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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和夏天熾烈的陽光。 她不知怎地,竟突然想起了那么久遠(yuǎn)的舊事,一抬眼,發(fā)覺林順正經(jīng)過桌旁的走道,他瞧過來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令她登時坐立不安,生怕心思給人瞧出來。 過去了,那一切都已過去了。 橋歸橋,路歸路,就讓時光慢慢抹掉那個男人的痕跡。抹掉過去的痕跡。 “大人?!毖貌羁觳阶呷胙瞄T后堂,“出事了!” 關(guān)炳琛手里把玩著一只琺瑯鼻煙壺,聞言吃了一驚,“快說?!?/br> 衙差道:“小的們查探到,趙晉將他妻房妾侍都送去了城外一個莊子上頭,等小人們?nèi)サ臅r候,卻聽四鄰說,昨兒晚上那莊上糟了響馬,凡是女人,都給擄回寨子去了。遠(yuǎn)近大小山頭十來個,摸不準(zhǔn)是哪個賊寇帶頭做的,小人命人去探了,興許遲些能有結(jié)果?!?/br> 關(guān)炳琛寒著臉道:“怎么這么巧?咱們剛要抓這姓盧的,就被馬賊截了胡?要讓本官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干的,瞧我不把他心肝肺給他打出來!” 那衙役道:“大人,事情昨兒晚上發(fā)生的,院子里的仆役都給響馬綁了,沒能跑出來報信兒,這事,只怕趙晉那廝還不知曉。若他知道自個兒嬌滴滴的妻妾給響馬擄走,臉色還不定多精彩呢?!?/br> 這話簡直說到了關(guān)炳琛心坎里去,早年他家境貧寒,靠同科學(xué)子們周濟(jì),湊了點住店的錢。一行人中,趙晉最年輕,也最打眼。旁人都是投店住店,他不然,他家在京城買了個沒落的侯爵府,他還記得趙晉頭回邀請大伙兒上門吃酒,他見著那院子時心里多酸苦。 原以為這富家子弟,必是個紈绔,可他沒想到,趙晉也中了進(jìn)士,且取的名次比他靠前得多。 這么多年他苦苦經(jīng)營,好不容易從荒蕪的蜀地調(diào)來富庶的浙州,這回趙晉落到他手里,他豈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 “哎喲,是了,趙大官人不知妻房下落,還不定多擔(dān)心呢,既然咱們要替他找,咱們的好兒得給人知道啊,走,咱去牢里頭瞧瞧?!?/br> 關(guān)炳琛負(fù)著手,笑呵呵帶著人朝大獄去。 才進(jìn)天牢大門,就撞上周文保帶著人往外走,關(guān)炳琛上前打了個千兒,笑道:“大人在這兒?您要過來提審趙晉,怎么不跟下官通個氣?這地兒多臟啊,大人身份貴重,哪能紆尊降貴上這兒來?下回您再有需要,只管吩咐,叫那些小的們把人提到后堂院里,大人不用挪動地兒,照樣審。” 周文保擺手說不必了,“關(guān)大人所為何來?趙晉犯的案子,事關(guān)鎮(zhèn)遠(yuǎn)侯,依我看,此事你就不必插手了。等過些日子,罪證一并得了,這人我是要押回京,交由興安侯他老人家親自過問的?!?/br> 關(guān)炳琛眸光閃了閃,“大人,您的意思是,不在這兒治罪?那若是問不出來,用不用刑?”若是不能令趙晉在他手底下受辱,他心里可就沒那么暢快了。 周文保瞧著他神色,能猜出幾許他的想法,靠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此事非同小可,人是興安侯要的,事關(guān)朝廷大事,關(guān)大人可別錯了心思,為了一點私人恩怨丟了官帽,值是不值?”