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沒完沒了對所有人說她那天晚上光注意別把爐子封死，沒看到煙囪那兒堵著呢。后來她雖然不再常提這事，可心里的自責(zé)一直持續(xù)到今天。我爸二話沒說，當(dāng)天和我哥把那爐子拆了，將鐵片打掉。

我能活著首先要感謝我媽，因為她一直擔(dān)心我會挨凍，天還沒亮就到我房間察看我屋里的火爐。再有我要感謝輝子，我爸媽說當(dāng)時他們都傻了，就輝子鎮(zhèn)靜，他打開所有的門窗，讓他妹叫來后院兒當(dāng)護(hù)士的小玲姐，然后飛奔著用三輪兒把我拉到醫(yī)院。

這回我爸媽異口同聲地贊揚(yáng)輝子，說他關(guān)鍵時刻有主意，而且心腸好。輝子一邊守在我左右，看醫(yī)生護(hù)士忙碌，一邊安慰我的父母。當(dāng)醫(yī)生說我已經(jīng)脫離危險時，輝子一屁股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半天沒說話，然后跑到外面，站在寒風(fēng)中抽煙。

我猜想或許輝子和我爸媽一樣緊張，為我擔(dān)心。我雖然沒有得到輝子哥的愛情，但輝子對我的感情相當(dāng)深厚。對輝子來說，我是唯一的，是任何人無法取代的朋友。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領(lǐng)悟到這點。

八

我不得不提前返校參加補(bǔ)考。我告訴輝子后天我要回上海了。

小洋，你出來，我問你點兒事兒。輝子把我叫出去。

我們來到一個街心花園。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我笑問。

輝子看著我：說實話，為什么？

什么？

少裝傻，我就不信老太太沒看見煙囪是堵著的。而且你過節(jié)前還跟我說什么要死要活的，我當(dāng)時就聽著奇怪。

……我不看他，注視前方。

說話呀！為什么？輝子催促道。

……為什么？為了小威？不是；為了輝子？不全是；為了愛上男人？不確定；為了愛情？不知道。其實所有這一切我都可以承受，真正讓我不能忍受的是，這份感情無法對任何人說，尤其不能對愛的人說，甚至不愿意對自己說，但她卻真實地存在??！

……是不是因為那天……

我仍看前方，打斷他的話：我是因為失戀了，女朋友吹了，考試還不及格。

cao－－！！輝子如釋重負(fù)般叫了一句：我還當(dāng)他媽什么事兒呢！

我在學(xué)校搞了個女朋友，結(jié)果她跟別人跑了，我是覺得這口氣難咽。既然編，就編得跟真事兒似的。

至于嗎？就為個娘們兒！你倒是早說呀！

……

輝子想了一會兒，說：這么著，等我把這兒的事兒安排一下，下禮拜我去上海。

你去要干什么？

到時候你把那小子指給我，別的你就別管了，我找倆人好好收拾丫挺的。輝子神情嚴(yán)肅地說。

我笑了，回答：得了吧！你別給我添亂了，我這都快在學(xué)校里呆不下去了。

你別怕，這事兒我管定了。

看得出，輝子是當(dāng)真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我對他說這事也不全怪那小子，是緣份。然后還酸溜溜地講了半天感情的羈絆，愛情的無奈什么的，自己聽著都特高深，就差吟兩句詩了。

輝子聽得有點兒不耐煩，他看看表打斷我，說：我下午要到人家那里取貨，從廣州帶來的衣服。我得走了。他說著站起來：你要實在不愿意打那小子就算了，你丫就吃啞巴虧吧。

我故作瀟灑地一笑。

不過，小洋……輝子說著，凝視著我：這世上倒霉的事兒多了，比你倒霉的人也多了，別一來就要死要活的，那么沒出息??！再說什么事兒別光給自己想，替你爹媽想想，你要是真死了，你媽非跟著你死不可。

……

我說要去商店買點東西，讓輝子先走，然后在小公園里一直坐到傍晚。我在想著一個我從沒想過的問題：原來我還有爹媽，原來我還要為別人活！

開學(xué)不久，我的成績突飛猛進(jìn)，很快洗刷掉上個學(xué)期的恥辱。雖然成績單上有幾個不光彩的紅數(shù)字，但也不妨礙我大學(xué)畢業(yè)，并順利考上研究生。補(bǔ)充說明：導(dǎo)師是我岳父大人。以前被我弄的亂七八糟的日子也漸漸有了條理，那一年半，我過上了看似正常的生活。

大學(xué)期間我不但掌握了好多知識，還通曉了很多技能。我學(xué)會了抽煙、喝酒、彈吉它、特別是那個學(xué)期，我學(xué)會了交女朋友。我抽煙的水平直到今天還被人嘲笑，說我抽過堂煙，根本就是裝腔作勢；喝酒嘛，可以這樣說：二兩二鍋頭，或者兩瓶啤酒完全能夠把我放倒；我彈吉它的聲音相當(dāng)恐怖；交女朋友全是以失敗告終。

我的第一任女友是一個窮追我的女生，雖然我們也愉快地相處過幾日，最后我竟被她無情地拋棄了。她拋棄我時振振有詞，說和我斷交原因有三：一、我抽煙太多。這實在是讓我哭笑不得，她不在的時候，我?guī)缀醪怀闊?，只有見到她，我就立刻想到了煙。我可能是想表現(xiàn)自己的男人氣概吧，我這樣為自己解釋。二、我說話太少。我聽著這條罪狀，我想起我媽常說的一句話：橫挑鼻子豎挑眼。三、她接著說：別看你受了高等教育，可仍顯示出小市民的狹隘和自私。就這一條她說得還真貼邊兒，書念得再多，也掩蓋不了我粗俗的本性，難為她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

第二任女友和我約會三次后被我蹬了，憑心而論，那是個很好的女孩，同她分手，純屬意外。一次和她出外吃飯，我多買了一瓶啤酒，為了不浪費一塊二的酒錢，我決定將它全部喝掉。喝多了，自然話也多了，看著她善解人意的眼睛，我給她講我和輝子，講我們的成長，我們的友誼。她安靜地聽著，乖巧地微笑。為什么我們不能保持這份友誼？我似醉非醉地仰天長嘆。

這是必然的她柔聲說：雖然你們是鄰居，住在一個院內(nèi)，可你們之間的距離太大，這是心理上的距離。社會中人們不自覺地劃分出等級、層次，你和他不在一個階層上，即使你不在乎，可他會在乎，他不可能以平等的心態(tài)和你交往，所以很難保持這份友誼。聽她一席話，我嚇的酒醒了一半。這女孩太聰明了，我想再和她交往下去，我心里的那點兒秘密恐怕要被她一覽無疑。這樣的女孩當(dāng)我老婆，我害怕。

我厚著臉皮請我的第三任女友在學(xué)校里看了兩場電影，然后自然地分手。記得那天她說我這個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