切了。 心念疾轉(zhuǎn),容央思忖著,難道是調(diào)兵的事不順利,今日又吃癟了? 不及開口詢問,池邊人已率先道:“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口吻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更無往日一絲調(diào)笑之意,倒更像多了兩分審訊。 容央一愣之后,心底火苗躥將上來,整整六日不回來也就算了,這廂一回來就甩臉給人看,究竟是什么意思? 容央蛾眉蹙緊,撤開視線,傲慢道:“大鄞有規(guī)定,白日里不能沐浴么?” 褚懌眉峰也蹙緊,目光隨著她偏臉,落至她脖頸處。 一池花瓣金燦燦的,愈襯得她膚光勝雪,脖頸至胸前一帶,晶瑩剔透如玉石一般。 褚懌眸光軟下,屈膝在浴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