他只敲打這么一句,就不再多言,理了理袖口,跨步越過關(guān)炳琛,走了出去。 那衙差試探問道:“大人,周大人不叫插手,咱們,還進(jìn)不進(jìn)去?” 一句話說得關(guān)炳琛漲紅了臉,氣得罵道:“這是浙州府,老子是浙州父母官,如何連自個兒地盤都不能進(jìn)?又如何審不得浙州地界上的人?” 衙差見他惱羞成怒,不敢再說。關(guān)炳琛快步走到牢里,接過一旁典刑官的棍子,就朝圍欄上砸了去。 轟隆一聲巨響,里頭盤膝坐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他此刻華服已去,穿著件兒青白中衣,平素一塵不染的衣角和鞋底,此刻都沾了些浮塵。 “趙晉,關(guān)大人來瞧你了!” 衙差呼喝著,踢了一腳那圍欄,示意趙晉快起來。 里頭的人沒有動。 關(guān)炳琛在牢前踱步,低笑道:“趙晉,你還擺什么架子?如今你是階下囚,見著本官,得行大禮。我勸你,主動把事情都招認(rèn)了,免得皮rou上頭吃苦頭。對了,你猜猜,本官給你帶什么好消息來了?” 他停住步子,抓住圍欄笑道:“你媳婦兒盧氏,給響馬抓了,你猜猜,這會子她在干什么?過了一夜了,怕是都陪了不少男人了,那賊窟里的事兒你知道的,但凡是個女人,就沒有能干凈出來的。你猜猜看,你媳婦兒,歡喜不歡喜?這么多人伺候她,可不比你一個人受累的強(qiáng)嗎?哈哈哈哈?!?/br> 笑聲一路從牢內(nèi)傳到外頭。 可里頭坐著的人像是睡著了,他沒半點反應(yīng),也未曾羞惱,他仍保持著坐姿,并沒有想要起身去問詢妻子下落的意思。 關(guān)炳琛笑容一頓,“趙文藻,早聽說你這人喜新厭舊最是無情,逗引得花樓里頭的姑娘們?yōu)槟銧庯L(fēng)吃醋要死要活,你還當(dāng)真是個鐵石心腸的,盧劍鋒要是泉下有知,見你這么待他閨女,真不知會怎么想?!?/br> 就在這時,外頭快速奔來一人。來人趙晉也認(rèn)識,正是崔尋芳失手打死人那回,負(fù)責(zé)審案的徐捕頭。他先下意識瞧了瞧里頭坐著的趙晉,壓低聲音稟道:“大人,在一線天發(fā)現(xiàn)了幾具女尸,死狀極慘,身上穿的衣裳是趙家吉祥樓所出,穿戴華麗,小人不能確準(zhǔn),不知是不是趙夫人?!?/br> 關(guān)炳琛訝異道:“死了?這他娘的誰干的?” 徐捕頭道:“說不好,人被扔在黑虎寨山根下,可能是他們干的,也可能是被對家栽贓,還得進(jìn)一步查探才知道……” 關(guān)炳琛沒耐心聽他多說,“人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去,把牢里頭那老婆子提出來,給她好生認(rèn)認(rèn),瞧瞧死的是不是她主子,娘的!”說著,踢了腳趙晉牢房的圍欄,“把門兒打開,把他押過去認(rèn)認(rèn)!” 一塊空地上,并排擺著四具女尸,蓋在身上的蒲草一掀開,入目就是白花花的rou,紅彤彤的血。 牢里本就充滿了血腥氣和鐵銹味,兼之潮濕腐敗的難聞氣息,秦嬤嬤一被提上前,就差點嘔出來。 她跪在地上,徐徐抬眼,瞥見趙晉被人押著。多日未見,不想重逢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官人是個多驕傲精致的人啊,這鬼地方一點也不襯他。她眼眸濕潤了,哆哆嗦嗦張了張嘴,卻沒有喊出聲。 關(guān)炳琛手里拿著棍子,杵在地上敲得震天響,“看哪兒呢?來,認(rèn)認(rèn)這幾個死人!” 秦嬤嬤這才看見草堆里的東西是什么。 腳底黏膩的液體,正是從它們身上涌出來的。 像是才死不久,尸身還是軟的。 她堵住嘴,又驚又懼地打量著那四張蒼白浮腫的臉。 是四個陌生女人。她迷茫了,不知為何自己會被帶過來瞧這幾個