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要是送他們那兒，還不給打個半死，再放進(jìn)去關(guān)幾天。

我沒再說話。

你怎么了？輝子問。

什么怎么了？

你這次回家特不愛說話，小紅都說你現(xiàn)在夠傲的。輝子說

我傲？！我瞪大眼睛：我離死沒幾天了。

怎么了？輝子的表情有些驚訝。

開玩笑。我說著笑笑：你和小威怎么樣了？我是真的很關(guān)心他們。

就那樣！

我看他和你賣鞭炮呢？

我根本不讓他去，(鼻句)冷的，他白天又上班，可他非要跟著。小臉兒都凍成那樣了。輝子眼角眉梢又洋溢出幸福的笑，又是帥氣的模樣。

你爸媽現(xiàn)在不說什么了？我又問

早不說了，我是咬牙不承認(rèn)。再說我爸現(xiàn)在也管不了我，我不讓他們知道，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就是小紅那臭丫頭老跟我來勁。他停了片刻：嗨，她也是小孩兒脾氣。

我聽圈子里的一個人說，現(xiàn)在這個不犯法，是一種病？輝子問。

我沒回答，我不清楚這是違法還是病態(tài)，但我肯定這不是好事。

你們將來怎么辦？

也許我問得唐突，輝子看著有點(diǎn)茫然，他皺皺眉頭：過一天算一天，到時候再說。這話不是輝子的風(fēng)格。

還不到六點(diǎn)鐘，天已經(jīng)大黑。我和輝子坐在他的小店里喝酒吃rou，輝子那天很高興，他說今晚不賣鞭炮了，要和我好好聊聊。他一直不停地給我講這他和小威的故事，講他們在一起的愉快和煩惱，為一點(diǎn)小事他們可以很開心或者爭吵好幾天。輝子說有時他們成天在一起，兩人都覺得煩了，可幾天不見又想得厲害。

其實你們這么過挺好，自由自在，我都羨慕。我說。

你不能跟我們比，上大學(xué)當(dāng)然好了。

哼哼！我自嘲地笑笑，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是吧？

甭管怎么說，念書就是好事兒。輝子的語氣很肯定。

我不勝酒量，幾口二鍋頭已經(jīng)讓我覺得頭暈?zāi)X漲，開始胡言亂語道：你我有什么不同？！當(dāng)初要是我不叫你去打架，說不定你上大學(xué)我練攤兒呢。那是我這輩子最內(nèi)疚的事情，我覺得是我害了你，否則你會有另一種人生……

得！得！別說這些話，沒勁！輝子粗魯打斷我。

讓我說出來，恐怕將來沒機(jī)會說了。我也打斷他，繼續(xù)說：我真后悔沒和你一塊去打架，然后咱們一起坐牢，挺好，你也別跟我說咱們有什么不同，什么道德啊，倫理啊這些狗屁東西都跟我無關(guān)。

輝子笑著，說：你跟別人就是不一樣，真的，我見的人多了，監(jiān)獄里還有教授呢，可他要是傻Ｂ讀多少書也是傻Ｂ。你跟誰都不一樣。

在你眼里，我是唯一的？我板起面孔，逼視著輝子哥問道。

嘿嘿……輝子傻笑笑：我這么多哥們兒里，除了小威你跟我最好。

我沒有小威對你好？我說著靠在輝子肩上。

他算我媳婦，他還跟我那個呢！輝子說著臉上帶出yin邪地笑。怎么了？咱倆一瓶還沒喝完呢，你丫就不行了？

我已經(jīng)醉爛如泥地倒在輝子懷里：怎么那個？你也教教我。我象囈語。

我一定是臉喝得通紅，在昏暗的燈光下越發(fā)透出誘惑的媚態(tài)。輝子凝視著我，我感覺到他漸漸急促地呼吸。我閉上眼睛，輝子的手在我的臉上輕撫，尤其在我的唇上緩緩愛撫。輝子的熱氣漸漸向我靠進(jìn)，他正低頭，用他濕潤的雙唇貼到我的眼睛上輕吻，慢慢往下，我微張開嘴，迎接著他的甜吻……

這一切不是夢，不再是我一遍又一遍的幻想，真實的輝子哥已經(jīng)屬于我！我陶醉在他的親吻中，更驚訝于他的技巧，沒想到看似粗曠的輝子竟是這般溫柔。

輝子的手滑過我的脖頸在我的身體上游走，我始終沒睜開眼睛，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我的任何一個細(xì)微舉動嚇跑輝子。過了一會兒，輝子的手不再撫摸我，從我的衣服里抽出來，我仍躺在他的懷里等待著、等待著……

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我酒醉了，睡著了，輝子把我弄回家。許多年以后，當(dāng)我又借著酒勁問輝子，那晚他為什么沒做時，輝子說如果他做了，覺得對不住我，也對不住小威……

我沒告訴輝子，就在幾個月之后，我自投落網(wǎng)地和一個連模樣都沒看清的陌生男人在臭氣熏天的廁所里對不住了。

節(jié)日本是孩子的快樂時光，我們院兒的孩子們都長大了，不應(yīng)該再有人為過年而興奮，可偏偏大家都挺高興。我爸媽一見到熟人就神采奕奕地說：他們家小兒子在上海念大學(xué)，大兒子在廣州做生意，這不，過節(jié)全回來了。輝子家也很高興，他們現(xiàn)在是那一片兒的有錢人，輝子當(dāng)上了名符其實的財主。輝子本人更是忙的不亦樂乎，連年三十兒晚上都分成兩半過，前半截陪他家人，后半截陪他媳婦。

那晚風(fēng)真大，我哥去他新搞的女朋友家，八成兒是不回來了。我媽來我房間好幾次，說是怕我屋里的火不旺，把我凍著。臨睡覺前，她又過來，說火不能封太死，否則太冷。我媽走后，我坐在爐子旁邊，一邊拿著爐鉤玩著火中的煤球，一邊凝視著微弱的火苗。在爐子和煙囪的接口處，有個鐵片，鐵片上連接一個小鐵勾伸到外面，我用爐鉤子撥弄著鐵片，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往左轉(zhuǎn)動小鐵鉤，鐵片豎起來，爐子里的煙可以暢通無阻地從煙囪出去，往右轉(zhuǎn)，鐵片將接口堵住。我玩兒膩了，放下爐鉤，去床上睡覺，臨上床時看到小鐵鉤轉(zhuǎn)到右邊。

夜里我做了好多夢，見到好多人，有我中學(xué)的哥們兒、輝子、小威、杜海、還有那個我沒見過的被流氓打死的男孩。他一直對我笑，說他是輝子的仇人，我說我也是。他又說我們要一起報復(fù)輝子，我說他要是真想報復(fù)就沖我來好了。后來我見到閻王爺，慈眉善目的，長得有點(diǎn)象輝子他爸。他問我下輩子想托生個什么，我回答：只要別讓我托生成愛上男人的男人，其他的如貓、狗、魚、蟲什么都行！再以后好像我媽來了，叫著什么，輝子也來了，亂糟糟的，記不得了。

我醒來后，我媽就跟祥林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